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目力提升
汪杰帶著骨科老總向小手術室走去。
劉峰還需要繼續(xù)留在急診科值班，因此沒有一起跟來。
走到一半，骨科老總突然面露難色道：“汪醫(yī)生，斷指再植這手術我真幫不上忙，我自己都沒有上過幾次臺，要不這樣吧，我們科有個大神，我把他請來幫你。”
汪杰此時正在默默思考著接下來的手術方案，因此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嗯，可以?！?p> 其實汪杰完全有信心獨立完成這樣一臺斷指再植手術，請骨科老總和自己一起上臺，更多的也只是為了程序合理。
至于讓誰來。
汪杰不在乎。
來到手術室，斷指的工人也已經躺在手術臺上了。
護士將他手上的紗布揭開，猙獰的殘端暴露在外，和同樣擺在綠色鋪巾上的斷指似乎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聯系，遙相呼應著。
可惜這不是科幻片，斷指的工人也沒有特殊的愈合能力，殘端不會伸出觸須拉攏斷指，眼下的情況只能由醫(yī)生一點點的修復再植，讓已經蒼白的斷指重獲生機。
‘砰?！?p> 無影燈驟然亮起，炙熱的燈光匯聚在斷指和殘端之上。
看到這一幕，汪杰忍不住想起了虛擬手術室里的那半截手臂，同樣是食指離斷，同樣是銳利整齊的切面。
而在虛擬手術室，汪杰練習時長已經兩天半……
總而言之，對于這樣一臺非?！胀ā臄嘀冈僦?，汪杰還是有充足的信心的。
唯一讓他覺得有些微微緊張的，無非就是這是一臺絕對真實的手術。
即便是可以達到百分百真實度的虛擬手術室，在這方面也是望塵莫及。
虛擬手術室可以允許失敗，大不了重新再來。
但在真正的臨床，真正的手術室里，失敗就意味著無法挽回，就意味要付出代價。
這時，腦海中的任務系統(tǒng)音也隨之響起：
【任務：普通斷指再植】
【詳細介紹：首次于現實世界完成一例斷指再植，要求完成度達到B級水平，再植成活】
甩了甩頭，汪杰拋卻腦海里紛繁的雜念，沉心靜氣的戴上外科放大鏡，站上了手術臺。
臂叢神經麻醉。
洗刷、消毒、鋪巾。
僅僅是第一步清創(chuàng)，汪杰就做的十分的細致和認真。
放大鏡下的視野被縮小，倍數增大四倍，剛好可以讓汪杰鎖定斷指截面，清晰的看清斷面內的每個細節(jié)。
白色的骨質、黃色的神經、紅色的血管……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分明。
而就在虛擬手術室不斷練習的過程中，汪杰也漸漸領悟到了之前系統(tǒng)獎勵的目力+1的效果。
并不是視力提升那么簡單。
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看’的能力整體提升了。
這是一種綜合能力，可能并不像視力直接從3.0漲到5.0那么明顯，但在實際運用中，卻讓汪杰受益匪淺。
打個簡單的比喻，就像是讓兩個人同時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玩‘找不同’這個游戲。
單純的視力出色只能讓他‘看得更清楚’。
但目力驚人的玩家，卻能綜合性的整合兩張圖的區(qū)別，甚至可以像電影里的那樣，微微瞇起雙眼，將兩張圖漸漸重合，從而指引出不同之處……
這已經不僅僅涉及‘看’了，甚至已經連帶著提升了大腦的數據分析能力。
汪杰此時就像一個人形掃描機器一樣，斷指截面復雜混亂的信息被他不斷地獲取、分析、處理，再反饋到雙手上，讓他可以對術野進行精準的處理。
很快，清創(chuàng)工作就結束了，原本粗糙猙獰的斷指截面，呈現出了一種干凈利落的觀感。
僅僅是完成了第一步，就已經讓人忍不住產生了一種‘被治愈’的感覺。
骨科老總在一旁看完了汪杰的清創(chuàng)，忍不住咂了咂舌。
“乖乖，這年輕人不得了啊，一個清創(chuàng)就這么見功夫？怪不得敢上斷肢再植的手術臺?！?p> 在無影燈的聚焦下，汪杰整個人身上就像被灑下了一層金箔，熠熠生輝。
