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奶奶

　　那兩個人鎖著我就一直走，走了好長的路，忽然聽到后面子佩的聲音“錦兒，你回來吧，錦兒，錦兒”我忽然感覺胸口好舒暢，好久沒有這個感覺的，是不是快生了，這么暢快。前方一片大霧慢慢散開，出現(xiàn)了一張熟悉的臉。是子佩，“子佩，你怎么也來這里了？”子佩竟然哭了“錦兒錦兒，我的錦兒?！睖I水洶涌而出，我想伸手為他擦淚，手卻抬不起來，我的手呢？我的手？眼前的臉忽然特別的清晰，有燈光照下來，“子佩子佩，子佩我的子佩！”我不停的說著說著?！板\兒錦兒，我的錦兒。”我終于看清楚，我躺在床上，四周都是人，婆婆父親母親都在看著我。

　　“我怎么了？你們都來了？”母親大哭“我的肉啊，你都暈了三天了，再不回來就要入土了?！蔽也鸥杏X到我的大肚子沒有了?！白优澹疑?？”子佩點點頭，“生了個女兒，”我喜出望外，“快抱來我看看?！庇腥吮н^一個襁褓，放到我面前，一個肉嘟嘟小臉蛋，閉著眼，用力的晃動著。我想伸手去摸，手卻一點抬不起來。“子佩我的手怎么啦？別給我的手綁上啊，我想抱抱孩子?！弊优灏参康馈澳愕氖忠驗樯a(chǎn)時間長，血脈不通，過兩天就會好的?！蔽尹c頭，又去看那個小東西?；仡^時，我看到子佩臉上又流出了淚。我笑笑道“子佩，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不要難過了！”大家也勸，勸的人反而也流淚。

　　過了一會，大家都出去了。只留下子佩一個人陪我。我小聲道“子佩，子佩！”他握住我沒有知覺的手親吻著答應著！“以后就這樣叫你好嗎？”子佩道“怎么叫都行。怎么叫我都喜歡?！闭f著，他把頭埋入我的手里，無聲的抽泣起來，肩膀在顫抖。我想撫摸他的頭發(fā)，卻只能看看。由著他哭會吧。像小孩子在母親懷里那樣的哭泣著。

　　好一會兒，他慢慢的抬起頭，道“錦兒，你知道你把我嚇到了嗎？”臉是笑著的淚依然在流。我道“子佩，謝謝你叫我回來，我聽到你叫我，就順著聲音回來了?！彼馈板\兒，我說過你真的回不來我絕不一個人獨活。我都想好了，你入土我跟你一起下葬?！蔽疑钪优褰^對說的是真話。我望著這個我深愛的男人，道“子佩！我后悔跟你了，真的后悔了，我怕我死了你難過！”他吻著我的手道“我不后悔，我永不后悔。”這時，忽然嬰兒哭了。奶娘進來抱孩子。我問“軍兒呢？”子佩道“送到賀府去了，這里太亂怕沒人管?！蔽尹c頭。這時李氏進來，看到我眼淚嘩嘩流下來。我道“以后就要有勞你了?！崩钍峡薜恼f不上話來。

　　以后幾天，子佩就在旁邊的小床上睡，我讓他走他就是不走，我一點都動不了，拉尿都是丫頭們幫忙。

　　無何，李氏拿來許多黃豆，黃豆鋪在一張床上，幾個丫頭把我抬上去，褪去衣服，用黃豆?jié)M身的搓，揉。李氏的手柔軟有力，深淺有秩，每天，她都親自來做，不厭其煩。有時候，望著那線條柔美的臉，我都想親親，可能子佩更是這樣想吧？一想到這里我就失笑。

　　一個月下來，我的手慢慢有了知覺，李氏欣喜若狂，子佩回來，看到我的變化，拉著我的手不愿放開。又過了一個月，慢慢的能坐著了，這樣三個月下來，除了腿沒力氣，不能下床外，別處都活動自如了。

　　子佩也很感激李氏，對她也能多說幾句，而李氏在聽子佩說話時，從不敢抬頭看他。總是唯唯諾諾，小心謹慎。

　　孩子做百歲，子佩多喝了酒，婆婆命令人把他送到李氏的廂房里。送來的嬤嬤道“太太說了，既然是鄭家人了，就該料理爺?shù)氖拢藕驙斠彩悄愕谋痉?，好好伺候爺吧！”?p>　　那一夜，我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樣，沒著沒落，輾轉(zhuǎn)到天亮。丫頭們知道我的心思，都不敢高聲大氣。我照樣起來，洗漱了坐到榻上。

　　一個丫頭端上飯來，我看了看她，“誰讓你們端飯的？爺還沒來呢你們就想吃飯嗎？”丫頭嚇得急忙把飯拿下去，正好打起的門簾我能看到院子里，只見廂房廊下，朝鮮那兩個丫頭在嬉嬉笑笑，不時看看后面的門。唉！我嘆了口氣，為什么讓我活過來呢？這紛紛擾擾。

　　一直到日上三竿，聽到門響，子佩衣衫不整的進屋里，一張臉鐵青著。我笑道“看你，怎么也得洗漱穿好再出來不是？沒的又有人說姨奶奶不好好伺候你，讓她白白的挨罵。”說著讓丫頭們端上水盆，伺候他洗漱。他生氣的大聲道“她愿意挨罵和我有什么想干？”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端上飯來他也不吃。忽然問丫頭“昨晚上誰把我送去的？”丫頭們害怕的道“是前邊夫人的兩個嬤嬤”他這下更生氣，先就跑到廂房，我聽到里面叮當亂響，接著跑到前邊院子去了。我急忙讓丫頭們過去到廂房看看，什么碎了。丫頭們?nèi)チ?，一會兒子佩從前邊回來，神情好難看。他徑直走到我身邊，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道“錦兒，我不想活了，我走了，你就回你們家去吧?！闭f著就要走。我一把拉住他的衣服，示意丫頭們都出去。

　　“子佩，來坐下?！蔽逸p輕拉他坐下。他就聽話的坐在榻上，也不說話。我道“子佩，咱們什么難事沒經(jīng)歷過了？現(xiàn)在這點小事就把咱們打垮了嗎？你我夫妻同心，沒有過不去的坎”回頭對著外邊道“去把姨奶奶請過來”

　　子佩不明白我要做什么，但是還是沒有說話。少時，李氏進來，一進門就撲通跪在我腳下道“請奶奶責罰！”我伸出手拉起她來，讓她坐到我身邊，道“是我們倆太欺負你了，既然是名正言順的姨奶奶，，以后就盡心服侍爺，爺今天不對，我替他給你陪個不是。以后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了。”李氏邊聽邊落淚，來這里這么長時間，一直壓抑的情緒一下爆發(fā)，趴在我肩頭嚶嚶哭泣。我笑著拍拍她，轉(zhuǎn)頭看子佩道“爺，你就別生氣了，以后我們?nèi)齻€都還要過日子呢?！弊优逡灿悬c不忍，道“你不要哭了，今天是我太沖動了，曾經(jīng)有這樣的事發(fā)生在別人家，姨娘趁老爺酒醉爭寵，結果鬧的全家不得安寧。我不喜歡這樣的人，也不希望這樣的事出現(xiàn)在咱們家，誤會你了，以后咱們?nèi)煤眠^日子吧?！闭f完就出去了。我這里安慰她好久，才回她自己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