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公公手術(shù),因著劉升跟姜佩陪同,一家人意外和氣起來。
這件事也給了韋欽一個殘酷的現(xiàn)實,不是她拼死拼活,兇悍潑辣能保全顏面或不受輕視。
無疑,這一家子人的態(tài)度突然轉(zhuǎn)變,源于劉升和姜佩給了她面子,撐了她腰板。
托了劉升夫妻的福,多年的怨恨也在這一天釋懷。
尤其,劉升拿了一個紅包給公公,當(dāng)時,公公的手都是顫抖的,眼巴巴看著一行人,不知如何是好。
韋欽看著紅包鼓鼓的,那一沓至少有幾千,說實話,她也驚呆了。
譚慶替他爸推辭,說:“你們來了就是我爸天大的面子,怎么能還讓你破費,這...這絕對不能收!”
公公手術(shù)出來,話也不利索,半哆嗦半嚇懵了地說:“我,我,不能,不能...”
劉升擺擺手,按住譚慶他爸的手,說道:“老人家,這是我一點點心意,出院后,養(yǎng)養(yǎng)身子骨,可別再勞累了?!?p> 他側(cè)臉又對譚慶說:“我們朋友一場,你跟我見外什么?家有老爸是一種特別的幸福,也是上天眷顧你,我很羨慕。這點心意,給老人家買些補品,就當(dāng)我盡一份孝心。”
譚慶結(jié)結(jié)巴巴半晌,就蹦出一句:“謝謝...”
韋欽見公公顫栗著嘴唇,眼眶潮濕,緊緊攥著手里的沉沉紅包,黝黑的臉部微微抽動。
一旁的大哥嫂子,還有小叔和姐姐都瞪著眼,個個表情詫異。
韋欽甚至還聽到小叔吞咽口水的聲音,那咕嘟響亮的,實在讓人無法忽略。
還有嫂子,她的雙眼泛光,許久都合不上驚訝微張的嘴。
韋欽心頭百感交集,這就是人性,這就是現(xiàn)在,這就金錢的魅力。
就在大家出去吃飯時,嫂子破天荒地對她套了近乎:“韋欽呀,你搬到城區(qū)一年,白了許多,這城里就是養(yǎng)人。同樣吹風(fēng)曬日,呆在鄉(xiāng)下啊,黑不溜秋。哎,跟你說個事,能不能幫忙問問你的附近還有沒有房子租?我準備扔了那些田地,到城區(qū)找份粗活也比鄉(xiāng)下耕作強?!?p> 韋欽淡淡嗯了一聲,說:“我找人問問?!?p> “房租跟你的差不多也行,近點更好,咱們妯娌之間也好方便照顧?!鄙┳訑D過來親熱地跟韋欽并肩同行,一副巴結(jié)謙卑的語氣。
韋欽也沒端著,她和和氣氣地應(yīng)了:“行啊?!?p> 她們身后的譚慶和他大哥不可思議地相互一視,都從對方眼里看到震驚。
沒有懸念,這頓也是劉升付的餐費,小叔聽說花了四百多塊,眼珠都要掉出來。
譚慶一臉尷尬,他去算錢時,被告知價位,他拿著手機回頭望向韋欽,他的余額才一百多塊。
未等韋欽接收到譚慶的求救目光,劉升已經(jīng)把錢刷了。
譚慶漲紅了臉,囁嚅地說:“這怎么能讓你付,不該呀!”
劉升不以為然,他拍拍譚慶的肩,笑道:“難得今日大伙兒聚一起高興,誰付還不是一樣,別扭扭捏捏,婆婆媽媽的,走吧!”
