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夏晚秋婚禮的主調色。
“來,姐妹們,讓我們和漂亮的新娘來幾張美美的合照?!币鸦謴蛦紊頎顟B(tài)的林靜以伴娘的身份對其他四位同樣美麗的女孩說道,儼然一副東道主的姿態(tài),沒有絲毫的拘謹,她那大大咧咧的活潑性格著實為那場婚禮增色不少。
原本夏晚秋是沒打算讓林靜做伴娘的,畢竟她曾有過一段不幸婚姻的經歷并不符合招聘條件,奈何自己已拖到了將近而立之年的年紀才結婚,身邊要好的姐妹大都已為人妻。另一個原因是學生時代的時候,她們姐妹三人就說好了,如若未婚,她人必以伴娘之禮待之,所以林靜伴娘的身份就確定了下來。
另一個夏晚秋大學時期的閨蜜之一栗子也是伴娘的人選之一,當聽說夏晚秋要結婚的消息后,栗子就知道自己伴娘的位置逃不掉了。三姐妹畢業(yè)以后確實也很久沒再聚過,為了那次闊別已久的重逢她特地從八百公里外工作的所在地趕了過來,以見證好友的婚禮以及重拾曾經難得的友誼。
同樣不遠萬里趕來的還有夏晚秋高中時期的另一個閨蜜,她們無話不談,交情甚好,在高中畢業(yè)以后的十幾年時間里大部分人都漸行漸遠,唯有彼此,不改初心。那個女孩的名字叫林初雪,人如其名,潔白似雪。
相對其他三人,李欣蕊的通行就方便了很多,作為同在一座城市的孤魂,只需換乘一班地鐵即可到達。直到婚禮前夕需要邀請賓客出席自己的婚禮時,夏晚秋才意識到自己畢業(yè)以后認識的可以交心的朋友只有她區(qū)區(qū)一人,不免有了些許落寞。
“都自覺一點,臉大的往后邊站?!绷朱o嬉笑的活躍著氛圍。
“好像我們里面就你臉最大了吧?!毕耐砬镎{皮搭茬,又引起一陣歡聲笑語。
“過分了啊,寶貝,在外人面前就不能照顧點姐的面子?!?p> “行,我們家靜靜臉最小了?!?p> “栗子,”林靜略顯嬌呻:“哼...就知道和晚秋合伙欺負我。”
“sorry嘍?!?p> “sorry不能加嘍嘍。”
隨著女孩們的幾句嬉笑,一張以夏晚秋為中心的照片應聲而出。就在她們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商量下張圖片要擺什么造型上鏡時。準新郎的破門而入打破了那種專屬于閨蜜間的和諧氣氛。
“呦,這才多長時間,就等不及了。”與新郎有過一面之緣的林靜相對其他幾位要從容很多,沒有表現出那么刻意的陌生感。
“不是,靜姐,我來看看晚秋準備怎么樣了?!?p> “靜姐...”林靜被對方的回答嚇到目瞪口呆,反駁道:“大哥,我比晚秋還小兩個月呢,你...這么說合適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也是婦唱夫隨,您多多包涵?!毙吕甚磕_的做著解釋,臉上還是剛入門時的那股油膩表情,但不會給人那種很不喜歡的感覺。
“您...”林靜一邊作勢要發(fā)作,一邊把胳膊往身子的一側靠,并給了栗子一個尋味的眼神。
栗子早讀懂了姐妹的潛臺詞,同窗的幾年里她和林初雪沒少配合對方演戲,忙道:“算啦,您消消氣,不要跟妹夫斤斤計較?!?p> “你別拉我,看我撓他個稀巴爛。”隨后轉頭加皺眉道:“嗯...切”
“演夠了嗎,姐妹?!毕耐砬镏苯哟链┝藘扇说摹疤搨蚊婢摺?,嬌聲嘟嘴道。
“......”
“不打擾您兩位打情罵俏了?!闭f著林靜便帶著伴娘團識趣的往外走去,一副不情愿的表情。走到新郎身后時,林靜對身邊的栗子說道:“難怪能拿下我們家晚秋,確實有點東西?!焙孟袷菍λf的,又像是對別人。
待到屋內再無他人,新婚的兩人才有機會說幾句體己的話。當然,事先必須得有一個吻。
“林靜就那樣,在人前大大咧咧的,你不會介意吧?!毕耐砬镙p聲細語,一如往常的溫柔。
“不會?!蹦杏延H昵的說道?!耙粫统鰣隽耍掀糯笕说綍r候可千萬不要怯場哦。”
夏晚秋宛然一笑,回眸道:“妾身有數了,萬不敢給張大官人丟人。”
“如此甚好,那為夫就放心了?!?p> “貧?!?p> “那我先就出去了,外面還一堆事呢,一會見,娘子?!?p> “就這些?”