再加上他那戴上口罩帽子也無法遮擋的顏值，全神貫注的精氣神。
一時間竟然把骨科老總給看愣住了，心想著以前怎么沒有聽說過急診科還有這號人物。
而就在這時，小手術室的電動門緩緩打開，一個戴著眼鏡，模樣清秀的醫(yī)生走了進來。
“周博，你終于來了，汪醫(yī)生已經開始手術了，剛剛清創(chuàng)?！惫强评峡偪吹阶约喊醽淼木缺K于到了，立刻欣喜道。
周韜看了一眼站在手術臺上的汪杰，眼神動了動，又看了一眼剛剛清創(chuàng)完畢的斷肢截面，嘴角又抽了抽。
“怎么又是他？”周韜忍不住嘀咕一句。
“周博你說啥？”骨科老總沒聽清，疑惑道。
“沒什么?！?p> 周韜揮揮手，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手術臺上：“又是之前那個工廠的工人？”
“嗯，還是那個小老板，他是真把我們市立醫(yī)院當軟柿子捏了，今天要是不給這個工人手術，下次他肯定還會帶著斷指的工人來找麻煩?！惫强评峡傆行┎环薜?。
周博皺了皺眉，心里多少也有點憋屈。
他一直自詡天賦不凡，一路披荊斬棘讀到了醫(yī)學博士的頂峰，想著未來到了臨床，憑借自己的天賦秉性，肯定能成為一名頂級優(yōu)秀的骨科醫(yī)生。
可事實上，來到臨床也快小半年了，他才猛然發(fā)現臨床和課本上教的并不一樣，自己的天賦也不是那么通用型，至少在手術臺上，自己好像真的有點笨手笨腳的。
小老板帶斷指的病人來找麻煩這件事，周韜是親身經歷者，對于這種把市立醫(yī)院當做傷害轉移對象的人渣，周韜深惡痛絕。
可他卻又毫無辦法。
斷指再植確實不是他能力所及，雖然他的理論知識已經可以應付這種疾病了，但做手術不能靠嘴，這讓他很受傷……
事實上，私底下周韜也沒有少練習過斷指再植這臺手術，他的性格就是這樣，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站起來。
放棄、沮喪、氣餒這些詞從來都不會出現在他的人生詞典里。
可此時此刻，看到比自己還小好幾歲的汪杰站在手術臺上，挑戰(zhàn)著自己仍無法面對的斷指再植，周韜一時間捏緊了拳頭，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比他差嗎？”
周韜不禁在心里捫心自問。
但很快，周韜就否定了這個答案。
“不，我不比任何人差?！?p> 然而就在此時，汪杰似乎對于自己的清創(chuàng)仍然不滿意，拿起組織剪輕巧的貼著皮膚又剪下了一塊。
骨科老總看到這一幕并沒有什么反應，只當做是尋常操作。
可周韜這種理論怪卻一眼就看出了汪杰操作的不簡單，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快速收縮了兩下，然后忍不住嘀咕道：“他怎么敢的??？”
“??？怎么了？”骨科老總疑惑道。
周韜沉默了片刻，然后說道：“清創(chuàng)對于斷指再植十分重要，一旦清創(chuàng)不徹底，術后出現局部感染，繼而會引起炎性反應、組織腫脹、靜脈回流受阻，最終甚至會引起再植失敗?！?p> “但清創(chuàng)動作太大，也會引起皮下靜脈損傷，最終的結果還是一樣?！?p> “所以術者需要嚴格的掌握一個合適的度，能力越強的術者，這個度就越接近臨界值，再越雷池一步，就會導致手術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失敗。”
說到這兒，周韜抿了抿嘴唇，不可思議道：“汪杰剛剛那一剪刀幾乎是貼著真皮層下去的，距離皮下靜脈估計就幾個毫米的距離，他是怎么看清的，怎么控制住的，怎么敢的啊……”
上一秒，周韜還驕傲的自信著。
可看到汪杰這踩在雷池池邊上的一剪刀，周韜覺得自己的自信有些潰不成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