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人生

　　薇琪緊張的抓住了夏爾的胳膊。雖然墻上的一張張臉孔閉著眼睛，但還是相當瘆人。

　　夏爾與薇琪在原地等待了片刻，卻沒有引起任何變化。這空曠的神殿安靜地似乎睡著了。

　　于是夏爾朝著一側的墻壁走去，仔細端詳起墻上的“臉”。那些“臉”膚色各異，有的紅潤，有的蒼白。年輕的臉光滑無比，年老的臉皺紋遍布，夏爾謹慎地探出指頭觸碰了一下，這些臉竟還有彈性，還有溫度！

　　夏爾回憶起本澤明給的情報，現(xiàn)在的情況似乎真是情報中所說的“休眠”階段。

　　千面神殿每變換一次位置，能進入的人數(shù)都會發(fā)生變換，這種變換是隨機的。只有湊夠了相應的人數(shù)，整個神殿才會激活！在此之前，神殿似乎都是處于“休眠”階段。

　　夏爾于是回到了大殿中心，靜靜地等待起來。按照那吟游詩人的預言，這次的人數(shù)應該是四人。

　　沒等多久，又有兩道人影出現(xiàn)在了夏爾與薇琪眼前。那兩人穿著黑色的斗篷，斗篷上有一縷縷白色霧狀的裝飾，蓋住了面容。

　　夏爾的「本源之眼」發(fā)動，卻只能看到：

　　「匿魂長袍」：以靈魂為材料制成的長袍，可以吸收窺探的視線。

　　來者不善。

　　就在此時，千面神殿的那些臉龐統(tǒng)一睜開了眼睛，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喝罵，有的在求饒。嘈雜的聲浪涌來，四人的靈魂似乎被定住了，下一瞬間，意識被淹沒，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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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國歷4213年，這里是帝國狂獅城，與獸人戰(zhàn)爭的最前線。

　　“將軍，夫人生了，生了一位小將軍！”一位侍女沖進了軍營中的議事帳中，對著主位上的威嚴男人喊道。

　　“恭喜將軍！”帳中的軍官們紛紛道喜。

　　“恭喜個屁，獸人在外面攻城，你們還有心情賀喜？來人，把這個擅闖進來的侍女拉下去，斬了！”

　　就這樣，小將軍在兵荒馬亂的戰(zhàn)場上長大了。他異常聰慧，學習任何東西都是看一遍就會，被譽為帝國西境十八郡最優(yōu)秀的天才。只是這位小將軍就像是披著人皮的惡魔，天生冷血無情。

　　三歲那年，他母親請來他的第一位老師。在教授完能教授的所有內容后，那老師竟被他殘忍虐殺。因為這件事，他差點被父親殺死。他的父親利用自己的強權壓下了這件事，而他也在這之后有所收斂。

　　八歲那年，一位帝國的八階強者：龍血刀圣來到狂獅城。他發(fā)現(xiàn)了小將軍竟然擁有極其稀有的「零階天賦」，并與他的父親約定，在他十八歲那年將他送來帝都，收做自己的徒弟。

　　十六歲那年，他突破五階了。在一個無月的夜晚，他闖入了父親的我軍帳，將帳中的活人全部殺死，包括他的父親。只是隨后的獸人突襲幫他掩蓋了真相。他滿臉鮮血回到家中，帶回了父親死去的消息。她的母親雖然悲痛萬分，也很高興他能活著出來。

　　他十八歲了，六階。這兩年沒有了父親的約束，他的本性暴露了，他動則虐殺家里的奴仆，在軍中開展血腥的清洗，殺死所有阻礙他的人。對于俘虜?shù)墨F人，哪怕是懷著小孩的女人，他也毫不留情地殺害。他的母親都開始懼怕他了。

　　他踏上了前往帝都的旅程，狂獅城已經(jīng)沒有人敢忤逆他了，這里已經(jīng)沒意思了。

　　他來到了帝都，面對熱情招待他的“師傅”，他笑著提議與師傅切磋一番。在比武中，他趁師傅不備，一劍砍下了他的右臂，令其戰(zhàn)力大減。

　　他的師傅面對架在脖子上的劍，跪地磕頭求饒。他永遠也忘不了這暢快的一幕。但他還是砍下了師傅的頭。

　　他被通緝了。

　　他被追殺了十年。他二十八歲，八階，即將成為半神。這十年中他殺了無數(shù)的人，殺了無數(shù)的獸人，殺了無數(shù)他認為也可以不用殺的人。

　　他很聰明，總是能在強者的圍剿下逃脫。他已經(jīng)成為了帝國有史以來的第一殺人魔。

　　二十九歲那年，他突破半神失敗，因為他意圖覺醒SSS級天賦不成，靈魂遭受重創(chuàng)。

　　他還是死了，死在了自己的野望之下。

　　他的靈魂來到了千面神殿，奇怪的是，他的臉沒有被備份，也沒有進入輪回。他在千萬臉譜的吵鬧聲中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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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帝國歷2240年，嘯風高原。

