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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個鬼仙做良人

第5章 毒心(2)臥室捉三鬼

拉個鬼仙做良人 愷璇 7913 2022-08-08 11:17:25

  兩天無話。

  第三天正好是周六。黃昏時分,孟琳吃完收拾完,正窩在沙發(fā)里看電視,伯塵來敲門了。她把他迎進(jìn)屋內(nèi),坐下一邊繼續(xù)看電視,一邊冷語道:

  “你不是能耐嗎,下次直接進(jìn)來,別勞煩我去開門?!?p>  伯塵也不理她的話,只走到墻邊一把扯下紅黃符紙,然后轉(zhuǎn)身一指電視,啪就關(guān)掉了。再沖著孟琳坐的沙發(fā)一指,孟琳只覺得屁股下面像有動物在蠕動一樣,嚇得她趕緊起身。伯塵抓過她手腕拉到自己跟前:“怎么跟我說話呢?你把通道封死不讓我進(jìn)來,還有理了?”

  孟琳的手腕都被攥疼了,她伸另一只手去抓伯塵的右手腕,又想控制他的法力點(diǎn),卻被伯塵牢牢抓住了兩只手,喝道:“真想讓我撕碎你?”他的臉跟她挨得很近,但她聽不到也感不到他的呼吸。難道鬼是不呼吸的?看著他微怒而略帶兇狠的表情,她害怕了,只能服個軟,編個瞎話:“我是不小心碰到你法力點(diǎn)的,下次肯定注意啦,我封上通道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嘛,如果真不想讓你進(jìn)來,我開門干啥?”她看著伯塵的表情,但是,他一臉的冰霜,除了太好看,真的跟僵尸沒什么區(qū)別。

  伯塵松開她的手腕,警告她:“你再這么別別扭扭,胡亂來的話,咱們的合作就取消吧,我天生不會哄人,也沒義務(wù)哄你,大不了我多修行個百十年,等到一個慧根強(qiáng)的凡人去?!?p>  孟琳心里一咯噔,這伯塵如果真的放棄自己,前面自己白費(fèi)了力氣不說,還不定會再等來什么鬼,要是不耐煩的鬼,會不會被自己的愚笨氣瘋?會不會殺了自己,或者半途而退?

  想到這,她急忙說:“好吧好吧,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我錯了,行不?我保證,今后乖乖聽你的話,我再做不好,你直接罰我,罰我……三天沒飯吃,罰我……嗯……三天失眠!”

  伯塵心里被逗樂了,臉上卻波瀾不驚:“好,不過這個發(fā)誓對你沒什么殺傷力,不如改成,再做不好,便降你容顏三分,增身材豐腴三分,怎樣?”

  孟琳一咬牙:“行!”

  伯塵好笑的搖搖頭,吩咐說:“去準(zhǔn)備洗漱的東西,帶上跟我走?!?p>  孟琳一頭霧水:“我們是去宋工家捉鬼還是去旅游?”

  “去會會鬼。不一定能捉住?!?p>  看來又要去探險(xiǎn),孟琳懷揣悲壯,無奈還是收拾了東西,跟他出了門。

  他們招呼了一輛出租車坐了進(jìn)去。

  孟琳剛想好好認(rèn)路線,萬一出岔子也好知道怎么逃跑。卻忽就眼皮灌了鉛一般沉重,意識模糊了。伯塵跟司機(jī)說的話,逐漸在她腦海里越飄越遠(yuǎn),她打起盹來。

  待被伯塵推醒,睜眼一看,已經(jīng)到了宋工家樓下。依舊是孟琳開頭帶路,敲了門,入得室內(nèi)。

  這回全家人都在,擠在客廳里坐著,跟開研討會似的。宋工將伯塵和孟琳介紹給父母和妻兒,父母很和藹,也非常熱情,就像抓到了救星恩人似的。宋工妻子卻有些沉默寡言,抱著孩子,只說了兩句客套話,便進(jìn)了自己的臥室。

  宋工的父母跟伯塵講,這三天睡的很安穩(wěn),沒有任何打擾。和鬧鬼之前的日子一樣平靜。伯塵轉(zhuǎn)頭問宋工他們小兩口睡的如何。宋工表示自己并沒有噩夢,也沒看到鬼。但他妻子遇到了。

