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京城之前,要先積攢家底,還完錢之后,趙致手中的錢不多,所以他不急著過去,先積攢一陣子再說。
等攢夠了錢,買了地,買了房子之后再過去也不遲,現(xiàn)在不著急這些事。
……
趙致原本往惠興樓送酒,是一天一送,天天不歇,王寶嫌棄這樣速度太慢,就讓趙致五天一送,一次送夠。
趙致也樂得如此,這樣還能節(jié)省他的時間。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惠興樓也從原本的小蒼蠅館,變成了永平府最炙手可熱的飯館。
甭管吃飯的人多不多,前來喝酒的人確實不少。
城中那些小商販們也是精明,跑到惠興樓附近擺起小攤,專門賣一些花生米小咸菜等下酒菜。
前來吃酒的那些酒鬼,大都喜歡在這些小攤買點便宜的花生米或者小咸菜等下酒菜,坐在惠興樓里,打上二兩酒,有滋有味的吃著。
惠興樓也賣這些東西,但價格比較貴,這些酒鬼可舍不得錢,他們寧可把錢都用來喝酒,也不會花大價錢來買這些下酒菜。
對于外面的那些攤販,王寶由著他們?nèi)チ恕?p> 按照他的話來,那就是自己吃肉,就要讓人家喝湯。
少做讓外人眼紅的事,多多少少讓這些人沾一些好處。
這些小商販們?yōu)榱俗约旱纳猓矔欢ǔ潭壬暇S護惠興樓。
轉(zhuǎn)眼已經(jīng)是五月初,天氣漸漸的炎熱起來,但相較于現(xiàn)代,溫度還是比較低。
趙致穿著一身滿是補丁,洗的發(fā)白的衣服,坐在惠興樓外面的臺階上,和劉江說著閑話。
柜臺后面有王寶招攬的小廝,這事用不著他們。
他倆現(xiàn)在也不能算是惠興樓的小廝,應該算是合作伙伴。
兩人說的正嗨,忽的眼前一暗。
一個穿著灰色圓領(lǐng)的中年人站在了他倆面前,下巴上有一撮山羊胡,眼睛中透漏著狡黠。
此人叫張平興,是永平府下轄遷安縣的一個商人。
三天前,他來永平府辦事,聽說了惠興樓的燒酒,于是就想著過來看看。
遷安縣距離薊州鎮(zhèn)所在不遠,那里軍漢眾多,環(huán)境艱苦,酒水生意很好,他就想著,看能不能在惠興樓買一些燒酒,拿去薊州鎮(zhèn)去販賣。
張平興看著眼前這個不大點的蒼蠅館,眼睛中有些疑慮。
周圍那人來人往的場景以及飄在半空中淡淡的酒香味,讓他打消了這些疑慮。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受著空氣中的美酒味道,張平興一副陶醉的樣子。
“喂!你們是前來吃酒的嗎?這家酒怎么樣?!”
張平興看到了坐在門口的趙致和劉江,緩緩走了過來,套著近乎。
周圍的人不止他倆,但就他倆沒事,所以就過去搭訕,先了解一下情況。
趙致站了起來,說道:“我倆是這家店里的人,你應該是外地人吧,不然的話,應該知道我們,這里人來人往的,前來吃酒的人,都知道我倆是這家店里的人?!?p> 張平興眼睛一亮,直接走到趙致面前。
“哈哈哈,小兄弟既然是這家店的人,那敢問你家掌柜在不在?有一樁大生意要和你家掌柜談談,要是成的話,你家掌柜肯定會賞你一些錢財!”張平興瞇著眼睛,笑呵呵的說道。
看這架勢,趙致就知道這人說的生意是什么。
惠興樓如今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就是售賣的燒酒,除了這個之外,也沒別的了。
“你說的是酒水生意吧?!”
一旁的劉江急忙將張平興拉到路旁,同時說道:“我告訴你啊,這里的酒水生意之所以這么紅火,那是因為他!”
劉江指向趙致,說道。
張平興微微一愣,看著趙致。
其貌不揚的樣子,屬實沒有什么亮點。
“哈哈哈,我說小哥,不要說笑了,這酒水生意不是普通人能玩的轉(zhuǎn)的,倒不是說我看不起人,他渾身上下加起來,哪有值錢的東西?就這樣,也能操辦酒水生意!”張平興搖著頭,作勢就要走進去。
趙致哪里會允許肥肉飛掉?
既然是酒水生意,那必須要攔下來。
走到張平興面前,說道:“我沒有必要騙你,你要是不信的話,就跟著我去我家看看,我家后院有好多口釀酒的大陶缸,里面全都是上好的酒水?!?p> 這話讓張平興心里狐疑不止,一上來就要把自己帶走,莫不是遇到歹人了?
