葉無憂的水性其實(shí)比以前要好很多,如果像平時(shí)那樣下水,是沒有問題的,只是怕遇到突發(fā)情況,心理創(chuàng)傷會有很大的影響。
這次也不例外。
還好他們掉下去的地方?jīng)]有碰到礁石,免了磕磕碰碰,只是掉入水里后,亓官慎就昏迷了,葉無憂一直憋氣,想要把亓官慎一起帶上去,起初還好,可還沒完全到水面,葉無憂松了氣……
與此同時(shí)的岸上。
剛好看見葉無憂掉下去的祁夜就像瘋魔一般地看著莎迪,“我給過你很多次機(jī)會……”
“蕭川!”
蕭川領(lǐng)會到祁夜的意思,馬上對莎迪他們進(jìn)行了攻擊,以蕭川的身手,別說這幾個(gè)人,就算莎迪找來更多,他也不在話下。
而祁夜則沒再猶豫地跟著跳了下去……
在此之前,祁夜剛要出門,想去王室,跟著葉無憂一起去,或者跟在她后面護(hù)著也好,可卻被祁邪耽誤了。
車本來在門口等著,祁夜整理好行裝后下樓。
有人過來通知,“少主,主上讓您過去一趟?!?p> 祁夜朝祁邪房間瞥了一眼,道:“等我回來。”
剛邁開步子,來通知的人就說道:“少主,主上說,如果您不去,他不會放過少主的夫人?!?p> 那人說話很流暢,沒有絲毫畏懼,大概是仗著祁邪在背后撐腰。
祁夜蹙了蹙眉,拳頭捏得很緊,沒說什么,轉(zhuǎn)身向祁邪那邊走去。
到了祁邪的房間,他沒有敲門,直接進(jìn)去,“什么事?”
祁邪見他這個(gè)態(tài)度,很不滿意,冷哼了一句,“臭小子,沒事還不能讓你過來聊聊天了嗎?”
“你知道我沒時(shí)間?!?p> 祁邪瞥了他一眼,道:“不就是怕那小丫頭出什么事嗎?她可是公主!哼,幾天沒回來,也不跟你聯(lián)系,她都不怕,你怕什么?”
祁夜眼神淡漠,道:“如果沒事,我先走了?!?p> 祁邪嘆氣,叫住他:“坐下!我讓你走了嗎?你眼里可還有我這個(gè)舅舅?你若再這么放肆,我絕對不會放過那個(gè)女人!”
“舅舅!”
“你別叫我!這件事情沒得商量!你給我坐下。”
祁夜無可奈何,只能坐下,他著急地瞅了眼手表,放下了情緒。
祁邪見他做出讓步,心里終于舒服了幾分,他掐滅手里的煙,翹起了腿,道:“王室那邊什么動(dòng)靜也沒有,不過我聽說,那丫頭好像親手了解了她父親,是嗎?”
祁夜沒說話。
祁邪見狀,心里也知道了答案,他輕嘆一聲,“她好像也并非我想象中那么柔軟。”
祁夜看他不進(jìn)入正題,催促道:“舅舅,您找我到底所為何事?”
祁邪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拖延時(shí)間,開口說:“好吧,我找你來是想說,你也知道,皇室七族是不能正面派出代表去參加商談的,所以你作為夜集團(tuán)和七族的共同代表,這次商談,我希望你能……”
他找祁夜說了些商業(yè)上的事情后,才放他走。
其實(shí)在此前,莎迪找過他,把葉無憂親手刃父的事情告訴了他,莎迪也坦白,自己喜歡祁夜,希望祁邪從她和葉無憂之間做出選擇,祁邪自然是看好莎迪的,所以也答應(yīng)她幫她拖住祁夜一會兒,至于她要做什么,他不感興趣。
可……
其實(shí)仔細(xì)琢磨,他對葉無憂這個(gè)女人,貌似應(yīng)該多些了解……
離開祁邪的房間后,祁夜這才匆匆趕往商談,到的時(shí)候已然撞見了這一幕。
……
這時(shí)的葉無憂,手中還攥著亓官慎的衣領(lǐng),可自己的身體卻正在墜落。
她禁閉著雙眼,任由冰冷的海水從她身上翻涌而過。
好冷,好冷……
盡管自己有從容面對困難的勇氣,可當(dāng)心底的恐懼再次逆光而來,將她心底的光亮完全覆蓋時(shí),她想她依舊無法打破這層迷霧。
是她內(nèi)心深處的那扇門還關(guān)著,面對死亡,面對這熟悉的瀕死步驟,她還是恐懼不已。
算了,也許,該結(jié)束了嗎?
或許她在三歲時(shí)就該遭遇不測而亡,或許她早該在十八歲的時(shí)候就死在向生江里呢?
是她白撿了活下來的這么些年,是她命好,遇到了這么多愛她的人,她還在貪戀些什么呢?
夠了,真的夠了……
沉沒吧……
“無憂!”
她似乎已經(jīng)將自我意識的閥門關(guān)了大半,可在最后一刻,她好像聽見什么聲音?誰在喊她?
……好刺眼的光。
那束光就像穿破無限黑暗,從門縫里面鉆進(jìn)來,強(qiáng)制地將門打了開來。
門開了,天光大亮。
那抹熟悉的身影奔向她。
是他,又是他。
……
祁夜把葉無憂和亓官慎救上岸,那片沙灘廣闊無垠,一眼望不到邊,只是身后是連綿交錯(cuò)的山。
亓官慎背靠在石壁上,葉無憂躺在沙灘上,祁夜心急如焚,先給她做了幾次胸部按壓。
“無憂,無憂?”