  “哦?可否請您妻子出來說說?”伯塵探問。

  宋工便去了臥室里,好半天,才帶著妻子走出來。妻子將孩子交給婆婆,自己站在那里,有點(diǎn)緊張。

  伯塵安慰她:“你不要害怕,仔細(xì)回想一下,都詳細(xì)說出來?!?p>  他妻子點(diǎn)點(diǎn)頭,說:“我睡到半夜想去廁所,就睜開眼起神,剛要下地,就看到……在我床邊,一個白衣鬼,黑發(fā)蓬散遮臉,和衣服形成特別鮮明的對比。他伸手把他的頭發(fā)撩起來,黑乎乎我也看不清長什么樣子,就看見兩個綠光點(diǎn),可能是他的眼睛吧!……我就大喊起來,然后就什么都沒有了。我丈夫也醒了?!彼÷曊f完就搓著雙手,低了頭。

  伯塵“哦”了一聲,問:“那個白衣鬼有沒有往腰上纏什么東西?”

  女人愣了一下,猶豫的說:“好像,確實(shí)腰上有什么東西,纏了很多?!?p>  “什么顏色的?”伯塵審視的看著她。

  “好像紅色,哦不,有點(diǎn)藍(lán)……我,我沒看清,屋子太暗了。”女人閉口不再說話。

  伯塵觀察著女人,繼續(xù)問:“那另外兩天呢?”

  “第二天,我睡著睡著,就覺得有人敲床頭的墻壁,可我不敢睜眼看。然后,然后就覺得一雙冰涼的手摸我的頭發(fā),然后使勁一拉,疼的我就尖叫……”她說著捂住耳朵,渾身篩糠一樣抖起來。宋工趕緊抱住她,安慰著,輕輕撫著她的后背。

  “第三天呢?”伯塵追問。

  宋工看不下去了:“大師,您讓她緩緩吧。誰遇到這事都會崩潰的!知道兩天鬧鬼就夠了,干嘛非要回憶那恐怖的情景?!您現(xiàn)在應(yīng)該想辦法趕緊去抓鬼!”

  伯塵搖頭笑了笑:“只怕,鬼也不理我呢!”

  這話說的一群人都不解的看著他,唯獨(dú)宋工妻子臉通紅,止住了哭聲。

  伯塵話鋒一轉(zhuǎn),道:“今晚我和助理住二老臥室,去會會這鬼,順利的話,今晚就能搞定?!?p>  “要是不順利呢?”宋工問。

  “那就讓小六退你錢,你們另找修行高的師傅來處理。”

  宋工嘆氣道:“若真那樣,錢退不退無所謂,知道您也盡力了,只托大師親自給找個高人吧!”

  伯塵并不允諾,而是對他說:“我和小孟先回去準(zhǔn)備,您這邊不用特意收拾臥室,也不要再進(jìn)去。只留給我們一套老兩口這幾天穿的睡衣就行了,千萬不要清洗,另外,再將二老的頭發(fā)各剪掉一縷,和睡衣一起留給我們。今夜安排其他人都出去住,只留您在家。我們晚些再來?!?p>  說著和孟琳起了身,宋工一邊應(yīng)著,一邊將二人送到門外。

  走在路上,孟琳問:“你跟他家人談過了,現(xiàn)在天也黑透了,你不能弄個咒符直接收鬼嗎?還要睡衣和頭發(fā)干什么呢?”

  “這鬼的來歷我還不能十分確定,所以要用最保險(xiǎn)可靠的方法。萬一還送不走,就打?!?p>  孟琳皺眉陷入沉思。

  伯塵問:“你是擔(dān)心我們打不過?”

  孟琳馬上說:“什么我們?我可不會打,都指望你了。哎,你一個人以前打鬼,最多一次打多少只?”

  “一兩只吧!”

  “?。俊泵狭栈帕?,因?yàn)槟桥P室的照片里,最少有三只鬼。

  “哈哈。走吧!”伯塵笑著帶她去吃飯。

  孟琳哪有心思吃飯呢,伯塵因?yàn)槭枪硐?,接受不了凡間的油葷和氣味,也只是挑了幾根蔬菜幾口米飯下肚而已。飯畢二人在宋工小區(qū)附近溜達(dá)。

  伯塵問:“怕嗎?”

