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崔影受封王詔書 雷蕭似恍然徹悟
上回說道司馬朔偽造血書,皇帝信以為真,下旨招降義軍。巧合的是,崔影也在經(jīng)歷無數(shù)事情后決心讓出長安,退兵洛陽。眾將聽后并沒有過度驚訝,只有雷蕭感到不可思議,怒發(fā)沖冠,帶著親信跑回了洛陽,不辭而別。大殿之上,崔影只好和多斯道:“老將軍以為我的計策如何?”多斯本就是外族降將,也上了年歲,懶得多想,只說了句:全聽將軍吩咐?!贝抻盁o奈,只好又回到后殿,和一群文士談古論今,以排解煩悶之情。
且說朝廷自下了招降叛軍的詔書,從上至下無不在焦急等待之中。這時已是秋天,樹葉也已快掉光,天空灰暗,沒了往日晴朗的景象?;实圩邶堃紊希c群臣問話,就看唐命天滿臉喜氣走來,跪下道:“恭喜陛下!叛軍首領(lǐng)崔影接受了詔書,說是接受招降。他還說,本來也是要回歸盛朝的,誰知陛下也送去了旨意,真是想到一起去了?!北菹麓笙玻氖值溃骸叭绱松鹾?!義軍中也就是崔影還算識大體,這幾年他也多少算是成熟些了,懂得算計了?!背弥弦黄逍Γ灾掳俟俚牧嘘牰纪崃?,甚至有的還掉了官帽?;实坌Φ溃骸盁o事!今日就免了君臣之禮,盡情地說會話。你說叛軍投降,咱們怎么安置才好?”
唐命天笑道:“陛下,咱們再窮,也差不的那幾個錢,義軍想走的發(fā)給回家的盤纏,想留的咱們就把他們留下來,這樣百萬大軍不就應(yīng)運(yùn)而生了?”皇帝道:“妙計!唐愛卿果然是老謀深算。那崔影、雷蕭他們幾個,怎么安排?”唐又笑道:“陛下,這更容易,他們幾個雖反叛,但如今主動來降,也算是迷途知返了。不若我們就赦免他們,也好重拾天下人心。人家可是說了,要讓出長安給陛下,他們主動退回長安......”“什么?”皇帝拍座而起,“你說他們要把長安主動讓出來?言下之意,其他城池還繼續(xù)占著?這哪是投降,分明是請和!”唐命天見小皇帝動怒,又笑著勸道:“陛下,人家能主動讓出京城已經(jīng)不容易了,現(xiàn)在正是考驗?zāi)臅r候。如果您肯舍得高官爵位,我敢斷定叛軍一定會徹底歸于朝廷?!被实勐犃擞洲D(zhuǎn)怒為喜道:“愛卿無憂,朕剛才是開個玩笑,不要當(dāng)真?!碧泼煲操r笑道:“君無戲言,您可要再多留心,小心讓賊人鉆了空子?!被实埸c(diǎn)頭,欣喜不已。
話音剛落,只見朝廷的使者已到了洛陽城外,崔影帶領(lǐng)雷蕭、多斯、湘頤、崔凝和一眾文武官員出城跪拜迎接。那紅衣使者表情嚴(yán)肅,抖開圣旨道:
“圣天子詔曰:崔影等人雖舉叛軍,悖逆朝廷,然只稱將軍,并未圖謀僭越,朕心知之。今特免崔影等人及眾軍反叛之罪,封崔影為范陽王,擢司徒,雷蕭為鎮(zhèn)東將軍,封威寧侯,穆小貴為安西將軍,為靖戡侯,多斯為平北將軍......”
