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美人在骨不在皮
周實的呼吸瞬間停滯。
好美的人啊……
目如秋水，眉似星落，婉約間還夾著著幾許英氣，那眼神似乎在俯視
縷縷絲綢纏繞周身，勾勒出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曲線，僅露出一雙腳。周實的邪念被那一雙腳勾起，忍不住要……
“掌柜的，掌柜的？”
這美人為何是男子的聲音？
“掌柜的，你怎么了？”
劉小四？
周實猛地驚醒。
劉小四焦急地搖晃著他的肩膀，不停地呼喚他。
“掌柜的，你沒事吧？”
“停停停，怎么了？”
見周實清醒過來，劉小四才住了手，說：
“我一出來，就看見您對著這扇子流口水，我還以為您怎么了呢！”
扇子？
五感漸漸回歸，周實看著劉小四的眼睛，手指確實摸到了扇面和扇骨。
原來是一把扇子？
周實立刻把扇子合了起來，咳嗽兩聲，道：
“咳，嗯，沒事，我起得早了，不小心又睡回去了。”
“可我看您一直在看這把扇子，嘴里還念叨……這扇子上畫了什么？”
劉小四湊上來，周實連忙把扇子合上。
“沒什么，一個朋友送來的?？彀训昀锎驋叽驋摺！?p> 劉小四也沒有多問，和掌柜一起忙活了起來。
“這扇子真是邪門，居然能讓人產(chǎn)生如此下流的幻覺……”
他偷偷把扇子收進鐵算盤里，又抹了抹衣服上的口水。
“和金絲釣一樣，沒有相關(guān)的記憶，看來不是什么年代久遠的物件。不過威力倒是有的，要不是劉小四把我叫醒，恐怕真的會陷進去，不知道會干出什么來……”
周實給這把扇子命名“虛妄扇”，警醒自己在扇子中看見的都是虛妄，紅粉骷髏而已。
“仔細想想，這扇子用處不少啊，我正好缺能正面控制敵人的武器?！?p> 他左臂上的咬傷還在疼，可能要找個大夫看一下。
“不知道對女的有沒有用……”
說到這個，周實在心里列了個清單。當(dāng)務(wù)之急是去怡春苑把琥公尊撿回來……老妖婆肯定不樂意看見我，要是知道我的東西落在她那兒，沒準(zhǔn)就貪下了。怡春苑又被籠罩在幻術(shù)里，我一進入就會十分被動。
但是羅子卿那小姑娘——小妖怪看的像是個老實人，能碰上她最好，但碰不上，偷偷溜進去找琥公尊也可以。
然后就是眼下藏在后院的許保財?shù)氖w。
周實當(dāng)然想盡快把尸體交給船隊，但是經(jīng)過許保財?shù)臄⑹觯麑ι藤Z抱有相當(dāng)高的戒備，何況他也不能確認許保財真的放下前塵，不會報復(fù)自己這個多少有和稀泥之嫌的人。
萬一那暗號其實是“就是這小子害的我，兄弟們替我報仇”，那可就熱鬧了。
失去了琥公尊，他的正面戰(zhàn)斗力一下就被砍掉了一半。要是整個船隊幾十上百號人來圍攻他，就憑這半吊子的碑手，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手段還是不夠多啊……”
周實正在感嘆時，阿貴也起來了，新的營業(yè)日即將開始。
餐飲真是個吃苦力的行業(yè)，何況周實身兼兩職。
午飯過后，他翻看賬本，發(fā)現(xiàn)這兩天的營業(yè)額雖說快要趕上周大掌柜沒離開豐德園之前了，但要還上賬還差得遠。
“這么看，要到三十才能還上八月欠的賬，可這個月的賬怎么辦？就算成掌柜不好意思上門要賬，肉鋪、糧店的賬也還不上?。 ?p> 豐德園雖然名氣大，位列江都四大名樓，但客流量比其他三位差太遠了，而且?guī)讉€招牌菜都是家常菜，利潤不高，所以非常依賴周轉(zhuǎn)。一旦周轉(zhuǎn)出現(xiàn)問題，比如上個月那兩個敗家子拿錢出去揮霍，那就是毀滅性災(zāi)難。
“對啊，還有兩個定時炸彈在外頭，不知道什么時候響呢。還是得派人出去找?！?p> 這時候，趙勤豐向周實欠了欠身子，開口道：
“掌柜的，我提醒您一下，上個月的工錢還沒結(jié)呢……”
周實一拍腦門，心說完犢子，把這事給忘了！
倒也不能怪我，畢竟我穿越來這么久，也沒領(lǐng)過工錢啊。