  孟琳緊咬著嘴唇。

  “要不然,就是還在生我的氣?”

  孟琳搖頭,想了想說:“你教我點(diǎn)神通吧!”

  “為什么想到這個?”

  “既然是你助手,就要協(xié)助你除妖呀,你若陷入危險(xiǎn)我也好幫你?!?p>  伯塵冷語道:“你沒修行,教了也學(xué)不會。你呀,先學(xué)學(xué)怎么乖乖聽話吧!”

  夜將11時,回到宋工家里。宋工已將全家人都打發(fā)外面住賓館了。自己在客廳沙發(fā)上鋪好被褥,準(zhǔn)備守夜。他不放心的再三請求伯塵幫把兩間臥室,客廳,所有角落包括衛(wèi)生間,都驅(qū)驅(qū)鬼,伯塵卻不理會,只叮囑他,不管夜里二老臥室出現(xiàn)什么動靜,都不要偷聽,更不能進(jìn)去。然后便帶著孟琳徑自先去小兩口的臥室里換睡衣。

  伯塵關(guān)了門,將宋工母親的睡衣扔給孟琳,自己轉(zhuǎn)過身,寬衣解帶換他的。孟琳拿著睡衣想去衛(wèi)生間換。被伯塵叫住了。

  “你不怕別處還有鬼?現(xiàn)在馬上凌晨了,正是它們喜好出沒的時間,從現(xiàn)在起你要跟著我,一步不能離開??禳c(diǎn)換。”說完他隨手拈來一個布條,遮住眼睛在后腦勺打個結(jié)。孟琳這才放心的脫下自己的衣服。

  “必須要穿他們的睡衣嗎?”孟琳問。

  “是,我們接觸他們睡衣,頭發(fā),都為了沾到二老的氣味,這樣才能讓鬼相信我們是他們?!钡让狭論Q好睡衣,伯塵解下眼上的布條,席地而坐,告訴孟琳要過了子夜才能去二老臥室,現(xiàn)在需要等。然后他便閉目打坐。

  孟琳也不敢打擾他,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等。她無聊的看看時間,又滿屋子的打量。看到床下面的床腳內(nèi)側(cè)靠里的地上,有個紙箱,紙箱下面露出一截紅線,她好奇的蹲下去細(xì)看,并將紅線扯了扯,紋絲不動,她挪開紙箱,發(fā)現(xiàn)紅絲線纏著一個像福袋那種的小黃包,她覺得有些蹊蹺,把它遞給伯塵:“你看這是什么,床底紙箱壓著的。像個符啊?”

  伯塵睜開眼,接過這個物件捏揉兩下,打開封口,將里面一張畫有朱砂紅符的黃紙取出展開細(xì)看。

  孟琳只見他神情有點(diǎn)疑惑不解,喉部動了動,起身將紙裝入小袋放回原處。然后他看看表,拿出宋工母親剪下的那縷頭發(fā),捏在手里,再去捏孟琳的頭發(fā)。兩縷頭發(fā)被他揉搓幾下,竟然完好無痕的接在了一起。他將這縷頭發(fā)輕輕別到孟琳耳后,凝神望著她,眼中閃過一絲從未見過的柔情。但,說不出為什么,孟琳就是感覺這溫情不屬于自己。