使者念了很長時間的封賞名單才停下來,笑道:“崔將軍,哦不,王爺,真是可喜可賀??!”崔影跪在地上,雙手接過詔書道:“謝主隆恩,我等悖逆至極,蒙圣上仁慈開恩,不僅免了謀反之罪,還得了諸多官職爵位,怎敢不為圣朝盡心竭力,肝腦涂地!”使者聽后大喜道:“有了王爺這句話,小的也好放心回去復(fù)命了。天子口諭:長安朕住,洛陽崔影他們住,我們互不相擾,就很好。”崔影又是一陣千恩萬謝,才站起身來,又低頭看了眼詔書,不禁冷笑了一下。
這時,就聽雷蕭說道:“王爺,現(xiàn)在你滿意了?拿兄弟們的命換前途,你真是可以!”拔然在義軍中已有一段時間,也清楚崔影的為人,于是上前勸道:“雷將軍,你少說兩句。我不管他是不是王爺,那是你們中原的規(guī)矩,我只叫他將軍。他真不是貪圖富貴之輩,如果他真如你說你那般勢利,為何要在母親病逝后就起兵?”雷蕭聽到這里,也不再說什么,只是沉默著。崔影這時走上前來,拍了拍拔然的肩膀,說道:“你就叫我將軍,或者如新就行。”又走到雷蕭的跟前,以后只要沒有別人,你還叫我哥哥,小貴也是。我們兄弟的情義無論何時都不會變?!甭牭嚼资捓湫α艘宦?,崔影道:“我雖然接受了朝廷的任命,但也是無奈之舉,以我們的區(qū)區(qū)幾萬兵,即使打敗了朝廷,也沒法擊敗各地的豪強(qiáng)和諸侯,到時候還不是身敗名裂?還在史書上留下個反賊的罵名。”雷蕭剛要還嘴,就聽崔凝道:“雷將軍,我本不想多說,只是我哥哥這些年確實也有苦衷。他如今有了家世,牽掛也多,可從沒因兒女私情而壞了大事。他當(dāng)年起義兵,是逼不得已,為了自保,現(xiàn)在向朝廷低頭,也是現(xiàn)實所迫,你既是他的兄弟,也是他的愛將,怎么不能體諒他一二呢?”說完,崔凝就流下了眼淚,而湘頤見狀也沒有多一句,只帶了隨從悄悄離開了。
雷蕭看到湘頤流淚,又仔細(xì)回想了近日的所做所為,也自覺有些失禮和不妥,便跪下道:“哥哥,小弟遇事總是沉不住氣,近日還對你出言不遜,多有不敬之詞,還請你責(zé)罰?!贝抻斑B忙攙起雷蕭,動情道:“哥哥豈不知你的用心,恐怕我被朝廷奸人利用害了,悔之晚矣。只是我是一軍之主,凡是不能不以大局為重,有時候兄弟的情義只要放在一旁,還請你理解我的難處?!崩资挓釡I奪眶而出,說道:“哥哥的不易我現(xiàn)在才體會到,是不是有些晚了?”他們在哭哭啼啼,就聽多斯道:“你們讀多了詩書,就是不夠爽快。但在下推測,崔將軍所作的一切全都是權(quán)宜之計。首先,將軍只是接受了朝廷的封賞,也并沒有死心塌地投靠,說明是留有余地的。其次,我們雖讓出了長安,但主動示好也麻痹了皇帝,因此我們才能繼續(xù)鎮(zhèn)守洛陽,保留關(guān)東一些打下的城池。這第三嘛,雖說朝廷要我們解散軍隊,但并無監(jiān)督,到時候還不是我們說了算,還有......”拔然搶道:“還有就是現(xiàn)在,除了我之外的各位又都有了正式的官職和爵位,也就又有了招兵擴(kuò)軍的本錢,如此說來,崔將軍才是深謀遠(yuǎn)慮??!”
雷蕭聽了這一通分析先是一怔,仍不敢相信,于是小聲問崔影:“哥哥,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崔影笑道:“我的傻兄弟,你還真以為我要投降朝廷?。坎患賾蛘孀?,怎能騙過他們?”雷蕭和其余幾個將官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大王英明!”崔影擺手笑道:“你們少來這套,我又不是朝廷那幫家伙,愛聽奉承。不過說真的,如今我們也是天朝的官將了,可以明證言順地招兵買馬。但切記,萬事要以小心為上。”雷蕭大喜道:“謹(jǐn)遵哥哥將令。我真是半天才明白,原來我以為哥哥早就不是那初生牛犢了,沒想到還有那股不服輸?shù)木?。”崔影笑道:“我都四十好幾,還牛犢呢?可以做牛犢,但更要有智慧,總不能還是四處亂撞吧?我又不是田單的火牛!”幾人大笑,在夕陽的余暉中,仿佛看到了久違的希望。未知崔影他們會如何計劃,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