心里正嘀咕著,店里的小廝忽然走了出來。
“趙哥,酒水已經(jīng)賣光了,您看什么時候再送些過來?!”
小廝站在門口,一臉恭維的看著趙致。
“小王啊,你先在店里守著,今天掌柜不在家,你將店里的客人穩(wěn)住,我這就回去弄酒!”
趙致看向小廝。
張平興心里還是有些嘀咕,趁著趙致不注意,朝小廝跑去。
跟在小廝的身后,走進了大門。
趙致毫不在意,拄著門口的柱子等著。
他早晚要出來。
果不其然,沒過十分鐘,張平興就笑嘻嘻的走了出來,等來到趙致面前時,臉上的笑容就像是吃了蜂蜜一樣。
“哈哈哈,那啥,剛才是在下唐突,既然如此的話,那就跟著小哥走一趟!”張平興笑道。
趙致?lián)u了搖頭,說了一句“跟上”,便自顧自的往前。
路途不遠,轉(zhuǎn)了幾個彎,過了幾條巷子,便回到了家中。
如今生意紅火,雜事很多,為了防止打擾到梁翠,趙致專門在自家后墻上開了一門,同時用秸稈和一些破碎磚瓦,將后院和前面隔開。
后院中有幾個草棚子,幾個大陶罐安安靜靜的躺在里面。
一股濃重的酒香味,在空中飄蕩,張平興滿足的享受著這股味道。
陶罐中裝著的酒、酒精度數(shù)很高,除了用作掩人耳目之外,就是應急。
打開一個陶缸,酒香味更濃了。
趙致用掛在陶缸上的竹勺舀了一勺子酒,看向站在旁邊的張平興,“這就是我的酒,嘗嘗!”
“好嘞!”
張平興笑瞇瞇的撩起袖子,小心翼翼的捧著勺子,就像是喝開水一樣,砸吧著酒。
酒精度數(shù)很高,五十多度。
酒水進入嘴中,仿佛有一團火在燒,舌頭和咽喉好像都在冒煙。
就在張興平堅持不住時,香精和糖精鈉的味道開始作用。
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東西的味蕾,在工業(yè)化學的刺激下,促進多巴胺的瘋狂分泌。
這種能令人愉快的物質(zhì),讓張興平忘記了酒精的灼烈感。
一口咽下,香味順著咽喉直到胃里。
他緊閉著雙眼,細細的體會著這種感覺的變化。
許久之后,他睜開了雙眼,臉色微紅,“真是好酒啊,真烈,真好,這要是拿到薊州鎮(zhèn)去,怕不是要賺翻了?!?p> 本來還質(zhì)疑趙致的他,現(xiàn)在心服口服。
“嘿嘿!”
趙致嘿嘿一笑,道:“這酒啊,味道不錯是不錯,價格可不便宜。惠興樓的價格你也打聽過了,一斤三百五十文錢,但送到那里的酒,都是經(jīng)過勾兌的,遠不如眼前的這些酒。”
“那這酒,要多少錢?”張興平有些忐忑的問道。
趙致伸出一根手指,說道:“每斤一兩銀子!”
“可是,惠興樓的酒,一斤才三百五十文錢,這一斤就要一兩銀子,未免太貴了些吧!”張興平周皺起了眉頭,這個價格對他來說,有些貴了。
趙致解釋道:“這些酒,一斤可以勾兌三斤惠興樓的酒,你自己算算,這價格是貴還是便宜?!”
張興平商人出身,精于計算,沒多少時間,就算出了答案。
“惠興樓一斤酒是三百五十文,三斤就是一千零五十文,一兩銀子是一千錢,這么算來,這酒確實便宜些?!毙θ菖郎狭四槪c紅暈交織在一起。
張興平雖然不知道酒的度數(shù),但是也能感受出來,比市面上的普通米酒要霸道的多。
在他看來,即便這種酒兌成四斤酒,也要比市面上的米酒好上很多。
“我要買酒,不知道是個什么樣的章程?!睆埮d平迫不及待的說道。
“簡單,看你想做長久生意還是短期生意,要是想做長久生意,那咱們就要簽契約?!壁w致說道。
張興平想都沒想,就說道:“那肯定是做長久生意啊?!?p> “行,那我去搞契約,你在這里等著,我待會就來!”趙致看向劉江,道:“你配著他,我去去就來!”
劉江拍著自己的胸脯子,信誓旦旦的說道:“好,書生你就放心吧,我一定陪的明明白白的!”