“一會你姐妹們該抗議了,我可不敢呆太久?!?p> “我是說...,沒其他要交代的...”
“嗯...愛你?!闭f著新郎便又吻了一嘴眼前漂亮的女人,之后便不再逗留,畢竟自己婚禮上需要招待的人很多,擠出一秒都來之不易。
夏晚秋還想著對方再停留片刻,來點蜜語甜言果腹,畢竟當天前段時間光顧著忙那些要緊的事,以至于沒時間進食,好不容易有了片刻溫存,吃點精神食糧也是好的。
伴娘們再回來時,夏晚秋已收起了剛才瞬間的失落,又開始了與閨蜜團有一句沒一句的東拉西扯。末了,還是最懂自己的密友林初雪給她塞了一塊不知道在會場哪個區(qū)域摟的一小塊面包。
“早聽到你肚子咕咕作響了,新郎告白的時候低血糖暈倒可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p> “嘻嘻,還得是你,比心。”
“貧?!?p> “接下來,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新娘閃亮登場?!彪S著司儀的致詞,新娘面前的大門緩緩打開,音樂聲響起后,夏晚秋在聚光燈的指引下緩步走來,在父親的襯托下,她的皮膚更顯雪白,筆直的腰身與父親的佝僂相比也更顯挺拔。當父親布滿褶皺又蒼勁有力的手拉起她的手時,夏晚秋還是不爭氣的哭了出來。那一刻,她才發(fā)現原來父親已經那么老了,不過也對,父親本來就應該那么老了。
老父親沒有太多的話術,知識的貧乏不能支撐他有足夠精彩的藝術表達,即使大城市的繁華都讓他感覺格格不入,更別說讓他在富麗堂皇的宮殿里舉著話筒振臂高呼了。他只是哽咽的對男人說了一句:“女兒我就交給你了,好好對她,啊。”便再沒了言語。
“我會的,爸,您放心?!毙吕烧\懇的回應著那位父親的囑托,不敢有絲毫懈怠。
完成新舊交替的那刻,老人緊緊扣了下男人的手臂,便順著臺階走了下去。
司儀機械的重復著每場婚禮都差不太多的撥弄人們心弦的話術,確實效果不錯,臺下無不動容,少數幾個感同身受的女性甚至哭了出來。待男女主角們牽著走到既定位置時,那位愛情的見證師很合時宜的詢問起關于男女雙方的遇見,那些心動,或某些感動。待前奏到達高潮,便進入到了最關鍵的宣誓環(huán)節(jié)。
“張勛先生,你愿意娶夏晚秋小姐,無論健康還是疾病,貧窮還是富有,你都將支持他,陪伴他,幫助他,一生一世,直到永遠,你愿意嗎?”
“我愿意?!?p> “夏晚秋小姐,你愿意嫁給張勛先生,無論健康還是疾病,貧窮還是富有,你都將支持他,陪伴他,幫助他,一生一世,直到永遠,你愿意嗎?”
“我愿意?!?p> 儀式結束后,臺下不出意料的又起了哄?!坝H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新郎熟練的抬起新娘的頭,吻了上去。
后面的雙方親人發(fā)言的環(huán)節(jié),已沒了最高潮時的人聲鼎沸,晚宴的大多數人都沒注意到新郎母親在臺上滔滔不絕說了些什么,只顧著席卷著桌上的美味,不過城里人的牌面還算體面,個個都相敬如賓。
待舞臺再沒動靜后,臺下便活泛了起來,男方父母攜兒子媳婦挨桌敬酒,為親友和新人做雙方最基本的介紹,過場是必要的,雖然不全能記住,好在日子還長,有大把時間慢慢接觸。
“老張,這下心里石頭落地了,不著急了?!?p> “小勛,抓緊要個孩子,你爸你媽退休這幾年都快閑出病了。”
“新娘哪里的?”
“陜西,秦始皇那個陜西?”
“哦,山西,挖煤的那個山西,早幾年去過,那個地方有點...大的。”
“人家那叫煤都,你好不好說話的呀?!?p> “新娘子,很漂亮,我們家勛勛好福氣哦,要好好對人家。”
“少喝點,沒關系,意思一下可以了?!?p> “張哥,恭喜恭喜,早生貴子。”
“有了嫂子不能忘了小子,五黑的時候別找借口?!?p> “新婚快樂?!?p> “好好好...”
“感謝感謝”
“......”
環(huán)繞一圈后,新人們才如釋重負的落了座,還沒吃幾口,新郎就又被叫出去應酬了,只剩新娘在最中心的位置瑟瑟發(fā)抖。和長輩們坐一起實在不自在,夏晚秋索性也逃離了自己的主場,躡手躡腳的去了伴娘們那桌蹭飯,都是熟識的人,起碼自在些,其中有些人也確實很久沒見了,借此機會多聊聊彼此最近幾年發(fā)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