  “伯塵!”她喚醒了他。他眼中的那幾抹幻戀和纏綿,轉(zhuǎn)瞬消逝。回來的,又是往常的空洞和冷漠。

  孟琳心里有些不舒服。

  伯塵將宋工父親的頭發(fā)接在自己的發(fā)絲上,在夜里11:30分時候,帶著孟琳來到二老的臥室。

  剛進(jìn)去,迎面便撲來一陣陰風(fēng)寒氣,孟琳打個寒噤。伯塵極快的關(guān)門閉燈,并從里面反鎖了門,然后拉著孟琳躺到床上。

  第一次和異性躺在一張床上,甭管他是人是鬼,孟琳心里還是有些撲騰。況且是這么英俊的、有神通的男鬼。她不覺微微扭頭看伯塵,但他已經(jīng)閉眼睡了。

  孟琳豎著耳朵,眼睛也瞪得如銅鈴大,借著昏暗的床頭夜燈,不斷四周看著。

  這時伯塵側(cè)過身一把摟住她,將她的頭輕輕按入自己懷中。

  孟琳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一樣噗噠噗噠蹦的厲害。她聞著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淡淡松木混合的香味,浮想聯(lián)翩。她甚至擔(dān)心,男女這么近距離抱在一起,會不會假戲真做?萬一成真了,怎么辦?從了他還是不從?呃……但他可是鬼啊!

  伯塵低聲斥責(zé)她:“你再胡思亂想,我可去那屋了,你一個人在這兒捉鬼吧!”孟琳嚇得緊緊抓住他衣角,直搖腦袋,她抬頭悄悄說:“鬼怎么還不來?我們會不會搞錯了?”

  伯塵示意她不要說話,只管安靜的等。

  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困得孟琳都要睡著了,忽然覺得頭頂?shù)膲Ρ谒朴腥嗽谳p輕的敲,咚咚,咚咚,微弱而又節(jié)奏。她一下子清醒了。微微動了身子,伯塵捏了她后背一下,依舊緊緊抱著她,暗示她不要動。

  她眼珠瞥向床邊,就在伯塵身后,站著一個白衣鬼,頭發(fā)不是散下來,而是根根直立乍起。這尼瑪生前肯定是電死的吧!孟琳心想。白衣鬼的臉色慘白得發(fā)亮,眼珠是兩團(tuán)紅火球,根本不是宋工妻子說的綠色。白衣鬼就那樣站著,但兩只胳膊就像是永遠(yuǎn)拉扯不斷的面條,不停的在腰間纏繞!而那纏在腰上的也是白色的著衣手臂,并非宋工妻子說的紅色藍(lán)色……

  然后孟琳就聞到一股臭味從頭頂飄來,像燒焦了臭鞋子的味道一樣發(fā)惡。接著,她感到有東西滴到額頭上,一雙粗糙冰涼的手從墻壁處伸向自己頸部,攥住,他的指甲在抓孟琳脖頸的動脈處,力氣越來越大,尖銳的刺破皮膚的痛感和緊箍的窒息感,使得孟琳本能的尖叫起來。

  伯塵卻假裝睡熟,孟琳的叫聲,只是讓他翻個身,又繼續(xù)睡了。

  更要命的是,這時候,床底下又冒出了照片上那只躲在床下的襤褸歪腳鬼。他粗重的喘息的,聲音游蕩在房間內(nèi),傳出陣陣通透的回音。它將前腳掌從后面咔咔掰到了前面,一瘸一拐的在屋子里轉(zhuǎn)一圈,來到孟琳身邊,去抓孟琳的腳。這樣墻壁上的吊鬼扯著孟琳的頭,襤褸歪腳鬼扯著她的腳,正要各自用力把孟琳扯斷的時候,伯塵抬起手掌,他的手心里有個金黃的閃光點(diǎn),對著墻壁上的吊鬼劈了過去,吊鬼立即如死尸般一動不動,手也松開了孟琳,伯塵從枕下掏出一盞只有梨子大小的油盞燈,將手心的光火移到燈芯上,就這樣烤著那只吊鬼,它開始不斷滴下褐黃色汁液,滴答滴答墜入油盞燈里。然后伯塵從床上起身,頭一晃,變回了如瀑的長發(fā),再一甩,他的發(fā)絲竄到襤褸鬼的腰部,將它的腿腳纏個嚴(yán)實(shí)。伯塵不斷用力收緊發(fā)絲,襤褸鬼雖然難受的嚎叫不止,但依舊抓著孟琳的腳在撕扯,孟琳疼的哭起來。伯塵有些怒了,伸手捏住襤褸鬼的脖子,頭一揚(yáng),伯塵的發(fā)絲裹著襤褸鬼的身子,直接從鬼的脖子那里扯了下來——伯塵用頭發(fā)把它尸首分家了。

