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旺財當即站在高處,遙遙地和毖潯對上視線,神經緊繃時血蠱的聯(lián)系讓他們的想法瞬間維系在一起了,毖潯在關鍵性的時刻地接受了一個重要的訊息,此處是仙草堂,自己流落到邊境城的一切之始都是從仙草堂附近以花妖入道的萬千慈母蕊開始的。
當毖潯冷淡地頷首時,徐旺財突然尷尬地別開臉,不敢再看她一眼,因為對上腦中想法時二人的關系突然變得非常親密,就好像突然共穿了一條褲子,褲子還是毖潯的。
彼時,一只鳴著金翅膀,從灑滿陽光的天空飛過來的蜜蜂,在吊橋邊的各類藥草挑挑選選,它最后在隱藏著奧妙草堆的曼珠沙華中躊躇許久。
正當它想選擇時,被兩種急促掠過的風帶得暈頭轉向,暈乎乎地倒在躊躇對象上,邊境使者兩掌將去往吊橋的路攔下,隨后人群的尖叫聲被此起彼伏的鐘響聲覆蓋。
此刻已到午時,邊境城的朱雀大街開始敲初更的八響,音色高亢而澄澈,留下了悠揚的余韻。
毖潯適時停下腳步,手腕一轉握緊了只能用于一戰(zhàn)的法器,隨著蠱身進階,在神機弓弩和天陰殘卷這種段位以下的法器在她手上都成了一次性的了,透過指尖的縫隙隱隱窺見這把法器碎裂的跡象。
碎裂的尖端飛出瞄準邊境使者全力張開的五指,徐旺財也暗中發(fā)力,在邊境使者格擋時發(fā)射弓弩擊穿他的右掌,讓邊境使者煩不勝煩,但咬牙沒放棄繼續(xù)追逐毖潯,害怕這個肉身成蠱的對手將一溜煙消失在眼前。
趁邊境使者受傷時遲疑的一剎那,染著金色弧光的潑墨般的血蠱在空氣中連成一片,如同天羅地網讓邊境使者防不勝防,但接觸血蠱后他有些抗性,隨后自斷一臂的果斷讓邊境自己成功逃脫。
但毖潯的目的不是這個,她扼住正修復的右手,身體一偏越過通向吊橋的地方,在掌擊刮過半張臉時堪堪修假遁入其中,再次出現(xiàn)時已經帶出一截血淋淋的鐵鏈了。
等再次站定后似乎能湮滅一切的掌擊被毖潯再次閃開,她一改躲避的方針,徑直向前,躲著攻擊向前時姿態(tài)非常狼狽,但比她更狼狽的邊境使者被傷了手掌,又沒她恐怖的修復力,每次攻擊都在蒼白著一張臉,斷裂的手掌往下滲血,把那一片藥草染得血紅。
“一萬張?zhí)祀A藥憑比命還重要,讓你不惜如此代價也要拖著我?”在一個間隙,毖潯脫口而出。
她時時刻刻處在信息掌握不充分的情況,隨著戰(zhàn)斗次數的加多,說話也逐漸頻繁起來,這一新養(yǎng)成的習慣讓她無意識的采用瘋狂的打法,即使不知道答案,也全力相搏,說話似乎只成了緩解緊繃神經的方式。
“你沒資格知道?!边吘呈拐咚坪蹩闯隽怂裨谧隼ЙF之爭,上下打量兩眼,難得應了一聲,“就用這種東西對付我,現(xiàn)拆的廢銅爛鐵?”
話音未落,被過度拉扯時爆發(fā)一陣陣火花,毖潯自天而降在鎖鏈堆中鬼魅般修假遁身,用法器深深扎進邊境使者的肩中,裸絞鎖喉讓他呼吸不上來。
她瀉火似地在人身上踹了一腳,伴著男子的干嘔和喘息聲中遁入暗處,消逝不見,吊橋也跟著重搖兩下,鎖鏈順便將周邊泥土拔起間接改變了邊境使者的站位,在這突變中他明白了毖潯的意圖,鎖鏈對付的不是他,是他們兩個人。
仙草堂秘境前的吊橋發(fā)生變動,自然會引來第四者,即使此人并未出現(xiàn),其余三人還是感受到了壓力,毖潯慣用修假之術呈流暢的姿態(tài)快速離開所在之處,看戲般地目視身姿沒毖潯快速的邊境使者被怒火中燒的第四人一擊帶飛。
追逐戰(zhàn)從一追一,變成了一追三。
氣流扭曲,毖潯奔跑時能感到呼吸時全是火辣辣的刺痛,徐旺財皮厚地適應了和毖潯的親密,屢次和她對上視線,從毖潯眼中讀出了幸災樂禍,老大輕松,小弟也樂,他跑得愈發(fā)輕快,側耳悉聽時能聽到邊境使者被來自仙草堂的暴脾氣修士打得落花流水時的慘叫聲。
陰霾的天空下,毖潯加快了步履,要徹底進入錨點幻境,用以甩開被邊境使者引出的其余不懷好意的修士,債多不壓身,她想先完成存活的目標,再收拾這些爛攤子。
另一邊,邊境使者喘著粗氣,狼狽地逃離所在之處,仙草堂修士咬得很死,為了教訓這些越界的人,無所不用及,炁像不要修為似地往外扔,讓人感慨不虧是有名氣有規(guī)模的宗門,財大氣粗。
路面和墻面像融化似的向下凹陷,那日毖潯在煦蝦神殿幻境時和遲頌的調侃成了真,真的有人可以用毒腐蝕穿墻和地面,濃烈不詳的混合石塊與毒液滲成一片又一片,可見這位修士的決心,定要把人攔在郊外報復一頓。
一層層毒成了一片囚籠,毖潯灑出血蠱暫時抵御這些不詳的液體,和徐旺仔對上思緒后,決定暫時不動,反正邊境使者才是被拖著的主要對象,她想留下給他致命一擊。
邊境使者也定下腳步,黑色的毒液像海一樣包裹他,滲入目光所到之處的任何地帶,冷汗直冒,“別殺我,我可以和你談一談?!?p> “談你的項上人頭嗎!”熟悉的聲音突兀地闖進此處,遲頌從暗處走出,手攥著蹭亮的法器,身旁跟著好幾位陌生修士。
有熟悉的人,毖潯松了口氣,似乎暫時得到了讓人安心的保證,她讓徐旺財與自己一同保持著現(xiàn)狀,躲在暗處蓄勢待發(fā),但這個讓人寬心的狀態(tài)沒能維持太久。
人變多了,毖潯瞳孔微擴,這不是個好兆頭……留在附近的血蠱探到了愈來愈強烈的氣勢,在它努力拱著身體,伸出須絲向外探,替主人窺探更多線索時就被巨力碾碎,和毖潯徹底斷了聯(lián)系。
有什么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