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日怎會在徐府?”宋小晚問道。
邵崇江手一頓,手執(zhí)湯勺在碗中攪了攪,“是有些私事?!?p> 宋小晚默了半晌,便不再多問。
邵崇江將冷涼的米粥端與她,漫不經心道:“蓮姨娘瘋了?!?p> 聞言,宋小晚險些被嗆住,“這是怎么回事?”
邵崇江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誰知道呢?許是虧心事做得多了,便報應到了自己身上。”
宋小晚狐疑地盯著他,“對了,昨日那管事是不是被你買通了?”不然誰能記得每一位主顧?并能準確的將其認出?
“確實如此,只是沒料到這丫鬟和蓮姨娘竟然如此蠢笨,不打自招了。”邵崇江如實道。
原來當時宋小晚醒來后,邵崇江便與其會了面,兩人商議了一番。
宋小晚在打聽府中情況得知,蓮姨娘身旁最倚重的丫鬟便是湘兒,此人嘴角處有一黑痣,極好辨認。
是以管事一眼便找出了她,誰知這湘兒竟是個這般經不起詐的,立時神情慌亂。
如此才得以真相大白。
邵崇江見宋小晚恍惚,便又笑道:“那條狗為何只咬蓮姨娘?你是如何做到的?”
宋小晚狡黠一笑,“我故意將那羊乳灑在了她身上,那狗又是饑腸轆轆,聞得了香味,必要撲上去?!?p> 邵崇江一愣,問道:“你這樣豈非太過引人耳目?”
“自然是有原因的?!彼涡⊥砟托慕忉尩馈?p> 蓮姨娘早前出入廚房已讓人有所懷疑,再者,大夫也已言明烏雞湯中摻了蟹黃粉。而那湯,又喂了狗半碗,是以狗撲倒蓮姨娘身上時,并不太讓人驚訝。
而蓮姨娘本已驚慌失措,加之湘兒的敗露,更是惶恐不已。
邵崇江仔細想了一回,倒也不由贊嘆這不失為是個脫險的妙計。
“只是這周姨娘想來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這位周姨娘,雖則看似與此事毫無關聯(lián),卻在重要時刻將胡氏支走,又讓她有了謀害子嗣的嫌疑。
且此事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周姨娘了。
“我是再不想出入后宅了?!彼涡⊥砜粗巴?,重重地嘆了口氣。
“那你日后有什么打算?”邵崇江見此便問道。
“我想開一間鋪子,買些點心之類的?!彼涡⊥碓缇捅P算過,這類生意利潤不低,且不缺客人。
何況,她對自己的手藝十分有信心。
邵崇江道:“是個不錯到想法。只是,你可有本錢?”
這句話可真是問到點子上了,宋小晚看了他一眼,將頭埋進了被子里,一陣哀嘆。
邵崇江將被子掀開,數(shù)張銀票便出現(xiàn)在了宋小晚眼前。
她驚得坐起,不可置信地看向邵崇江,“你,你從何處得來的?”
邵崇江一本正經道:“你放心,來路得當。”
宋小晚看著那整齊擺在眼前的銀票,不由吞了吞口水,看著邵崇江,問道:“這些……算是你借給我的?”
邵崇江挑眉,“不然呢?白送給你的?”
“有借有還,你放心好了?!甭勓裕涡⊥砹r將那銀票收入手中,仔細清點。
那模樣,像是得了稀世珍寶。
邵崇江不由低頭一笑,又從袖中拿出了一只錦盒,遞到了宋小晚面前。
宋小晚接過,將其打開,卻見兩只鮫珠耳墜璀璨生輝,曦光流轉其上,盡顯光華。
她一驚,神色略微不自然,緩緩將錦盒蓋上,垂著眸,輕聲道:“多謝你的好意了,只是,我不能收這個。”
邵崇江不知不覺中緊握了雙拳,掩飾住內心的失落,故作不在意道:“你想多了吧?這對耳墜是我在路上撿的?!?p> “撿的?!”宋小晚呆住,一時間語塞。
邵崇江白了她一眼,“自然是撿的?我哪來的閑錢買這個?”
不知為何,宋小晚頓覺壓在心頭的重石緩緩松了下來,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輕快,“撿來的東西為何不還給人家?”
“荒郊野外的,我上哪去找物主?”邵崇江沒好氣的回道。
“這倒也是?!?p> “你若是不喜歡,那我便拿去當了。”邵崇江拿著錦盒,作勢要走。
“哎,我沒說不喜歡啊?!彼涡⊥砻⑺麛r下,一把奪走了錦盒。
美麗的珠寶,誰會拒絕呢?
宋小晚鄭重其事道:“你放心好了,等我這生意做起來了,絕不讓你吃虧?!?p> 邵崇江垂著眸,掩去眼中情緒,定定地道:“我信你?!?p> ……
宋小晚一連休了兩日,才覺得背上的疼痛減輕了許多。
這一日,春光正好,宋小晚正陪著鄭氏在院中做繡活兒。
正是初春時節(jié),午后的光暖暖地灑在宋小晚身上,她不免有些昏昏欲睡,手中的繡棚險些摔倒在地上。
鄭氏見此暗暗嘆了一口氣。
“晚娘姐姐!”
正在此時,一個響亮的聲音傳入宋小晚的耳中,將她濃濃的睡衣驅趕的一干二凈。
她不由皺起了眉,尋著罪魁禍首的身影。
只見院墻外,一個衣衫單薄的小少年正拿著幾條鮮艷的迎春花滿臉笑意地看著宋小晚。
是二林子。
宋小晚的臉色愈發(fā)沉了下來,暗想這熊孩子大抵是上次自己下手不夠重,他倒是膽子越發(fā)大了起來。
于是她叉著腰,氣勢洶洶地走到大門外,兇神惡煞地盯著二林子,“還敢來?是上次挨得不夠嗎?”
二林子聞言后腿了幾步,瑟縮著脖子,面色有些猶豫,但片刻后仍是端了討好的笑容,將手中的花遞與了宋小晚,“晚娘姐姐,我是來向你請教武術的。”
宋小晚狐疑地看著他,不知這熊孩子打的什么主意,便道:“我不教你,快些回去吧,不然要挨揍!”
二林子的臉上立時掛滿了失望之色,垂著頭,很快便有淚水滴落在地上。
宋小晚不由慌了神兒,忙上前替他擦淚,走進了看,才發(fā)覺這孩子的腳脖凍得通紅,雖則是春日,可穿著未免太單薄了些。
一時間,宋小晚很是不忍。
“你別哭了。”宋小晚不大會哄孩子,只這一句,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在身后的鄭氏不由嘆了一口氣,上前牽著二林子的手,將他拉進了里屋。
又將小阿福平日里愛吃的糕點拿出,擺在桌上,斟了一碗熱茶。
二林子猶疑地看了二人一眼,而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