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維爾爵士思考良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無奈說道：
“古爾曼，我承認你說的話很有道理，只是我看不出來改變發(fā)起的源頭，我們好像已經陷入了死循環(huán)，無法掙脫。”
“我曾經以為哲學是這個世界上最復雜的學科，存在主義哲學每次都讓我一頭霧水，和你交談過后我才發(fā)現經濟學似乎更加復雜?！?p> 古爾曼笑了笑道：“事實上在我看來，這也是一種哲學，只不過更加偏向于解決現實問題，與其他哲學流派完全不同，以至于有時候我甚至會稱這種哲學為古爾曼主義哲學?！?p> “古爾曼主義哲學？用自己的名字來命名一種哲學流派，倒是很少見，不過或許未來會成為一種潮流。”德維爾自己也沒有注意到他對于古爾曼的態(tài)度已經從原來的俯視變成了平等對待。
“在我的設想里，按照這種哲學來建立的國家應該有一些與現在國家與眾不同的風俗，例如規(guī)定每天的最多工作時長，給予工人更多的福利，為他們發(fā)放養(yǎng)老金......”
“這還真是偉大而又與眾不同的設想?！钡戮S爾律師感慨了一句，隨后又繼續(xù)說道：
“只是我想不到哪個國家的貴族和議員會去通過這樣的法律，他們貪婪，狡詐而且目光短切，就如同一只卷毛狒狒一樣，根本看不到那么遠?！?p> “大部分官員的任期只有五年，為了政績，他只會為五年內的事情負責，這種更久遠的事情他們根本不會管?！?p> “至于國王和貴族，他們還不如卷毛狒狒，至少卷毛狒狒還知道自己覓食，他們幾乎則是躺在先輩的榮光里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歸根結底，還是一句話，你比我想象中確實更加智慧更加富有洞察力，只是在我看來你依舊低估了其中的難度。”
“想要實現你所描述的這種世界，在我看來除非有一場戰(zhàn)爭，然后一位比羅塞爾大帝更加偉大的皇帝徹底統治了整個世界，或者至少是北大陸的主要國家，否則這種世界壓根不可能實現?！?p> “只是，我是個軟心腸的人，不忍心看到任何戰(zhàn)爭的爆發(fā)，在我看來，無論以多么偉大的理由發(fā)起的戰(zhàn)爭對于人民而言都是一場災難?！?p> “而這些光輝偉大的借口一定會在戰(zhàn)爭結束后變成一場無恥的分贓大會，甚至連借口都不用找一個，最多說一句本意是好的，只是執(zhí)行過程中執(zhí)行歪了?！?p> “在戰(zhàn)爭中政治家提供彈藥，富人提供食物，窮人提供孩子！當戰(zhàn)爭結束后，政治家們取回剩余的彈藥，富人種更多的糧食，窮人們只能尋找孩子的墳墓。”
“不，我們不一定非要直接讓整個國家都作出改變，我們可以縮小一下范圍?！惫艩柭岢隽俗约涸缭缇驮跇嬎嫉囊粋€想法。
“縮小范圍？你是說建立一個類似于南大陸殖民地一樣的地區(qū)，在這塊地區(qū)內實行這種制度，做一個試點，然后推廣到全國乃至全世界？”
德維爾爵士揮了揮手示意管家和仆人們離開，才繼續(xù)說道：
“如果我競選廷根市長，說不定有機會可以這么做?！?p> “但我擔心這樣下去只有廷根人才能享受到我們的改變世界的成果，廷根市的居民變得富裕，而其他地方的居民依舊貧困，慢慢的情況就會變成廷根市的富豪們去剝削其他地區(qū)的富豪，這會讓大部分工人更加辛苦。”
古爾曼點了點頭，德維爾爵士想得很周到，不過這依舊和他的想法不一樣。
“不，我所需要的試點范圍比起一個城市或者地區(qū)更小，我只需要一家生產食物和日用品公司來作為試點?！?p> “你準備怎么做？直接給工人們漲工資，如果他們不買我們自己的產品，那公司只會一直虧損，無法有效推廣?！?p> “我不準備給工人們直接漲工資，而是給他們發(fā)放一些專門用于購買我們公司商品的打折券?！?p> “這樣既相當于給所有工人都變相漲了工資，又可以確保這些額外漲出來的工資都會流入我們自己的公司?！?p> “如果他們我們的打折券賣掉了怎么辦？”德維爾爵士立馬找到了這個計劃可能存在不合理之處問了起來。
“無所謂，如果有人買走他們手中的打折券，他們肯定是為了購買我們的產品，我們的商品依舊會被售出，甚至這完全是一件好事，代表著更多人接受了我們的做法?！惫艩柭约铀妓鹘忉尩?。
“倒是也有一定的道理，不過還是要小心有競爭對手惡意收購這些打折券，或者偽造這些打折券對我們造成損失?！钡戮S爾爵士稍加思索接受了古爾曼的說法。
“不過這里依舊涉及到另外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如果這些打折券在外面流通，那么它們很可能就會具有貨幣類似的屬性，在任何一個國家，私自發(fā)行貨幣都是一項重罪！”
德維爾爵士的這個擔憂很中肯，也很實際。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我們只能盡可能地模糊其中的概念，讓這些打折券看起來更像是我們員工的工資替代物，類似于有的工廠會用賣不出的產品抵工資一樣?！?p> 古爾曼說完，又想了想道：“爵士如果您能成為一位國家的議員，或許可以提出一項允許類似事情的法律，會讓我們的計劃順利很多倍?！?p> 德維爾撫掌笑道：“有道理，直接提出激進的計劃他們或許會反對，但是稍微折中一下，那些議員們就會覺得可以接受，我記得羅塞爾大帝也曾經說過一句類似的名言。”
隨后他又很快收斂了自己的笑容，非常嚴肅地對古爾曼說道：“索隆·古爾曼律師，我鄭重聘請你來我的公司，擔任這件事情的負責人，周薪200金鎊，還有各種獎金和提成?！?p> 周薪200鎊，年薪就是一萬金鎊，相當于前世的一千萬！
古爾曼閉上眼睛咬咬牙，忍痛拒絕道：“抱歉我并非這方面的專業(yè)人才，此外我還有更多的目標，不過我仍然愿意成為您的法律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