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已然不同
“開門！”
“誰??？！”莫奈恩前幾天才剛醒來，得到惡魔脫困消息的他敏銳察覺到了不對，把休息大廳的周圍都加了一層厚重的法術(shù)防護。
無意用高效致命的暗影破壞他精心布置下來的血色陣法，韋瑟站在原地等待了他幾分鐘。
“又是你……陰魂不散啊?！?p> “錯了，陰魂不散不該用在我身上。”他站著，等莫奈恩走來。
半愣住的吸血鬼大叫一聲：“見鬼了！你為什么能在祭壇上面？我家不是應(yīng)該在外面敲門嗎？！”他眼睛瞪大皺起眉頭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
“暗影祭壇？那肯定是我已經(jīng)完全勘破它運行的法則了?！?p> “竟然知道是暗影了……”一聲嘆息，莫奈恩隨手推落下自己鮮血刻畫的術(shù)法推走：“那你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我可沒說過暗影有關(guān)的話題……只對你提過是黑暗祭壇，對吧？”
“但我知道了，我就是暗影意志的選中之人。”
“還真該向你表達一句：尊敬的暗影意志閣下，在下莫奈恩有什么能夠幫上你的忙？”吸血鬼意識到古老的記錄里有著相應(yīng)虔誠于曾經(jīng)意志的禮儀。
他嫌麻煩沒有學(xué)，現(xiàn)在卻顯得有些尷尬起來——還好沒有同族，也沒有地位相近站在韋瑟旁邊的異族，否則鐵定會指責他幾句失禮。
“你是我朋友，單純地拉你去站站場子擺點架勢出來，還有追蹤幾個人不要讓他們跑了?！?p> “遵你之命，做一位意志的朋友，我可不敢。死后別把我拉過去就行……”
韋瑟聽見隨風而來的嘀咕：“怎么，看起來你還了解很多事情的樣子，不妨和我再說些？”
解除了血法限制后，韋瑟毫無顧慮地往莫奈恩旁邊走去，另一個身影正在幽暗的尖堡的頂端俯視地面，那里有著干枯純黑的枝條，像綠藤蔓吸干后填充血液膨脹起來。
看起來與繭很類似的東西……
看到打了個手勢的吸血鬼，所有的枝條膨脹收縮、匯集成一張撕裂丑陋的羽翼從中鉆出蒼白臉龐的矮小身影。
重櫻看著她落到地面，血寶石般的紅瞳赤足晃晃地走來，如同剛上學(xué)沒多久的女孩子，只缺少一個書包。
明明是扎著可愛的雙角辮晃來，可她尊貴的氣息與血酒的香氣凝練在身，久繞不去——根本沒有任何與人類或者是其他類人生物在相同年齡層青澀稚嫩又瞳孔歷經(jīng)深邃恒久特征。
“伶伶？”
“呀，是我?！彼龐雰喊愕哪橗嬰m蒼白稚嫩但卻透著血色高貴，超乎所以清醒的她，聲音正有一種小鬼頭般的調(diào)皮腔調(diào)。
“哎呀大叔，你又隨便把人帶到家里來啦？真是~笨蛋~”食指搖晃指著莫奈恩，嘴角嘲諷搖晃著。
與身體相形成比例的小尖牙，殘留著紅線的進食血跡，明明該是睡覺前忘記漱口擦嘴，看起來更像犬牙本身生長的神經(jīng)那般。
莫奈恩搖搖頭：“少叫我大叔，你天天瞞著我年齡，說不定私底下就沒幾句真話，搞不好老妖婆你比我年級都大。”
“哈？！沒禮貌，怎么看我這副身軀都是小孩子吧！怎么會年紀比你還大？！連身體特征都不能調(diào)整的雜魚吸血鬼還有資格說我？嘻嘻。”
她一叉腰氣呼呼扇動背后撲閃的殘翼，現(xiàn)在看起來完全不丑陋。
給人一種血族本就是高貴與墮落的結(jié)合象征。
錯覺是越美的血族，它們的翅膀就越不完整。
重櫻耳朵里又鬧來伶伶的叫嚷聲：“菜鳥大叔~變個蝙蝠看看？哼哼……肯定是做不到的吧？”
看一眼咬牙切齒又不好計較的莫奈恩，忍不住打斷的大小姐開口道：“等等，你就這么被她欺負？這可一點都不像我最初擔心的樣子啊……”
“如你所見，我現(xiàn)在很后悔，就不該惹上麻煩的——人類說想象中的女人和實際完全不同，這句話應(yīng)該擴大到所有生物身上，比母蜘蛛吃丈夫還惡毒！”
“耶耶？！你們喜歡這頭惡心到年紀能當我爸爸的吸血鬼欺負我的小故事？容本少女想想，嗯嗯……編一個怎么樣你聽聽?！?p> 她張嘴就來：“那天享用血浴時，他突然就跑進來把我按在那又狹隘又窄仄掙扎不得的浴缸里面，我整張臉中間覆蓋上一層陰影……大叔嘴里說著什么小鬼，今天就給你點顏色瞧瞧~之類的話語…”
