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靈的晨光,透過窗簾,撒下淡淡的樹影,習習微風,鼓動著樹影,吹動著窗簾。在溫暖的懷中醒來,感受著清甜的早秋舒爽。看著還在熟睡的子佩,高聳的鼻梁,濃黑的眉毛,棱角分明的嘴唇。這俊郎的臉龐,是屬于我賀錦的。我可以隨便親吻的人。今生,不想讓你再為我傷心,我要好好的愛你。我的愛人。
輕輕親吻他的臉頰,他的眼睛,他的……忽然感覺到他的擁抱,大大的眼睛忽閃著長長的睫毛?!板\兒,你醒了?好不容易有這么涼爽的早晨,多睡會吧?!蔽倚Φ溃骸敖裉觳皇且厍f里嗎?趕著涼快起來吧?!闭f著,就坐起來。他也跟著起來,為我拿過衣服。一件淺藍色緞子面旗袍。上邊撒著幾朵梅花。我穿上,要疊被子,他就順手從我手中搶過去,疊好了才去穿了褲子,又光著膀子去外邊洗漱,我氣道:“外邊涼,小心感冒?!彼W栽谕馕菪χ溃骸拔夷挠心敲唇鹳F?沒事的?!甭犞绢^為他舀水,洗漱的聲音,我也拉開窗簾,下炕出來洗漱。他正在洗頭,我就笑著過來幫他洗,他的頭發(fā)特別濃密黝黑。我仔細為他揉搓,沖洗。拿過毛巾一點點擦干。他直起身,一邊擦一邊道:“我自己來就行。一會,我給你梳頭?!焙鋈怀泽@的看著我,道:“錦兒,你怎么啦?”我呆呆的看著他,這個男人,前生,都在事無巨細的照顧著我,我竟然從來也沒有這樣為他做一點事。唉!表哥,我真的慶幸,今生的重逢。
思緒被拉回來,是因為聽到朱玉的聲音?;仡^看過去,他正云淡風輕,似笑非笑,長身玉立在門口,看我們兩個正在發(fā)呆,道:“賀錦兒,怎么了?是不是又被子佩欺負了?朕給你做主,打他板子?!蔽铱嘈?,道:“其實,每次都是我欺負他,該打的是我?!币贿呞s緊去洗臉,掩蓋自己臉上的淚水。子佩為我遞了毛巾,道:“皇上來的這么早?又是來吃我們家飯的吧?”朱玉笑而不答,對著丫頭道:“今天的燕窩做了嗎?沒了就告訴我,我再拿過來??蓜e舍不得啊。”丫頭笑著點頭道:“皇上吩咐的事,民女怎敢不做啊?”這話接的,頓時屋里人都笑起來。
雨生和岑先生也從外邊進來,雨生笑著過來扶住我,道:“姐姐,這小丫頭可厲害,敢在皇上面前接話?!蔽倚χь^看著雨生,道:“雨生,我現(xiàn)在有這么老嗎?還用你扶著?!彼呛切χ?,也不搭話,只管扶我到屋里鏡子前,找出我的雪花膏,各種粉,遞給我。我苦笑著擦了雪花膏。又勻了粉。子佩站在門口看著,笑道:“雨生,明天你就搬過來,專門伺候你姐姐吧,”雨生扶著我的胳膊,又回到外屋,我實在忍不住,推開他的手道:“雨護衛(wèi),你應該去扶著朱先生才是正禮,我這里獻殷勤,沒人給你發(fā)俸祿的?!庇晟膊辉诤?,又跟著一起去端飯。完全沒有把自己當外人。子佩苦笑著道:“你是客人,這些哪里用你管?”雨生絲毫不理會。
吃完,我讓丫頭去收拾行李,朱玉道:“今天回去,過幾天就跟著我一起回來聽到了嗎?不能總住在那里?!蔽也焕硭?,拿著包拉著子佩出了門。
原來,外邊停著兩輛車,雨生也開著一輛。朱玉為我打開車門,道:“鄭家大娘子,你就和子佩坐后邊吧。”我忍著笑上了車。他關(guān)了車門,子佩開了駕駛門,坐了個請的動作。朱玉噗嗤笑道:“鄭大人,朕就成了你的司機了?”兩個人相視而笑。
城外,兀自還有薄薄的一層晨霧,籠罩著遠處的層林,田野。車子輕快的開在大路上,心情頓時變得舒暢。
快到莊里時,朱玉特意繞路到莊后梅林??吹侥抢锏拿窐湟呀?jīng)只剩了零星幾棵。幾十來個人,正在熱火朝天的打地基。
“今天呀來打夯啊,