“呃，你放心，豐德樓絕不拖欠工錢……只是按時發(fā)可能有些困難?！?p> 老趙苦著臉，說：“掌柜的，我在豐德樓干了這么久，當(dāng)然知道您是講規(guī)矩的。但是我和其他伙計不同，我有一大家子要養(yǎng)活，這一個多月見不著工錢，你讓我怎么辦？”
他這話說得可能有些奇怪，但周實很能理解他的苦衷，而且心里相當(dāng)?shù)睦⒕巍?p> “老趙，實在對不住。但我向你保證，最遲下個月，我就是上街要飯也把這三個月的工錢一塊要來！”
這下可好，要還的債又多了一筆。
天天算死人賬，這活人賬還沒算清呢……
等入了夜，周實立刻動身前往怡春苑。
“動作要快，回去還要干客棧的活呢。”
雖然昨晚怡春苑發(fā)生了點騷動，但客人們不知內(nèi)情，只當(dāng)是青樓每晚都會上演的吃醋打架戲碼。所以今晚怡春苑生意依舊紅火。
“哎呦，這位少爺，您又來啦？”
周實一驚，昨天那個迎門的老婆子他給認出來了。
要不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呢。能在怡春苑這種規(guī)格的娛樂場所做事的也不是一般人，見一面記一人的本領(lǐng)是必不可少的。
“啊，是啊，你們這兒的姑娘不錯?！?p> 周實又掏出昨晚那點銀子，又點了一個看上去羞答答的姑娘，又在樓梯口用金絲釣收回銀子，然后撇下姑娘直接上四樓……
就在他快要邁上四樓時，腳下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官府公辦，閑雜人等速速退下！”
門被踹開，幾十個佩著刀的壯漢一擁而入，客人們慌忙逃竄。
周實連忙壓低身子，趴在樓梯上觀望。
“衙役？捕快？反正是官府的人，而且很多！”
什么情況？
來查許保財案的？他的手下報官了？
那也不應(yīng)該驅(qū)散客人，應(yīng)該封鎖現(xiàn)場啊，萬一兇手就在其中呢？
還是說官府已經(jīng)掌握了充足的證據(jù)，要抓的就是怡春苑的東家——那個老妖婆？
不管了，找琥公尊要緊，經(jīng)過這么一鬧，再來找可就難了！
周實彎著腰，快步上樓，正好撞在一個姑娘身上。
“哎呦！”
“羅子卿？”
“你是……昨天的余捕快？”
羅子卿被撞到在地，看清周實的臉后慌忙向后挪動。
“你不是說不計較了嗎，怎么又帶人來抓？”
周實向下看去，官府的人已經(jīng)爬上了二樓，萬一被他們發(fā)現(xiàn)……
“噓，先藏起來！”
周實不由分說地拉著羅子卿的胳膊，輕車熟路地進入環(huán)形房間。
這里的陳設(shè)依舊，看來幻術(shù)又起作用了。
“聽好，來抓你的人和我不是一伙的，我只是來找東西的！”
“你是說這個？”
羅子卿從身上摸出琥公尊。
“對！”
周實大喜，連忙伸手去抓，卻被羅子卿一把攔住。
“不行！你先告訴我怎么做才能騙過他們，不然我不給你！”
“他們”當(dāng)然是指官府。
周實心急火燎，他又打不過這狐貍精，只好說道：“尸體已經(jīng)轉(zhuǎn)移走，那姓許的辦事很小心，根本沒人知道他死在你們這兒！”
“騙人！那他們是怎么找到這兒的？”
“八成是昨晚的騷亂——也就是我和你大姨打起來的事。聽好，他們不一定是為了那人來的，你到時候有什么說什么，反正也騙不過那些人精，但是千萬別提許保財，也別提你是狐貍精！否則你就等著殺頭吧！”
“我不是狐貍精，我是狐妖！”羅子卿不滿地說道，把琥公尊遞給周實。
這小丫頭也沒多少心眼……周實把琥公尊揣進兜里，門外已經(jīng)傳來了腳步聲。
“壞了！”
“有沒有地方讓我藏一下？”
“我會幻術(shù)！”
周實想起這小妖怪連自己的臉都藏不住，駁回了這個提議。
“不行！你們這兒沒有能藏人的地方？”
“有！”
羅子卿拉著他站起來，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羅子卿比他還高半個頭！
她彎腰拉起一塊地板，對周實說：“這里！應(yīng)該能下到一樓?！?p> 這好像是怡春苑樓層間的縫隙……身后傳來破門聲，周實無暇多想，帶著琥公尊就鉆了進去。
羅子卿這邊剛把地板合上，捕快們就涌進了房間。
“不許動！官府公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