  孟琳驚魂未定,淚痕未干,卻瞥到白衣鬼已飄到了伯塵背后,雙臂從腰上松開,伸向伯塵。

  “你后面!”孟琳大喊著,情急之下抓起床頭的相框砸向白衣鬼。但這相框只是從白衣鬼身體中穿過,絲毫沒有傷害到它。雖然這樣,白衣鬼還是愣了幾秒,這便為伯塵爭取到了時間,伯塵轉(zhuǎn)過身從懷里掏出一張符,啪的貼在白鬼的額頭,另一只手從衣兜里掏出兩粒黑黑的像小扣子的東西,利索的按在符上。符被釘牢,白衣鬼全身打著哆嗦,像被抽了筋骨般打軟。伯塵從床上拿起油盞燈,此時墻壁上的吊鬼已經(jīng)被全部烤融化滴入其中。伯塵拿著燈,又把襤褸鬼,白衣鬼都收了,然后將油盞燈小心收入懷中,打開房間大燈,來到孟琳身邊查看她的傷情。

  孟琳傷勢雖然不致命,但鉆心的疼,脖子有於痕和破皮,腳也被扭腫了。伯塵從衣兜里又拿出了兩粒小黑扣,用手搓成粉,調(diào)了水,給孟琳敷在傷處。

  她覺得疼痛頓時減輕了,咯咯的笑起來。

  伯塵問她笑什么,她說想起了刺猬仙公用小便調(diào)藥給她敷腳傷的事情。

  伯塵也笑了:“你那次是窺到刺猬仙公的隱私了。這要是在冥府,有的鬼若被窺到了隱私,是必須要窺見的鬼靈來做娘子的。懂嗎?所以你今后要注意。”

  孟琳不解的問:“人看到鬼的隱私,也要嫁給鬼嗎?”

  “嗯?!辈畨m沒多想,只顧專心給她搽藥了。

  孟琳想了想,指著藥又問:“這個藥,不用小便調(diào)嗎?”

  伯塵略微一怔,抬眼看孟琳,她正吃吃的捂嘴笑,看到他怔住,孟琳覺得更可樂了,笑得倒在床上。

  “怎么,”孟琳止住笑,問:“你發(fā)呆干什么?即使我看到你隱私,即使你想娶我,也不問問我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呀?”

  伯塵臉上幾分不悅,起身收了藥。

  “哎,怎么不敷藥了?生氣了?”

  “已經(jīng)敷好了?!辈畨m背過身去,脫下宋工父親睡衣,扯下那縷接上的頭發(fā),開始清理房屋。

  孟琳自討沒趣,也換了衣服,扯了結(jié)發(fā)。

  “伯塵,那兩個小黑扣似的東西,是啥?。亢苌裢ǖ臉幼??!?p>  “烏鴉眼睛?!?p>  孟琳聞言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咦呃……烏鴉眼睛……這是什么用途?”

  “鬼仙常用的法器?!?p>  “哦,你懷里那只精致的小瓶子,可是個厲害寶貝。”

  “也沒有什么稀奇,都是制妖常用的手段,里面裝了霜酒,黃牛乳,和烏鴉血,可以消融這些妖氣。”

  孟琳羨慕的看著他,點(diǎn)點(diǎn)頭。

  伯塵又來到床頭,蹲下身,在床下面掏了半天,抓出一把灰燼來。

  孟琳不解的問:“這又是啥?”

  伯塵沒理會她,只是將灰燼慢慢在手指上磨著,并拿到鼻子跟前聞了聞,眉頭越來越緊。他將灰燼全部小心的清理到一個袋子里,然后用紅繩在床的兩只腳間圍了一個框,在框里撒了一些糯米,并放進(jìn)兩只烏鴉眼。放置完畢,他嘴里默念幾句,叫孟琳過來。

  孟琳正看得玄玄乎乎的,見招呼她,沒多想走了過去,伯塵拉著她來到床尾,趁她不備捏起她的指頭刺了一下。疼的她一抖,伯塵趕緊用力擠她的指血,這個傷口比一般去醫(yī)院扎指血要大些也深一些,所以血是汩汩的往外冒,滴撒在床尾地上。孟琳疼的嘶溜嘶溜吸著氣,伯塵拿起她的傷指放進(jìn)嘴里吸著。他的舌尖冰涼,覆在她的小傷口上,軟軟的癢癢的撩起她內(nèi)心漣漪。

