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離島的條件
小杰愣了一下，旋即扔下手上的貨物，拔腿就跑，甚至來不及和肯恩叔打聲招呼。
“嘖，這小子，扔下帝王魚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太過分了！”肯恩不滿地抱怨著，但他臉上并沒有怒意。
肯恩一臉擔(dān)憂地望著小杰遠去的背影，低聲喃喃：“希望平安，希望平安……”
……
途中，小杰大概已經(jīng)猜到發(fā)生什么事情：曾祖母可能堅持不住了！
曾祖母本身就上了年紀(jì)，這幾年身體大不如前，躺在床上的時間是日益增長。鯨魚島很小，根本就沒有養(yǎng)老院，為了方便療養(yǎng)，她干脆就住進了診所。
在鯨魚島上，小杰的家是由曾祖母與米特阿姨一同構(gòu)成的，雖然米特阿姨像是他真正的母親一般照顧他，但最疼小杰的那個人其實是曾祖母！
老人嘛，哪有不疼愛小輩的。
‘曾祖母一定會沒事的！’小杰如此想著，不由加快了腳步。
這時，小杰感覺雙眼有一股溫?zé)岬囊后w溢出來，視線不知不覺變得模糊，連腳下的路都看不清楚。
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流過淚了，伸手擦了一下眼眶，小杰再次提速。
趕到診所，但小杰站在門口卻遲遲不敢推門，他遲疑了，他害怕了。他不敢進去，他怕會出現(xiàn)他最不愿意看見的場景！
“呼，呼……”
連續(xù)幾個深呼吸，小杰才推開診所的大門。
“小杰來了！”
醫(yī)師看到小杰，連忙高呼通報，然后指了指里面，一臉悲傷道：“104號房間，小杰，有些事情你必須要面對?！?p> 小杰木然地點點頭，他從醫(yī)師的話中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進入房間，米特阿姨已在場，她的眼眶紅紅的，似乎剛哭過。
“米特阿姨，曾祖母她……”小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米特打斷了。
“快過來，奶奶有話對你說！”
小杰聞言心里倒是舒緩了一些，曾祖母還活著比什么都好！
床上躺著一人雙目微張的老婦人，她的皮膚干蒼像是褶皺成一團的廢紙，胸口還有起伏，但明顯能感覺到老人已日暮西山，沒有多久活頭了。
小杰走到床邊，他看到老人的床單上有點點紅斑，甚至地上也有一小灘紅色的液體沒來得及清理。
“孩子，你來了……”
病床的老人伸出干枯的手，想要觸摸小杰。小杰趕緊俯身靠了上去，老人的手連續(xù)伸了幾次，才勉強放到他的臉上。
“累壞了吧？看你這一頭汗水?！?p> 老人望著小杰氣喘吁吁的模樣有些心疼，“我老了，沒用了，連汗都不能幫你擦拭……”
小杰聞言心中更是難過，都這個時候了曾祖母還在關(guān)心自己，淚水不自覺落下，小杰哭道：“不！您不老！”
“您一定會沒事的！”
“孩子，你在說什么傻話？人，哪有不死的？”老人和藹道，只是她臉上的氣色分外差，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蒼白，黯淡的白大抵就是如此。
“孩子，你以后要照顧好自己，聽米特的話。”
在一旁的米特捂住了嘴巴，轉(zhuǎn)過頭去，她的肩膀在微微顫抖，顯然她并沒有她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平靜。
“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見到你結(jié)婚……”老人虛弱道，她的手愈發(fā)無力，聲音也逐漸低下。
“曾祖母，我不要您死！”
“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小杰悲慟大哭，傷心欲絕。
“孩子，我的遺愿就是希望你能早日結(jié)婚，你能答應(yīng)我最后的請求么？”老人滿懷期翼地望著小杰，眼中的光卻一點點黯淡了下去。