為了個什么忙啊
只為了小兒郎啊
能有學來上啊,
鄭家那個族長啊
還有后生郎啊,
為了下一代啊
給咱們蓋學堂啊
………………”
幾十人一起唱,聲音響徹云霄,令人震撼,給人力量。聲音太大,汽車到跟前他們都沒聽到。我下車,站在路邊,聽著激昂的號子,看著熱火的人群。不覺熱淚盈眶。他們,或者是子佩我們的后代,或者,是賀書賀俊的后代,都那么淳樸。為了后代的夢想,揮灑著汗水。我和子佩鼓起掌來。朱玉從車后備箱拿出了糖果,香煙,和各式點心。分給他們吃,大家開心的笑著。這場景,好溫馨。朱玉看著粗闊,不修邊幅,卻總會想到這樣細微處。
子佩我倆又是感激,又是敬佩。子佩笑道:“看不出,你還當過管家?!敝煊竦伤谎?,笑道,“我管了一個大家,你不知道嗎?”大家都相視而笑。是啊,國如家,家如國呀。朱玉管理國家,承上啟下。親征漠北,改革中應。只是,在那個白發(fā)女人離開人世之后。他就頹廢下來。以至于,才三十八歲就離開了人世。子佩從來
回到家,院子里有許多的女人,熱火朝天的在做飯,婆婆一邊抱著孩子,一邊指點著她們干活。我瞬間就融入其中,跟著揉面,入鍋,起鍋。大家干的開開心心。我完全忘了去看屋門口端著水杯,瞪著眼的子佩和朱玉。岑先生和雨生還在現(xiàn)場沒回來。朱玉實在忍不住,到婆婆跟前,道:“伯母,賀錦同學前幾天暈倒了,醫(yī)生說讓她好好休息。鄭老師不好意思和您說,怕您說他護老婆。哈哈。”婆婆趕緊過來,我正好和一個婆子抬一籠屜饅頭。婆婆瞪著眼對著大家道:“都干嘛去了?欺負我媳婦?剛回來都沒顧上喝口水,你們就使她?有了毛病,我可找你們算賬?!闭f著,把孩子往我懷里一塞。我只得放下活。抱過孩子。那孩子一頭扎進我懷里。摟著我的脖子。滿身的奶香味,讓我的心一下就柔軟下來。笑道:“娘,讓您受累了。嬸子大娘都照顧我呢?!逼牌挪还?,推我進屋休息。我悄悄瞪一眼子佩,卻被婆婆看到,知道我的意思,笑道:“子佩木頭腦袋,不告訴我你身體不舒服,以為這是孝順,還是朱先生耿直。哼!”說著,也瞪了一眼子佩。子佩垮下雙肩,苦笑著看著我又看看婆婆,朱玉哈哈大笑著扶著婆婆的胳膊,道:“伯母,您剛知道他木頭啊?我可早就知道了?!毙χ銎牌胚M屋。又陪著她說了好多話。婆婆也終于明白,朱先生是在拐彎抹角的讓婆婆對我好,不要吃的太差。我的病不算厲害,也不容小覷。呵呵,這家伙,說的婆婆連連點頭。
中午飯,十幾個婆子挑著擔子去梅林送飯,我堅持要去,最后,朱玉和子佩兩個人,一人挑著一個擔子,我也擓著一個筐跟著一起去了。
遠遠就看見岑先生滿臉大汗,和把事頭各處的走著,一邊研究者什么,由于打夯聲音太大,他們還要大聲的喊。岑先生成熟穩(wěn)重,不似朱玉那樣張揚,也不似子佩那樣敏捷,別有一種成熟男人的魅力。
我的表情被子佩和朱玉捕捉到,他們倆同時湊到我身邊,朱玉道:“少奶奶,難怪子佩說你有花癡病,這又看上誰了?”子佩也笑道:“岑先生看到了,會被你勾走魂的?!蔽业梢曀麄儌z一眼,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兩位老師難道不懂嗎?哼!”說著,甩開他們兩個,徑直到岑先生身邊,道:“先生來了半天了,休息會吧?!边f上毛巾,讓他擦擦汗水。他看到我的眼神,忽然有種恍惚感。那種神情,曾經(jīng)在他每天的早晚課上出現(xiàn)過,有崇拜,敬重,還有些許的柔情。讓這位錚錚男兒,濕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