  拿出來再看,手指已經(jīng)神奇的痊愈無痕。

  “你是吸血鬼?!泵狭照{(diào)侃。

  “所有的鬼都可以食血。只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辈畨m解釋道。

  “哦!”孟琳之前還真不知道,鬼類吸血還這么多講究。

  伯塵帶她走出了臥室。

  客廳內(nèi),宋工正神情緊張的來回踱步??吹蕉顺鰜砻Ρ歼^去:“怎么樣了?抓到鬼了嗎?”

  伯塵點(diǎn)頭,伸手拿出油盞燈給他看:“都在這里面了?!?p>  宋工臉上的愁云頓時一掃殆盡,興奮的面露紅光:“真的有鬼?。俊昧?,太好了!謝謝!謝謝大師!”邊說邊伸手作揖狀,又問:“那您再看看其他房間吧,還有廚房……”

  伯塵打斷了他的話,道:“不用了,這鬼是有人專門請來對付二老的,所以只在二老臥室里,竄不出去。”

  宋工一驚:“什么?您說誰?誰請來的鬼?”

  伯塵說:“我想,應(yīng)該是你老婆?!?p>  這話一出口,宋工驚詫的瞪著伯塵:“她請鬼來對付我爸媽?你開什么玩笑!”

  伯塵再問:“她和你父母有矛盾吧?”

  宋工呆住幾秒,隨后就撥浪鼓似的搖頭:“雖然有點(diǎn)矛盾,但……那都是雞毛蒜皮的事情,不至于這樣!不可能!”他有些生氣了,“您說話要有證據(jù),這可不是隨便說的!”

  伯塵伸手將灰燼遞給他看:“這是我從二老床頭下面發(fā)現(xiàn)的。是他們的照片和頭發(fā)燒燼后的殘灰,里面寫了二老生辰八字,還捆了死咒。這個咒異常狠毒,在冥界,只有橫死鬼才能綁這個咒做法。一旦開始,第49天命斃,橫死鬼便可脫生,這可以看做是它們的報(bào)酬。您是妻子的枕邊人,難道一點(diǎn)都沒觀察出她的異樣嗎?”

  宋工臉色蒼白,額頭冒出涔涔細(xì)密的汗珠。但他依舊一副不可置信神情。

  伯塵見他還有疑惑,又說:“我還在你和妻子的臥室床頭發(fā)現(xiàn)一件法物,不能叫咒,因?yàn)槭潜Wo(hù)你們小夫妻和孩子安全的一個福袋。所以,致命的矛頭只指向二老。您妻子描述的鬼的樣子只是聽二老說的,加了一些杜撰而已,我捉到的,有些細(xì)節(jié)和她描述的大相徑庭。您的妻子,根本就沒遇到鬼,她的各種謊話,表情,神態(tài),只為了欲蓋彌彰,不做演員可惜了!”

  宋工指著伯塵怒喝:“夠了!”

  孟琳嚇得拽了拽伯塵衣角,示意他別說了。

  伯塵不慌不忙的坐下來,平靜的看著他。宋工全身微抖,手顫顫的點(diǎn)燃一支煙,大口的吸著。

  客廳里安靜得只能聽到墻上掛鐘的滴答聲,和煙草被燒著的滋滋聲。

  一支煙被燃盡了。那個頹廢的男人,其實(shí)只吸了開頭的兩口。

  他搓搓臉,盯著茶幾上的報(bào)紙發(fā)呆。

  最終還是伯塵打破了寧靜:“我在二老的床頭床尾都設(shè)置了保護(hù)措施,你七天后再清掃。萬一還有殘孽,會在這七天內(nèi)顯現(xiàn),馬上讓小六告訴我,我來處理。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說完這些,伯塵又等了一會,宋工依舊發(fā)呆沉思。

  “我們?nèi)蝿?wù)完成了,就先告辭了?!?p>  “等等!”宋工叫住伯塵,兩步并上來,有些忐忑的問:“您不會去報(bào)案吧?”