葉無憂毫無動(dòng)靜。
祁夜俯下身子,捏著葉無憂的下巴給她做人工呼吸。
連續(xù)好幾次,按壓和人工呼吸接連著做,終于,葉無憂有了反應(yīng)。
祁夜見狀連忙起身,有些慌亂地離開現(xiàn)場,從交錯(cuò)的石壁間找了出路,先躲了開來。
葉無憂嗆出水,緩緩睜開了眼睛。
今天沒有太陽,可是她的眼睛卻像受了什么刺激,覺得這普通的光亮格外耀眼。
她好像做了一場短暫的夢,夢里她明明快要死去。
現(xiàn)在…
她咳嗽了幾句,然后有些僵硬地坐了起來,看見一旁的亓官慎,她沒想太多,連忙湊到他身邊,她拍了拍亓官慎的臉,“亓官慎,亓官你醒醒!”
見無果后,葉無憂將他的身子放平,開始給他做胸部按壓。
他的白襯衣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了大半,葉無憂注意避開傷口的位置,不過還好,亓官慎很快就有了反應(yīng)。
葉無憂終于松了口氣,“你醒了?!?p> 她將他扶著坐起來,亓官慎靠在葉無憂的手臂上,看著眼前眼眶泛著紅的女孩,他緩緩抬手,擦去她眼下的不知是海水還是淚,“呵,公主殿下,你不會,哭了吧?”
葉無憂擦干凈眼淚,道:“你瞎說什么,我送你去醫(yī)院。”
說即就將他攙扶起來,剛站直身子,不遠(yuǎn)處就看見了一抹身影,是冷凝。
冷凝一直跟在他們后面,在他們落水之后連忙找路下來。
“主上!您怎么樣?”
亓官慎皺著眉,“你這小丫頭,叫誰…呢?”
葉無憂沒理他說什么,看向冷凝:“叫醫(yī)生了嗎?”
冷凝點(diǎn)頭,“嗯,馬上來?!?p> 葉無憂這才放心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搭把手?!?p> 冷凝過去攙扶著亓官慎,兩個(gè)人就這么帶著亓官慎離開。
走了一段路,葉無憂終于看到來救援的人,幾個(gè)醫(yī)生帶著幾名護(hù)工,抬著擔(dān)架,最后將人送上了車。
車上。
亓官慎躺著,手上輸著液,戴著氧氣罩。
葉無憂和冷凝守在他身邊。
可沒安分多久,他就把氧氣罩摘了下來。
葉無憂皺著眉,“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她想把氧氣罩給他戴上,可亓官慎卻沒給她這個(gè)機(jī)會,“你別動(dòng)?!?p> 葉無憂力氣不如他,而且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生死劫,她現(xiàn)在也有些虛脫。
亓官慎先是看著冷凝,道:“哭什么?我讓你哭了嗎?”
冷凝看著他的傷口,眼淚止不住地掉,“主人,我……”
“行了,咳…這次,你真正,自由了?!?p> 冷凝狠狠地?fù)u頭,“不要,我不要自由,冷凝就想留在主人身邊,主人……”
亓官慎閉了閉眼,示意她不要說話。
冷凝低著頭,沒再說什么。
他看向葉無憂,眼神里盡是柔情,臉上似乎掛著笑意,他語速很快,他怕自己來不及說完。
“沒想到,你早就,認(rèn)出我了?”
葉無憂盡力去收斂自己的表情,她道:“你別說話,把氧氣罩戴上?!?p> 亓官慎笑了一聲,搖搖頭,“小星星,讓你母親,代替你去商談吧…你去已經(jīng),來不及了?!?p> 葉無憂有些著急,她根本不想聽,“亓官慎,我讓你別說話了,有什么話等你好了再說,你快把氧氣罩戴上,你戴上??!”
她擦掉滑落的淚花,被亓官慎禁錮的雙手還在用力。
亓官慎就像沒聽到,繼續(xù)說:“小星星,不出意外的話,莎迪,還有駱朗…那個(gè)老東西,活不過今晚了,祁夜不會放過…他們的。”
“我讓你別說話了,你聽不見嗎?”
葉無憂很著急,她怕亓官慎真的會死掉,她不想他死,不想他因?yàn)樽约核溃幌肭匪模?p> 亓官慎搖頭,“你聽我說,這件事情結(jié)束,你好好地,跟祁夜那小子在一起,好好地,做你的公主,以后,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答應(yīng)我,嗯?”
沒等葉無憂回應(yīng),亓官慎接著說:“這輩子,匆匆忙忙的,什么也沒留下,什么也留不住,小星星,下次,你…你選我,好嗎?”
葉無憂搖頭,“不可能,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死,我保證沒有下次,你永遠(yuǎn)都別想再遇到我!我不準(zhǔn)你死,你不許死!”
不知緣由,亓官慎笑了笑,道:“也好,你開心,比什么都好,那你…要照顧好自己呢……”
話音落下,漸漸的,他抓著葉無憂的手沒再用力,眼睛也閉上了,安靜地像是在睡覺的小孩子。
“亓官慎,亓官慎!你別睡,你別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