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賞金
“少月?那妮兒不知怎么了,近幾日就喜歡把自己關(guān)屋里。上回拿了她發(fā)釵,今早還和我們鬧著別扭呢?!崩铉R如頗有埋怨地道。
“小姑娘嘛,都這樣,好好疏通幾天就好了?!敝艿佬Φ?。
“還是你懂事些啊。說來也悔,打小就慣壞了少月,沒讓她吃什么苦,如今讓她去找個好人家的郎君也不找,非要整日賴在家里?!?p> 李鏡如輕嘆一聲氣,偷瞟了一眼正在吃飯的周道。
不談別的,丈夫收的這個小徒弟,她的確看得是挺順眼的。長得眉目清秀不說,平時還會幫她打點(diǎn)一下家事,干起活來也勤勉得很。
最主要的,還是腦子機(jī)敏,會說話,比她那死腦筋的丈夫好不知多少倍。
這時,
周道靈光一閃,“差點(diǎn)忘了,師娘,送你一個東西。”
說罷,他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個殷紅肚兜,塞到李鏡如手中。
“小道兒…你…”李鏡如一怔。
“師娘,這玩意可是好東西。沾了一絲天仙的仙氣,對身體指定嘎嘎棒。”周道豎起拇指。
“真是的,哪有給師娘送肚兜的?!崩铉R如臉頰微紅,嗔怪一句。
隨之,她下意識地用食指摸了摸肚兜的料子。
頓時眼神露出驚訝之色。
“這料子……”
在嫁入王烈家之前,李鏡如本是京城一戶商賈之家的小姐,家境顯赫,對于這種衣裳布料,見識不可謂不廣。
但她從未像如今這樣,摸過這樣絲滑柔軟的料子。
并且在輕撫著布料的同時,還有一股好聞的暗香縈繞在鼻頭處。
這肚兜不說來路如何,但絕對十分珍貴。
“小道兒,有心了?!?p> 這時,周道也將桌上飯菜一掃而空,看見李鏡如摸著肚兜愛不釋手的樣子,心下頗有得意:
“平日里師娘對我也多有照顧,自然不得送一些粗俗之物。既然師娘喜歡,那我就放心了?!?p> 說完,他收起碗筷,拱手退下。
在院中順手干了些雜活后,周道便回了肉攤。
到這個點(diǎn)。
此時肉攤已無多少客人。
將攤子上的東西都收拾回里屋后。
王烈也沒含糊,收了攤后,命周道來后院練一把刀法,說是要看看最近有沒有進(jìn)步。
站在樁子前,二人面對面。王烈環(huán)著雙手,眉目悍戾。
“打套刀法,讓我看下你技巧有沒有長進(jìn)?!?p> “是?!敝艿腊纬鲅g的屠刀。
站在場地中央,他擺出了烈虎八刀的架勢。
對于這個師傅,他是絲毫不敢馬虎的。雖然從未真正見過王烈全力出手的實力。
但其惡名相當(dāng)響亮,在這十里八鄉(xiāng),無人敢對其不敬。
加之其眼光毒辣,周道每次有細(xì)微的退步和懈怠,他都能夠輕易看出。
自然是馬虎不得。
“師傅,我開始了。”周道低沉一聲。
“嗯?!?p> 王烈頷首示意,眼神肅穆地盯著周道架勢,但內(nèi)心卻暗暗搖頭。
光看周道的起手架勢,憑他毒辣的眼光,便已看出了一二端倪——
顯然,不論氣勢還是技巧,都依舊如往日一般,沒有半點(diǎn)長進(jìn)。步法、架勢,依舊同門外漢一般。顯得粗俗而散漫。
回想起來。
這個半路收來的徒弟,時常干活勤奮,練武也從不懈怠。
但問題就是悟性太差了,根骨也算不得多好。習(xí)武的天分,甚至還不如他的女兒王少月。
就在王烈暗自搖頭嘆息之時。
嗤!