　　高原人在雪山之上建立了最后的防線，抵抗著越來越多的惡魔。

　　這里是塔瓦庫勒雪山的山頂。塔瓦庫勒在高原人的語言中代表著圣潔、希望。

　　這一年，高原人的希望誕生了。

　　一名擁有「零階天賦」的嬰兒在雪山之靈的見證下誕生了。雪山之靈是高原人數(shù)千年來信仰的神靈，是一名信仰神。信仰神的力量來自于祂的信徒，祂曾與親征的暗夜大帝洛恩魔王大戰(zhàn)，不分勝負。因為祂雖然是神，但只是最弱小的信仰神，而且沒有戰(zhàn)斗經(jīng)驗。

　　神明未敗，但高原人卻擋不住源源不斷的惡魔大軍，被不斷蠶食屠殺。

　　在高原人幾乎被惡魔大軍屠殺殆盡的現(xiàn)在，祂的力量已近乎枯竭了。

　　祂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這名嬰兒身上。祂以神識消散的代價，消除了「零階天賦」的負面影響。

　　他被稱為「圣子」。

　　圣子在殘存的高原人的精心保護下慢慢長大。

　　八歲那年，他覺醒了雪山之靈最后的力量，S級「冰雪之靈」。那一年，他五階了。

　　八歲的五階，族人們卻習以為常，因為他是「圣子」，是神明的傳承者，是高原人新的信仰。

　　「冰雪之靈」在「零階天賦」的增幅下，還差一點兒就能蛻變?yōu)镾SS級「冰雪之神」。

　　他雄心萬丈地帶領著族人走出了雪山，卻差點兒被惡魔埋伏，死在外面。

　　有族人出賣了他，惡魔們如潮水一般向他襲來。他被保護得太好了，忘卻了一些生來就會的東西，那東西叫做陰謀、叫做殘忍。

　　他被族人拼死救回了雪山。最后的最后，族人只剩下三百人。

　　他變了，他覺醒了一些東西。他對族人仍然是那么的溫和，像是雪山腳上的涓涓細流。但他對敵人、對自己卻像是鋪天蓋地的雪崩，冷酷無情。

　　他拼了命的修煉，在他十六歲那年，他突破了九階，成為了真正的「冰雪之神」，這匪夷所思的修煉速度，是嘯風高原永遠的神話！

　　除此之外，他每天秘密獨自外出，用殘酷的戰(zhàn)斗磨練自己，將自己鍛煉成了一名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戰(zhàn)士。

　　他又一次帶領族人沖出了雪山。這一次，他們摧枯拉朽，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馬蹄下冰封、碎裂。

　　他安頓好族人，只身一人沖向了惡魔傳送陣。他要殺死暗夜大帝，為嘯風高原贏得最終的勝利。

　　據(jù)點里的惡魔軍隊被他揮手之間冰封，在恐懼與絕望中慢慢死去。他沖向傳送陣，來到了暗夜魔域。

　　異域半神降臨，暗夜魔域為所有高階惡魔傳去了警示。源源不斷的惡魔向他重來，卻被他彈指間冰封。

　　他向著中心王城走去，所過之處，萬里冰封。只是這片土地上的人族的遭遇讓他震驚，這濃重的絕望、這無邊的苦難，讓他更加堅定了殺死洛恩的決心。

　　他來到了中心王城，有十二位人類奴隸找上了他。這十二位戰(zhàn)士希望能跟隨他，幫助他殺死洛恩。

　　他看了看這些戰(zhàn)士，最高不過八階，并不能幫上什么忙。但他還是答應了，他尊重這個世界人類復仇的權利。

　　他們贏了，在合力之下殺死了洛恩魔王，暗夜魔域的最強者。只是作為絕對主力的他，身受重傷不說，雪山之靈留下的神性也受到了損傷，傷勢在不斷惡化。

　　在十二盜火者的幫助下，他回到了家鄉(xiāng)。

　　他驚喜的發(fā)現(xiàn)惡魔開始陸續(xù)退兵，只剩下了一些看守傳送陣的軍隊。

　　他開懷地笑了，他終于完成了雪山之靈的遺愿，高原人終于重新奪回了自己的家園！

　　他死了，含笑而終，在所有高原人的悲呼之中。

　　靈魂形態(tài)的他來到了千面神殿。沒有傳說中的備份與輪回，他只聽到層層疊疊的囈語傳來，連九階的他也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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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出生在一個農民家庭，父母終日勞作，只為賺一口吃的。

