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交易
扭頭看向后堂,依舊忙碌的母親,鄭淮煙沉默了一陣,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有些石破天驚。
“這是我自己給自己種下的藏龍種?!?p> 左宸挑眉,問道:“你是藏龍山子弟?”
“不是……”鄭淮煙搖搖頭,猶豫了一下,方才輕聲說道:“三年之前,我因為一些……巧合,在清波府學(xué)的某處山洞里,找到了一位死去藏龍山子弟的衣缽。其中就有,一蠱尚未死去的藏龍種,和藏龍種的使用方法?!?p> “原來如此,你修了隱龍法,還用自身養(yǎng)龍……為什么?”左宸恍然,望向鄭淮煙的目光里,多出三分復(fù)雜意味。
所謂三千大道,皆可求得長生,八教之一的藏龍山,所走的路就是蠱毒二道。藏龍種作為獨門蠱,絕非旁人想象的那么簡單,既可以傷人,同樣可以養(yǎng)人。
和藏龍種所配套的功法,便是隱龍法。一旦修行隱龍法,弟子便可將藏龍種種于己身。
所謂藏龍于己,養(yǎng)龍于己,和隱龍法所配套的藏龍種,就變成了獨一無二的修行利器。隨著“龍”的不斷壯大,呼吸吐納,功法修行,都會有事半功倍之效,若是用藏龍山的說法,便是“一呼一吸,宛若有龍在側(cè),一份時間,便是兩份修為?!?p> 到底有沒有兩份修為這么夸張,左宸并不知曉,但是隱龍法的副作用,卻是整個修行界都無所不知的。
藏龍種再厲害也是蠱。隱龍法和藏龍種的配合,像是真龍渡劫一般,一月一小劫,三月一大劫。小劫如刮骨吸髓,一次就是一天一夜;大劫如十八層地獄酷刑輪轉(zhuǎn),一次就是三天三夜。
太上宗典籍曾有記載,三月一次的大劫,曾有藏龍山弟子無法忍受,活活被痛死過去的先例。這是何等無法逃脫,無法躲避的酷刑!
就算是藏龍山弟子,也罕有修行隱龍法的原因就在這里。只要藏龍于己,劫難就永無休止,無論修為幾品,甚至在一品之上,都免不了劫難。
甚至有傳聞稱,一旦隱龍法臻至一品之上,還會迎來三年一次的大劫,這一次,持續(xù)的時間就是七天七夜。
藏龍山已經(jīng)有上百年,沒有出過一品之上的修行者,傳聞是否為真,還有待商榷。不過沒有人會想要背負沒有半刻喘息的痛苦,度過余生,就算這種功法,真對修行有著奇效。
然而,如果鄭淮煙沒有說謊的話,她修行隱龍法,藏龍于己身,已經(jīng)度過了三年時間!而在三年之前,她不過是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女。
又是何等的果決和堅毅,支撐她走過這么多次的大劫小劫,抗到了今天?
恍然之后,接踵而來的,又是一個接一個的問題。
左宸皺眉,疑問道:“若是你已修習(xí)隱龍法三年,為何身上卻半點修為皆無?”
鄭淮煙說道:“這也是為何我說,想要和你做個交易的原因。我懷疑我所修的隱龍法和藏龍種,另有門徑,至少和功法記載的大有不同?!?p> “那處山洞,遠非只有藏龍山弟子的尸骸,在山洞深處,還有相當(dāng)多恐怖的氣息……單單是泄露一絲,都讓人戰(zhàn)栗。我懷疑山洞深處,藏有很多隱秘,其中就有,我身上異常的解法。”
“但是沒有我……就算你把清波府學(xué)翻個底朝天,也沒有辦法找到那處山洞?!编嵒礋熞庥兴?,開誠公布。
左宸沉吟了陣,說道:“為什么是我?”
兩人只是初遇,左宸先前的話語,未免沒有試探的意思。而這個隱忍堅強的女子,居然當(dāng)真把所有事情擺在了臺面上,面對一個才見面不到兩個時辰的陌生人。
“我不喜歡撒謊,也不想繞來繞去?!?p> 鄭淮煙直視著左宸的雙眼,說道:“三年來,不是沒有想過尋找其他修行者……但是他們,我都信不過。這件事已經(jīng)拖了三年,不能再拖下去了,我決定賭上一次?!?p> “賭?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你既入修行界,那就應(yīng)該知道,就算你不開口,我也有千百種方法得到那山洞的位置?!弊箦沸Φ馈?p> “你不會。”鄭淮煙堅決又緩慢的搖了搖頭。
左宸靜靜等候下文。
“藏龍種雖非真正的龍種,但藏龍先祖,應(yīng)當(dāng)是真正借鑒過真龍的精氣神。因此,一旦藏龍于己身,有三年時間,便人龍不分,自然禍福明辨,善惡從心?!?p> 鄭淮煙輕輕捂住自己的胸口,神情專注,像是在聆聽誰的話。良久,方才說道:“它說,你值得信任?!?p> 值得信任?
左宸不可置否,不知道藏龍種感應(yīng)到的,到底是他的氣息,還是黃金錦鯉的氣息。如果是黃金錦鯉的氣息,恐怕就不僅僅是值得信任,而是值得俯首稱臣了。
不過不管怎么說,鄭淮煙的一番話,都將左宸的興趣勾了起來。清波府學(xué)之內(nèi),竟然有一個神秘山洞,而山洞之內(nèi),還另有乾坤。
那會是什么?古洞府?一處同歸于盡的戰(zhàn)場?亦或者是未發(fā)現(xiàn)的秘境?
有趣。
沒有想到才下山來,就會遇到這么有趣的事情。山下的生活,當(dāng)真是比太上宗要多姿多彩得多。
于是他開口說道:“交易的內(nèi)容是什么?”
鄭淮煙的臉色未變,卻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這一番談話,兩人看上去和氣友善,但是她無論實力還是眼界,都處于絕對的弱勢方,一言一行,都需要仔細斟酌,實際壓力極大。
她正欲開口說話,就被掀開門簾回來的老板娘給打斷掉了。
于是鄭淮煙看了一眼左宸,便轉(zhuǎn)頭,默默盯著走來的母親。
收拾好碗筷桌椅,老板娘坐下,看到鄭淮煙目不轉(zhuǎn)睛的視線,不禁有些不自在,低頭看了看全身,也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不禁納悶問道:“怎么了?”
鄭淮煙搖搖頭,也不說話,再度看向左宸,眼神明亮。
左宸臉色一變,說道:“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鄭淮煙窮追不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