“趕緊停下！我哪有做過這樣的事！”莫奈恩覺得不能放任她繼續(xù)這樣說下去了，作勢要伸手趁機去捂住伶伶嘴巴。
可一溜地她便藏到重櫻背后，只有韋瑟半高的她一把抓住少女下角衣擺，整張臉埋在大腿后面，偶爾露頭就是譏諷：“略略，氣死你！你完蛋啦，等我向全族宣傳你的畜生行徑，讓你家門都出不了！”
無可奈何的莫奈恩握緊拳頭滿臉憤怒，發(fā)誓一定要找個機會把這頭已經(jīng)趕不出去，還天天吃自己辛苦收集食物的小鬼炮制一番。
到底從哪里學(xué)這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可惡……當初裝出來文靜簡直就是騙鬼的。
“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所以伶伶有興趣和我們一起去外面走一圈嗎？說不定還有你喜歡的食物?！?p> “人家只要吃莫奈恩大叔噠就好啦！”她天真無邪地笑著，但話語中混雜的話中有話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看著就是個禍害……
“你不來我就走，自己守家門口吧！”莫奈恩頭也不回，徑直地往暗影祭壇上一站：“你們快來，不管小屁孩了?！?p> “嗚嗚……又欺負我！臭老東西?！彼煲话T跟在后面就追過來，往莫奈恩那里一撲隨著祭壇準備要回到浮空島上面。
“沒穿鞋子？！”稍微嚴肅點的莫奈恩一看，這不還是光腳走的么……立刻開始了愛的教育：“說多少次了，出門要穿鞋，腳又不好看……”
“再罵我就把腳塞你嘴里，你連鞋子都不幫我提嗚嗚！還罵我，哪有這么不會照顧吸血鬼的吸血鬼哇?！?p> 吵鬧到身邊重櫻頭都疼了，她小聲朝著韋瑟投訴：“果然吸血鬼還是分開好，聚一起比菜市場都鬧?！?p> “別忘了當初可還是還有你一份監(jiān)督的功勞……”
“恨不得回去打那時候的自己兩巴掌?！彼宦犿f瑟的反駁忍不住就翻了白眼，真虧當初還關(guān)心過……
這番對話，后來重櫻再回想起來確實品出一點不對——一種很怪異的情感摻入在其中。她只是太過在乎韋瑟以及所要完成的偉大舉措，下意識忽略其他的部分。
隨著祭壇轉(zhuǎn)移到浮空島，韋瑟評價了一句：“暗影意志留下的后門和手段還挺多?！?p> “雖然不否認其中有祂曾經(jīng)的一些力量與杰作，但主體島嶼肯定是現(xiàn)在還在審議桌上另一位意志——其他神明的造物?！?p> 莫奈恩沒有回應(yīng)韋瑟說的話，倒是告誡了身邊伶伶：“雖然是出來玩，但你可別亂走。被那些痛恨異種的圣徒抓住會把你剝皮開筋的?！?p> “嗯呢……那你會被一樣地對待嗎？”她瞪著眼睛，似乎第一次聽到人類會這么兇殘。
“我會跑?！?p> “那我也會！”
“放心，我一定跑得比你快?！?p> 見莫奈恩與伶伶又要吵起來，韋瑟快速地打斷她們：“聽我說，你們可以隨便走動。但我需要你們的時候，適當?shù)赜蒙宵c血族的法術(shù)?！?p> “還真是奇怪的要求?！绷媪娓x的雙翼擺動向莫奈恩問道：“惡魔和精靈們是不是也在？有血可以吸嗎？”
“瘋了吧你？！真不怕死。”
“誒嘿，其實是想吃點它們的食物了，好奇它們吃什么長身體的而已！”
“吃什么反正也不會像你這樣長大，哼哼……沒用的死心吧，你這輩子就這樣了?！?p> 聽聞莫奈恩的譏諷后伶伶臉色大變，血紅溫慍彌漫了她整張臉龐，一句話也不說撲扇殘破的羽翼化為一束酒紅色的血流飛走了。
“??！”意識到過火的莫奈恩口頭承應(yīng)下韋瑟的告誡：“我跟著她，你說的話我記住了。需要我的時候我會到你這里的?！?p> 說完莫奈恩也一溜煙化作血影離開。
“就很搞笑，我有點看不懂。”
“也許就是看不懂關(guān)系才不錯呢……誰知道怎么想的……嗯?！?p> 重櫻巧妙嗅到另一些味道，但與自己同韋瑟間的情感還有些許差異。
那種糾纏在別扭中的情感，默契地不被戳破。
“舞臺已經(jīng)搭建，登臺的眾人也已準備就緒……”
“該請我們的觀眾，看一下這場演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