一聲破空聲炸響,只見,周道悍然抽刀。
剎那間,丹田內(nèi)元精瘋狂涌動,催動血液狂嘯。
猶如龍吟虎嘯般的聲音無形間傳出。
一招一式間,盡顯簡樸暴力。
乍一看,氣勢、架勢毫無變化。
但在混元一氣功的元精的驅(qū)動下,劈出的力道赫然翻了數(shù)番,加之雙眼間精光四散,隱有龍精虎猛之意。
見狀,王烈瞳孔微微一縮,頓有所察。
這小子刀勢怎么突然這樣澎湃?
就在他內(nèi)心驚異,想繼續(xù)仔細(xì)觀察之時。
咚咚咚!
咚咚咚??!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王大屠夫!王大屠夫!這才下午就不擺攤了?”
極具辨識性的沙啞嗓門聲從門外傳來。
周道認(rèn)得這聲音,是鄉(xiāng)里的銀環(huán)幫幫眾,陳三刀。
此人在鄉(xiāng)下向來囂張跋扈,搶掠賞錢,百姓叫苦不迭,但礙于威名,從不敢在王家門前造次。
這次想來是巡街,同時照例朝攤販?zhǔn)召p錢的,路過王家時順便知會一聲。
這偏遠(yuǎn)鄉(xiāng)下,不在府衙管轄內(nèi),也沒有什么官府縣衙。
只有這么個名為銀環(huán)幫的小幫小派借著維持治安的名義,整日向老百姓收錢。
百姓雖不情愿,但也只能照辦,誰叫鄉(xiāng)縣如此偏遠(yuǎn)呢。
聽到陳三刀的沙啞呼喝聲,周道頓時也失去了演練刀法的心思。
“王師,怎么說?!彼聪蛲趿业?。
平日里擺肉攤時,他喊師傅叫王屠夫,到演練武功時,便要喊王師了——
對于這種旁枝末節(jié)的規(guī)矩,王烈向來很是嚴(yán)格。
只見王烈原地沉吟一聲:
“小道兒,你去和他談?wù)劇!?p> “我?”
周道一愣。以往這些討要賞錢的嘍啰,都是由王烈自己打發(fā)走的。今個怎么吩咐他來代辦了?
但疑惑歸疑惑。
周道只是應(yīng)答一聲,便將屠刀收入褲腰帶,嘎吱一聲推開大門。
推開門后,
映入眼簾的便是陳三刀那張干瘦刀削般的臉頰。
“小道兒?今日是你當(dāng)家?”
見來人是周道,陳三刀輕咦一聲,有些驚詫。但很快便沉靜下來,低聲直奔主題道:“你家肉鋪已經(jīng)幾月沒交賞錢了,今日怎么說也該交些了吧。”
見狀如此,周道學(xué)著王師從前的語氣道:“刀哥,不是我說,這到年底了,家家戶戶都屯好了糧食,閉門不出。鋪?zhàn)淤u不出肉,我家哪來的閑錢交?!?p> “你師父上個月也是這么跟我說的?!标惾赌樕y看。
要說這寒冬臘月的,距離開春還有好一段日子,各家攤子也都收的早了,還得省點(diǎn)吃喝。就這樣,別人家攤販也都交了賞錢。
咋,就你家搞特殊?
更別說王烈前些年逃亡時身上帶了些金票子,購置了百來頭豬、一戶宅邸,還剩不少余錢,在這鄉(xiāng)里,也算是最富裕的人家了。
要不是礙于王烈惡名,擱其他攤販要這樣干,他早就帶上家伙們來強(qiáng)搶硬砸了。
“沒辦法,若是有銀兩,我?guī)煾缸匀粫钌腺p錢,可惜現(xiàn)在家里開支也都緊巴巴的,實在沒什么余錢了?!敝艿酪廊浑S口打發(f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