　　他從貴族老爺?shù)墓芗夷抢?，得知今年是帝國歷3517年。這一年，他六歲。

　　他年紀雖小，腦瓜子卻很聰明，而且他的心里總是有一股邪火，想要毀滅眼前的這一切。

　　他沒有修煉之法，他很羨慕貴族府上的那些護衛(wèi)，能學習修煉法門。

　　他自己摸索著修煉，沒想到真的成功了！

　　那一年，他十二歲，成功覺醒了第一個天賦：

　　 E級「力量強化」。

　　他感覺雙臂充滿了力量，他決定報復平時欺負自己的那些農民！

　　自己只不過偷了一些他們地里的東西，他們就向貴族老爺舉報，害自己吃了一頓鞭子！

　　他揮霍著剛剛的來的力量，輕而易舉就把那幾人打的頭破血流。

　　剛好他的「復仇」被護衛(wèi)隊的隊長看到了，于是他就被招進了護衛(wèi)隊，成為了他曾經(jīng)夢寐以求的人上人！

　　他開始按護衛(wèi)教的方法修煉，不過一年，他就突破了兩階，覺醒了B級「超強力量」。

　　他成為了護衛(wèi)中的最強者，那些嫉妒他的、想害他的同僚，在一次追擊強盜的任務中都被他暗中殺死了。

　　又過了兩年，他十五歲了。他很苦惱，自己再怎么修煉，都無法突破到第三階。自己的身體就像個漏勺，吸收的能量全部都在往外滲漏。

　　他憋屈的快要爆炸了！三階的隊長不斷地挑釁著他這個曾經(jīng)的天才，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

　　就在某一天，他去找守衛(wèi)隊長，卻正好撞破了隊長與貴族小姐的私情。

　　隊長衣服都沒穿，慌忙向他攻來，想要殺人滅口，結果被他反殺。

　　貴族小姐威脅他，如果這件事情泄露，就要說他強奸自己，還殺了護衛(wèi)隊長。

　　他心中的火燒了起來，燒的四周一圈圈的扭曲，那貴族小姐的形象扭曲了起來，頭上長出了角，像是母親從小嚇他睡覺的惡魔！

　　他揮刀殺了那貴族小姐。

　　他殺了出去，砍殺著眼前看到的一切。

　　他死了，死在了貴族老爺宴請的高手手里。

　　他來到了千面神殿，眼前的密密麻麻的臉讓他害怕，他的殺意又開始高漲了。

　　只是重重疊疊的囈語傳來，他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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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世，帝國歷3600年，妓女之女。

　　她沒有修煉之法，沒有修煉的能力，像一只蟲子在努力地活著，躲避樹林里隨處可見的危險。

　　她從小就見識了男人的虛偽、丑陋，但她知道她最終也逃脫不了伺候男人的命運。

　　她的心里有一團火，她想要抗爭。

　　十三歲那年，她的初潮來了。

　　老鴇興奮地在她臉上涂抹著廉價的化妝品，她的母親在一邊幫忙。她像一個丟失了靈魂的布娃娃，任由她們擺弄。

　　她的初夜被賣了5枚金幣，這對普通人來說相當于一個月的食物。

　　那是一個大腹便便的商人，他獰笑著像一座肉山向著她壓來。

　　她平靜地拿起藏在枕頭下的剪刀，戳進了他的喉嚨。

　　她被老鴇和一群打手活活打死了，尸體丟進了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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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五十世。

　　帝國歷2910年。

　　獸人王第三十三子誕生。

　　他成為了獸人王最愛的兒子，他博學多才、待人親和，還是個修煉的天才，從小修煉劍道。

　　十八歲成年的時候，他已是五階的劍道大師，師傅是九階的疾風劍神扎貢拉。

　　帝國歷2943年，他33歲，已是王國最年輕的八階劍圣。這一年，獸人王駕崩了。

　　三十三位王子分裂成了五個勢力。

　　他選擇中立，醉心于劍道。

　　只是哥哥們并不放心這個深受父王喜愛的弟弟，五個勢力聯(lián)手發(fā)動了刺殺。

　　他躲過了刺殺，自己的愛妻、襁褓中的兒子卻雙雙被殺。

　　他憤怒地解開了手中魔刃的封印。

　　醒過來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座尸山的頂端。他甚至在尸山之中看見了自己師傅的尸骸。

　　哥哥們搶來搶去的王國，已經(jīng)支離破碎。

　　他向天怒吼，舉起魔刃，插進了自己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