“答應(yīng)，答應(yīng)，只要您能活著，我什么都答應(yīng)您！”
小杰此刻已經(jīng)不在乎那么多了，他只希望老人能平安活著，陪他久一點，再久一點。
“太好了……”老人低聲喃喃，隨后就安靜下來。
伸出的手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沒有了動靜，老人閉上了眼睛，只是她的嘴角是微笑的，顯得十分安詳。
“曾祖母！”
這一刻，小杰再也忍受不了心的悲痛，忍不住大吼道。
“吵什么吵，讓人睡會兒都不安心。”床上的老人突然睜開了眼睛，語氣不滿道。
“奶奶，你可真是的，哈哈哈哈。”一旁的米特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笑出了聲，她的肩膀抖動的更厲害了。
“？？？”
小杰目瞪口呆地看著老人，他一時間難以相信這一切只是一場戲。
“這是怎么回事？”小杰指著床上以及地上的血跡。
“人老了，喝茶的時候打翻茶杯應(yīng)該是正常現(xiàn)象吧？”老人笑瞇瞇道。
“這是紅茶？”小杰俯下身去輕嗅一下，才發(fā)現(xiàn)那確實不是血跡。
實際上，這是關(guān)心則亂，正常情況下，小杰會很容易分辨出那不是血跡。當(dāng)小杰進入房間時，他心里對老人的身體充滿了擔(dān)憂，所以下意識會把看到的東西與心中所想產(chǎn)生聯(lián)想。
……
平靜下來后，小杰發(fā)現(xiàn)按照曾祖母的性格，演一出詐死的戲不是不可能。她本來就樂觀又喜歡拆臺……
“小杰。你剛才答應(yīng)奶奶的事，我全聽到了，男人可要說話算話啊。”米特笑瞇瞇道。
小杰：“……”
看到小杰一幅生無可戀的表情，米特笑了笑，“從今天起，你就要重注自己的儀表，可不能再不刮胡子。”
說著米特走過來幫小杰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就像是母親幫剛參加工作的兒子打領(lǐng)帶那么自然。
“奶奶，你先休息，我?guī)〗苋?zhǔn)備晚飯?！泵滋卮蛲暾泻?，帶著小杰走出了房間。
一路上，小杰都沉默不語。
見小杰不說話，米特低嘆一口氣，“我知道你不愿意結(jié)婚。不過，我可以答應(yīng)你：只要你按時結(jié)婚，我就同意你離開鯨魚島?！?p> 小杰聞言，猛然抬起頭看著米特。
自從他受了重傷回到鯨魚島，他就沒有離開這里半步。因為他答應(yīng)了米特阿姨，如果她不同意，他就不能再次離開。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那時候他需要征得米特阿姨的同意才能離島參加考試。
只不過，跟當(dāng)初不一樣的是米特阿姨對他管的更嚴(yán)了，他曾受過那么嚴(yán)重的傷，米特自然會在出島問題上更加慎重。
一年前，小杰想離開鯨魚島，但米特阿姨一直不同意。
“我知道你想出去，看過了外面的世界，你不甘留在這里……奶奶想看到你結(jié)婚，只要你實現(xiàn)了她的愿望，我就同意?！泵滋卣f道。
小杰并非不甘心留在鯨魚島，這里是他的家，只要曾祖母和米特阿姨在，他就能一直在這里待下去。小杰之所以想要離開，是因為一年前，他的朋友失聯(lián)了！
奇犽每到一個國家，一個地方，都會買當(dāng)?shù)氐拿餍牌瑢懸恍┞弥械娜な锣]寄給小杰。但從一年前開始，奇犽再也沒有寄過信件給他！
小杰本以為奇犽結(jié)束了旅途，回到揍敵客家族。但他聯(lián)系上揍敵客以后才知道，奇犽并沒有回去！
擔(dān)心朋友的安危，小杰才有了離島的想法?？上?，他被米特阿姨牢牢攔住，這一年來無論小杰怎么說，米特就是軟硬不吃，不讓他離開。
若不是揍敵客的管家通知小杰，說是家主親自出行尋找奇犽下落，小杰恐怕連覺都睡不著。
“一言為定！”小杰看著米特，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
“嗯，一言為定！”米特同樣堅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