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給我三天，我準備一下。

　　父子二人正在吃飯，陸文琪回來了。她摸了摸孩子的臉蛋，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向臥室。康馭和陸文琪都極力控制著自己的目光，生怕交匯時所帶來的不安。

　　康馭沒有睡在書房，似乎他所編織的那些盤根錯節(jié)的思路，占據(jù)了整個空間，呆在里面的時候，仿佛有種窒息的感覺。

　　這一夜，兩個人靜靜躺在床上，誰也不知道怎么開第一句口。以往的爭吵只是過程，在即將走向終點的時候，誰都有一種直覺，這一開口，便是覆水難收。

　　均勻的呼吸聲只是假象，康馭和陸文琪似乎都已進入到了計算的階段。從單純的泄憤，到得失的權(quán)衡，是每一對即將勞燕分飛的鴛鴦，所需要面對的實際問題。

　　慶幸的是，一個人被創(chuàng)作折磨著，而另一個被弟媳和無盡的工作折磨著，精疲力盡的他們真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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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之后，假象一般的常態(tài)仍然繼續(xù)。家庭似乎是一個劇場，除了康奕航之外，康馭和陸文琪都演得很辛苦。

　　陸文琪的項目進展很順利，可與之相伴的，便是大量增加的工作時間和應(yīng)酬。如果說金錢可以買到時間，那么康奕航堆滿房間的玩具，就是證明這個悖論最好的佐證。

　　當(dāng)然，這也是陸文琪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康馭倒是入定了一般，他沒有批評兒子期末考試那不盡如人意的成績。反倒是康奕航的假期，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因為時間對他而言，也同樣是那么奢侈?？雕S的時間是自由的，但這份自由只存在于固定的時間段，除了晚間的寫作，他覺得大部分時間都在廚房里度過。

　　把康奕航送到假期的興趣班后，康馭獨自回到家中。正當(dāng)猶豫是否要進入創(chuàng)作思路百般糾纏的書房時，門口地上的一張小卡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不屑地哼了一聲，但卡片上并沒有出現(xiàn)常規(guī)的妖嬈美女圖案，康馭撿了起來。

　　招募！私人調(diào)查員！待遇優(yōu)厚！有意者請聯(lián)系……

　　“現(xiàn)在都什么世道，簡直扯淡！”

　　康馭隨手扔到了垃圾桶……

　　夜晚，康馭忍著困意，給康奕航講完一個相對正常的故事?？照{(diào)的噪音讓他心煩意亂，書房中的他，并沒有去思考那些屢不清的思路，而是盯著手中的小卡片發(fā)呆。

　　私人調(diào)查？小卡片已經(jīng)被把玩得卷起了邊，說了一萬遍扯淡之后，卻依然在他手中。

　　他想起金昊的話，有的寫手有特殊的經(jīng)歷，所以加持著感同身受的感覺，這也是他從垃圾桶里找回小卡片的直接原因。

　　他甚至暗罵自己的行為，但卻如同著了魔一般。違法的！擦邊球！他一次次提醒自己的理智，最后終于戰(zhàn)勝心魔，打開家門將小卡片甩出了自己的視野。

　　不知道幾點鐘，窗外已經(jīng)沒有幾家的窗戶是亮著燈的。陸文琪回來了，疲憊的連一句話也不想說，她看了一眼剛洗過澡的康馭，沉默著進了臥房。

　　康馭點了一支煙，推開窗戶讓熱浪涌入。他將煙蒂丟出窗外，當(dāng)燃燒的煙蒂經(jīng)過自由落體在地上砸出火花之時，他轉(zhuǎn)過身掏出了手機。

　　他覺得自己就像這個煙蒂，燃盡了，丟棄了，砸在地上濺起火花。而他也是一樣的，不過是砸在地上，惹來救護車和警車閃爍的燈光。

　　此時，深夜，他是站在樓道中，手上攥著那張被附了魔的小卡片。

　　深夜了，他加了那個號碼的微信，正琢磨如何開場的時候，另一邊通過了他的驗證。在這個時間段，顯得更加詭異。

　　——你好。

　　——您好，如果您對私人調(diào)查感興趣的話，請問答下面幾個問題，謝謝配合。

　　接下來的流程，就像答題問卷一樣，連康馭都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他用殘存的智慧想去驗證對方的騙術(shù)，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又發(fā)生了。

　　兩條轉(zhuǎn)賬信息，每次五千，一共一萬?？雕S愣了……

　　——先生，請您有選擇性的完善您的信息，這是啟動資金，我們會根據(jù)您現(xiàn)階段的能力來安排相應(yīng)的任務(wù)，并支付報酬。

　　康馭揉了揉眼睛，仔細盯著手機屏幕，他試探性的接收了轉(zhuǎn)賬，屏幕微弱的亮光照出一張驚訝的面孔。

　　——先給我錢？你們不怕……我是騙子？

　　——先生，我們有自己的辦法，相互信任，就是雙贏，如果有人不守規(guī)矩的話，我們也會有相應(yīng)的動作。

　　——最后，歡迎您的加入！

　　未等康馭反應(yīng)過來，對方已經(jīng)將他拉入了黑名單，幾秒鐘之后，另一個陌生的好友請求出現(xiàn)在屏幕上，通過以后，對方?jīng)]有發(fā)來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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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康馭在書房醒來。從外面陸文琪的聲音判斷，她應(yīng)該沒有準備早餐就匆匆出門了。

　　康馭打開手機，翻找著通訊錄里的名字。這不是夢，是真的……

　　上午十點左右，康奕航被送到興趣班。一條陌生信息如期而至。

　　——如果您準備好了，請回復(fù)確認。

　　康馭想了想，翻了翻賬戶記錄，那一萬塊錢的的確確存在著。

　　——三天，給我三天時間，我準備一下。

　　——好的。

　　對方?jīng)]有再發(fā)來消息。

　　康馭感覺剛才的并不是自己，但信息已經(jīng)發(fā)出，就好像上了一條船，不知道目的，也不能隨便離開。為什么？難道就只為了感同身受？

　　三天，他沒有別的擔(dān)心，只是想把康奕航安排好。放假了，除了興趣班外，不用擔(dān)心接送的問題，父母雖然身體欠佳，但還可以應(yīng)付，好在活動范圍不大。

　　在和父母通過電話之后，這顆心也總算踏實了。老人們想念孫子，熱情遠比想象的要高很多。

　　難道就這樣了？康馭反復(fù)問自己。一切都感覺那么的不真實。

　　三天一眨眼就過去了，家中只有康馭一個人，但卻無論如何也冷靜不下來。他從書房踱步到臥室，再從客廳溜達到廚房，最后終于掏出手機。

　　——我準備好了。

　　然后，便是等待，抓耳撓腮一般的等待，好像把自己一輩子能犯的錯誤都犯了一遍。

　　現(xiàn)在再去想可能招惹的麻煩已經(jīng)晚了，如果強行結(jié)束，又覺得心有不甘。正在康馭糾結(jié)之時，一個陌生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您好？”

　　“您好，請記住我下面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