金錢帶來的優(yōu)越感使人高人一等,金錢給的底氣讓人足以藐視他人。
韋欽心里蠢蠢欲動,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
她想,將近二十年的婚姻生活,她今天在譚慶家人面前揚眉吐氣,劉升給了她耀武揚威的機會。
暗暗興奮之余,韋欽注意到姜佩的隱隱不悅。
也看的出她不敢拂劉升的興頭,只能抿嘴咬唇,強顏歡笑,再沒有之前那般眉開眼笑的愉快。
那么一沓錢,她肯定心疼,這個韋欽倒是能理解。
同為女人,要是譚慶敢這么膽大妄為,不經(jīng)過她的同意而私自決定,送了幾千紅包給人,她非鬧翻了不可。
不過,她篤定姜佩不敢鬧,自從深陷賭場那兩年,劉升沒收了她所有財務(wù)大權(quán),只給她一些零用。
雖然這一段時間姜佩改變了,劉升也逐漸接受她的回頭,但給她的活動經(jīng)費比之前零用多一些,也不富足。
可是,對韋欽來說,她還是很心動,姜佩什么都沒做,只是偶爾接送孩子,然后逛街買衣服,去美容店養(yǎng)養(yǎng)顏,做做美甲。
劉升給她個人費用一個月一萬元。
這天,韋欽想了很多,沖擊她眼花繚亂這事。
劉升就是有錢,他隨隨便便給公公就是五千。
這是韋欽讓譚慶問他爸的,她知道后,暗暗可惜,這筆錢恐怕又進了小叔的口袋。
之前她還覺得以首付房款作交易太令人羞恥了,而此時,韋欽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愧疚心理的負擔(dān)。
劉升這么大方,又這么有錢,如果她不牢牢抓住機會,也許他轉(zhuǎn)身也會去找別人。
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她好好利用這個機會。
這是她翻身惟一的機會。
從這天大家對她巴結(jié)討好看來,讓人刮目相看的好日子指日可待。
公公不是個貪利之人,他一直記掛劉升給了這么一大個紅包。
出院回家,他讓婆婆殺了兩頭雞和鴨,攢了幾十個土雞蛋,又拿了許多田里干貨,還買了海鮮。
譚慶載了一車下來,幾乎覆蓋整輛電驢。
韋欽打電話叫姜佩來拿,她說正修指甲呢。
韋欽擔(dān)心海鮮耽誤不得,又給劉升電話,他聽了韋欽說了這么多東西,意簡言賅地讓她所有的東西留一半,那一半讓譚慶送去他家,他媽媽在家。
韋欽有些過意不去,她想客氣一下,又覺得太假,不說幾句委婉的話,又感到太貪。
最終,她什么都沒說,留下一半。
譚慶見她坦然自若地均著東西,他微微皺眉,又不敢拂她,只能在一邊喃喃幾句:“夠了夠了,這樣妥不妥?姜佩知道會不會生氣?要是爸曉得東西被我們留下一半,那...”
韋欽掃了他一眼,眼里已經(jīng)有了怒意,她說:“爸怎么會曉得?除非你多嘴,譚慶,你記住,這不是我們貪心私自偷留東西,是人家劉升送給我們的?!?p> 譚慶被她這么一喝斥,愣不回神地哦哦兩聲。
“姜佩生氣什么?她又不知道爸給了多少,再說,她一個月花費都要上萬,這些土特產(chǎn)能不能入她的眼還難說。與其讓她糟蹋,還不如分食給我們,劉升肯定也是這個意思。”韋欽將剩下一半重新裝入袋子,邊說邊眼神警告譚慶。
譚慶又哦哦應(yīng)著,并鄭重地點點頭,跟韋欽保證:“放心,這事我誰都不說。”
“去吧,回來我給你蒸螃蟹,看著就挺肥,還有這些蝦和鮑魚?!表f欽緩了銳利的眼神。
譚慶送東西回來,韋欽蒸了蟹,燉了鮑魚鴨肉,那些活蝦她放進冰箱速凍。
她吩咐譚慶發(fā)個信息給女兒,讓她這周末回來補一補。
她把土雞蛋小心翼翼收起,早餐時給兒子蒸蛋,將雞肉放入冰箱,等女兒回來再燉。
返身見那些土特產(chǎn),她收進廚柜,夠吃一陣子。
整理了這些,她招呼譚慶快吃熱氣騰騰的大螃蟹。
譚慶留兩只給女兒,等冷了先放冰箱,拿兩只起來蓋著,兒子放學(xué)回來吃。剩一只,他掰成兩半,拉韋欽坐下一起啃。
韋欽見他嚼的仔細,將手里的一半塞給他,說:“多呆兩天,把家里這些東西吃了再去?!?p> 譚慶接過螃蟹,悉心地挑著半個蟹,又剔了蟹腳,將小半碗白嫩嫩的蟹肉挪到韋欽跟前。
他說:“那可不行,這次已經(jīng)多休幾天,咱不能帶薪而得寸進尺?!鳖D了頓,又說:“東西又不多,你跟倆孩子補一補,我在工地上吃的好著吶?!?p> 韋欽看著絲絲嫩滑的蟹肉,她心底涌動異樣情緒,但她沒說什么,拿了個勺子,低頭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