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轉(zhuǎn)眸看了眼秦瓊,緩緩站起身,邁步從玉案后走出,踱步到秦瓊面前,又打量了秦瓊幾眼,道:
“年紀輕輕,就如此有為,文能寫話本、科舉有成,武能擒賊人、退山匪,真是少年英才。如今你為朕立了這么大功,想讓朕賞你什么?”
秦瓊垂了眼眸,沉聲道:“學生不過盡了微薄之力,不敢居功,更不敢討封賞。”
永平帝點了點頭:“不驕不躁,沉穩(wěn)冷靜,不過弱冠之年,就有如此心性,屬實難得?!?p> “謝陛下夸獎?!鼻丨傄矝]推說不受,算是應下了皇帝的夸獎。
頓了頓,永平帝道:“你既武藝如此卓越,又是武秀才,今日正是武舉之期,打算去參加武舉嗎?”
武舉大多是上午報名,下午開始第一場比試,未時前趕到就趕得上。
秦瓊原本想的是,將這些山匪交給官府后,就前往武場的,沒想到皇帝會讓自己進宮。
“學生,準備去參加武舉的?!?p> “嗯。你若能中舉,朕便封你做七品龍禁衛(wèi),隨侍君側。”永平帝一臉鄭重道。
秦瓊知道這是皇帝要重用自己的意思,眼中帶出適當?shù)南采?,道:“學生謝圣上隆恩,一定不負圣上期望?!?p> 龍禁衛(wèi)雖然只是個護衛(wèi),但卻是在皇宮內(nèi),而且極為接近皇帝,多少人想要都要不來的,更不要說能夠一直跟在皇帝身邊了。
在紅樓夢里,秦可卿死時,賈珍賄賂了戴權,也不過才給賈蓉捐了個龍禁衛(wèi)的虛銜,當做門面。雖然只是個虛名,不是真正的護衛(wèi),但也足見這個職位多受歡迎。
龍禁衛(wèi)最高的品階也不過四品,但能入選的,無不是皇帝極為信任的人,不是勛貴之后,就是皇親國戚。
如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原本就是康熙護衛(wèi),但他祖上是愛新覺羅家的包衣奴才,他母親又是康熙乳母,在這些關系下,他才能護衛(wèi)皇宮,隨侍君側。
像秦瓊這樣,跟皇家沒任何關系,就能做龍禁衛(wèi)的,只能說明皇帝已經(jīng)極為看好他了。
“嗯。你也不要高興太早,等你真正中了舉再說?!庇榔降畚⑽Я诵σ?,道。
而后,似是想起什么事一般,向秦瓊道:
“前兩日你成親,朕倒忘了送禮。恰好你今天立了功,就一并給了你吧。夏守忠,一會兒吩咐內(nèi)務府,給秦瓊送十匹錦緞、五壇好酒、十包香茗、一把龍吟劍、一匹西涼馬過去?!?p> 秦瓊沒想到皇帝一次賜給了他這么多東西,臉上現(xiàn)出喜色,忙道:“學生秦瓊,謝陛下天恩。”
永平帝雙手支在桌子上,向秦瓊道:“這前三樣東西算是你成婚的賀禮,后兩樣是對你以武立功的嘉許,希望你日后好好修習,保家衛(wèi)國。”
“學生一定不會辜負陛下的期許。牢記陛下的囑托?!?p> “好了,午時了,你快去午場吧,遲了就趕不上了?!?p> 秦瓊退出大明宮,在宮外取了自己弓箭、佩劍和白馬,讓人去賈府傳報一聲,就趕馬向武場趕去。
舉辦武舉科考的地方,在南城門外的一塊大牧場上。因為涉及到騎射,城內(nèi)不方便,才放到了城外。這里也是平日五城兵馬司訓練之處。
不時,趕到武場,秦瓊報了名字,跟著官吏進入。
考試時間一共三天,第一天是文試,文試通過,才是第二場。這個自然難不倒秦瓊。
文試兩個時辰,下午才開始,酉時就結束了。然后眾武員在這里住下。