趙致點了點頭,往前院走去。
張興平再次砸吧了一口手中竹勺里面的酒,一臉享受。
“你少喝點,這酒勁大,醉死你!”劉江急忙說道。
“我知道分寸!”張興平毫不在意。
一勺酒沒喝多少,趙致便拿著兩份契約走了過來。
上面的條款都擬好了,現(xiàn)在只需要簽上名字按上手印。
十五分鐘后,張興平心滿意得的將他那張契約揣進了懷里。
隨后又摸出一個錢袋子,掂量一下,塞進趙致手中。
“這錢袋子里面是一些散碎銀子,差不多是十兩,這算是我的定金,明天,我就過來取酒,同時結(jié)清剩余,這次是兩百斤酒,以后會更多!”張興平臉上的笑容更勝了。
按照張興平的計算,兩百斤酒能兌八百斤酒,一斤酒賣三百五十文,那就是二百八十兩銀子,扣除買酒的錢,便能賺八十兩,再扣除運輸成本以及人工費用,少說還能有六十兩的賺頭。
投入兩百兩銀子,純利六十兩,這不是做生意,這是在撿錢。
……
第二天一早,張興平便過來取酒。
兩百斤酒,封在他帶來的木桶中,外面用稻草和泥巴封口。
雇了車馬行的人,把這些酒送往遷安縣。
忙活完所有事,目送著張興平離開。
站在后門口的趙致,把地上的一百九十兩銀子弄進了家。
后又摸出一枚偏大的銀塊子,塞給了劉江。這讓劉江感激不已,連連說著趙致仁義。
把銀子放好,趙致看向劉江,臉色鄭重許多,“后天,我要去一趟京城,去那里買二十個孤兒,你敢不敢跟著我一起去?!”
“敢,沒有什么不敢的!”劉江不暇思索,也沒問那么多。
“好,明天晚上過來我家,后天一大早,咱們就出發(fā)?!壁w致說道。
“沒問題!”劉江拍著自己的胸脯。
第二天早上,趙致又往惠興樓送了一些酒,足夠半個月的售賣,同時向王寶說明了要去京城一趟。
王寶這人還可以,知道趙致要去京城,還托王安辦理了路引。
明朝末年,路引制度頹喪,有和沒有沒什么區(qū)別,但拿著也并不不可。
當天中午,趙致將家中的米缸裝滿,水缸填滿,留夠生活物資,向梁翠說了自己要出遠門一趟。
兒大留不住,梁翠沒有阻攔,說了一些告慰的話。
如今,趙致已經(jīng)積攢了兩千多兩銀子,足夠目前使用。
本想買完地再去京城,后來一想,也不差這點時間,土地隨時都能購買,先去京城那邊看看。
七月份建奴便會從宣大等地入關(guān),拖的時間太久,會生出變故。為了以防萬一,越早出發(fā)越好。
星辰閃耀于天,趙致坐在后院的一個草房子里。
腳邊的火堆明亮,照亮了他半張臉。
火堆旁邊是一個木箱子,里面裝著趙致從拼寶寶上購買的武器和鎖子甲。
在明朝末年出遠門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必須要做足準備。
蹲在火堆對面的劉江打了一個哈欠,說道:“這災荒年出一趟遠門有些危險,咱們要準備好家伙事?!?p> “這事你不用擔心,武器什么的都準備好了。對了,你爹娘同意了嗎?”趙致說道。
出這一趟遠門,趙致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梁翠,就想著讓劉江他爹娘搬過來住一段時間順便照看著梁翠,住到趙致他們回來。
劉江笑道:“我爹娘同意了,我收了你那么多的好處,只是過來住幾天,你盡管放心好了。他倆也高興著呢,明天準時過來!”
“那就好!”
趙致點點頭,將木箱子打開,把里面的東西取了出來。
兩把唐刀形制的高碳鋼刀,鋒利無比,砍人不在話下。
鎖子甲是趙致在拼寶寶上買的鋼絲編織鎖子甲,價格便宜,防御力好,能貼身穿,可以隱藏在衣服里面,不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
這東西,便宜一點的也就一兩百,差不多的也就三四百塊錢,價格實惠。品相好的防刺服,差不多在兩千以上。對現(xiàn)在的趙致來說,鎖子甲最為合適。
除此之外,是幾個“黑牛功能飲料”易拉罐。
這里面裝著的可不是飲料,而是火藥。
拼寶寶上不賣火藥也不賣鞭炮,這是他通過購買的硫磺和硝石外加自治的木炭等物制作出來的。
威力可能不怎么大,但裝滿黑牛罐子,一個下去,足以崩死人。
有這些東西傍身,也不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