  伯塵先是一愣,隨后便明白了他的擔(dān)憂,淡淡的說:“我只負(fù)責(zé)捉了鬼送他們?nèi)ピ撊サ牡胤?。人的事,不是我該管的范疇。但我也要提醒一句:人心叵測,當(dāng)你完全相信一個人的時候,可能你就危險(xiǎn)了?!?p>  宋工咬著腮幫子不說話??吹贸鏊膬?nèi)心既矛盾又痛苦。

  當(dāng)伯塵和孟琳走出小區(qū)的時候,夜色已經(jīng)很深了。路上沒有一個行人,只有樹上傳來的幾聲蟲鳴,和遠(yuǎn)處一些車輪碾壓過的聲音。輕輕的,極快的,點(diǎn)綴著黑夜。

  突然孟琳聽到從六樓傳來宋工電話里歇斯底里的喊叫聲,還有什么東西被嘩啦啦扔到地上,碎裂的聲音。她轉(zhuǎn)身想回去上樓看,被伯塵拽住,問:“你回去干什么?”

  “我怕他想不開。去勸勸吧!”說著她又轉(zhuǎn)身要去。

  伯塵并不松開孟琳,篤信的說:“你杞人憂天了,他不會出事。”

  “你怎么知道?”孟琳不解的問。

  “你傻啊,當(dāng)你深愛一個人的時候,會舍得死嗎?”伯塵這話說的沉重而掏心,他拉著她往小區(qū)外面走去。

  孟琳卻止住步子:“那你會嗎?”她邊問邊調(diào)皮的跳到他眼前,擋住他前進(jìn)的腳步,歪著頭看他,眼中明亮亮、忽閃閃的發(fā)出一股暖光。

  孟琳雖然不漂亮,但天生有一股不做作的天真,輕松,和溫暖,時時沖撞人的心窩。對于伯塵而言,她是一顆開心果。

  伯塵很認(rèn)真的考慮了一下,說:“不會!我會想辦法和她一起長生不老?!?p>  孟琳想到了今夜和他在臥室,他幫自己結(jié)頭發(fā)時候的不同尋常表情。她料定——他心里一定有個深愛的女人,或者說是一個女鬼。他想和那個女人一起長生不老。

  孟琳嘟囔著:“我以為你從來沒愛過,以為你什么都不懂。原來你確實(shí)有故事?!?p>  伯塵聞言手輕輕抖了一下,半晌,說:“你就當(dāng)我什么都沒經(jīng)歷過吧!”

  孟琳眨眨眼:“修行之人,難道還撒謊?”

  伯塵語塞,啞然失笑。看著孟琳迷茫的表情,他正了正神色說:“經(jīng)歷過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謹(jǐn)記:對任何人,甚至對鬼,都不能有害其之心。你可以不愛,但不能無緣無故傷害,想想都不行。懂嗎?”

  孟琳點(diǎn)點(diǎn)頭,又好奇的開啟了她的問號之旅:“那個你心里的女人,是不是很漂亮?她現(xiàn)在在哪兒呀?你們是第幾世認(rèn)識的呀?她……”

  伯塵瞪她一眼,訓(xùn)斥道:“這些問題和辦理黎案有關(guān)系嗎?再啰嗦我可狠狠罰你!”說著伸手指向她胸口的石牌,嚇得孟琳趕緊跑開了。

  伯塵好笑的搖搖頭,看看周邊沒有人,便身子一晃,變回了一身飄然送香的如雪素衣,兩步追上孟琳,將她打橫抱起。孟琳聞著這玄幽的香味,看著周邊時光如梭閃動著的畫面,她腦里一陣迷糊,咕噥著:“好香啊,這是不是迷藥哩?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孩……哦,師傅……教我神通吧!……我想幫你除……”沒說完就閉眼睡著了。

  再睜眼,天已亮,孟琳從自家床上起身,發(fā)現(xiàn)桌上一個符,她下地去看,胸口的石牌熱了,她腦里的字凸顯出來:符貼門上。

  孟琳等半天,伯塵卻再沒有其他的話了。

  屋子里很冷,沒有早飯,沒有熱水,昨夜假裝相擁而眠的半絲溫度,也散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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