第二天上午,宣布了文試結果,秦瓊毫無懸念地入選。
然后是第二場,先考舉重,然后考射箭和刀槍劍戟。射箭分站射和騎射,每樣十箭,以射中的環(huán)數(shù)計分。
然后刀槍劍戟分演練和對戰(zhàn)兩部分,捉對對戰(zhàn)勝者加分。
第三天,繼續(xù)捉對對戰(zhàn),直至選出第一名。
近些年,武舉向來不受重視,百姓多以文舉為榮,習武的人也漸少,參加武舉的也少,今次只有三十人,而長安城也只錄取五個舉人。
因此總分排前五名的,才算是考中了舉人。秦瓊弓馬嫻熟,又憑著極大的力氣,和熟練的武藝,擊敗了眾人,沒有懸念排名了第一,為武解元。
第三天下午,秦瓊拿了考官給的解元文書,早早就回了城內(nèi),進了榮國府。
……
榮慶堂。
現(xiàn)在還沒開飯,賈母、邢夫人、王夫人、尤氏、李紈、王熙鳳、元春,還有秦可卿,正在一處,討論秦可卿的事。
賈母后方的屏風后,黛玉、迎春、探春、惜春等人也聚在一處,聽著前方的對話。寶玉因去了學堂,便未在家。
只聽王夫人道:“這秦瓊也太過分了,還沒入贅呢,就先納了一房小妾,還直接從秦家?guī)Я藖?,這也太不拿咱賈家當會兒事了,眼里還有大丫頭這個主母嗎?
這也就罷了,這個丫頭還是他名義上的妹妹,這……這算什么,還有倫理綱常在嗎?簡直是……”
王夫人一臉怒容,嘴唇抖了抖,最后那句話,還是沒說出口。
賈府突然多出了幾個吃飯的人,王熙鳳等人自然不可能沒察覺,細查之下,秦可卿自然暴露了出來,于是元春也急忙出面,最后便鬧到了榮慶堂。
王熙鳳也忙道:“就是啊,這個秦瓊看著是個正派人,沒想到會藏奸,我若不追問了出來,還不知這事兒要瞞多久呢?!?p> 賈母坐在羅漢床上,也說道:“秦哥兒這事兒做的,確實容易落人口實。”
元春站在王夫人身側,聽了這話忙道:“可卿的事原是我不讓說出來的,本想過幾日再說。夫君這兩日也有事外出了,我也不好單獨做主,總要問過他才是。”
王夫人頓時瞪起了眼,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對元春道:“有什么不好做主的?你是這家里的主母,他僅是個贅婿,難道有事還得經(jīng)過他同意不成。
我看他跟秦可卿這事兒不能成,及早將秦可卿攆了出去才是。若是被人知曉了,丟的可是咱賈家的臉面。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跟著過來,這算怎么回事兒?”
元春聽了也沉默半響,道:“如此,只怕夫君斷不會同意的。關于可卿的身世,只要好好調(diào)查一番,也不難查出來的。到時也能堵住外人的嘴?!?p> 王夫人聽了,不禁嘆了口氣:“傻丫頭,不過剛成婚,他就這樣,以后還得了,你還能鎮(zhèn)得住他?”
元春低了頭,玉容上浮現(xiàn)糾結的神色。
這時,林之孝家的掀開簾子,走進來道:“老太太、大太太、太太、各位奶奶,二門外傳進話來,說是秦大姑爺從城外回來了?!?p> 聞言,眾人面面相覷,都望向元春。
元春也是愣了愣,她知道秦瓊是去調(diào)查山賊的事,然后又去考武舉去了。
便道:“前幾天他跟我說,是隨順天府的官差,往城外去查案子,想來是有了眉目,回來了。”
眾人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