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琴調(diào)款曲總有終

　　[星霜村少年葉湘麟：雖然他當(dāng)著喬天石的面彈琴還被喬天石看了一眼，但是他一點都不害怕，因為一介星霜村少年并不像城里其他人那樣了解喬天石的超然地位，他懷揣祖?zhèn)鲹P琴以及對偌大天霜城美好的憧憬，走向他此行的目的地—樂府歌選會。

　　葉湘麟自幼擅音律，不過他并沒有機會接受系統(tǒng)性的訓(xùn)練，畢竟無父無母的生存狀態(tài)不允許，而想要在樂府歌選會上脫穎而出不是科班出身，不是天霜城本地人的話，基本不可能，他當(dāng)然沒能跳出這條定律，自然而然地落選了。

　　樂府歌選會結(jié)束之后，葉湘麟抱著揚琴坐在空蕩蕩的會場石墩上，獨自彈奏揚琴打發(fā)時間，他打算捱到明早再出城，晚上的星霜谷對他來說還是有點危險，這時，舞獅隊的表演開始了。

　　看著神氣活現(xiàn)的錦繡獅子從眼前經(jīng)過，葉湘麟彈性大發(fā)，即興創(chuàng)作一曲《獅舞東方》，樂律歡快、活潑靈現(xiàn)，甚至引來了數(shù)只靈獸睡獅圍觀，在他身邊隨著旋律亂舞，引起了舞獅隊領(lǐng)隊“白婆婆”的注意。]

　　張雨填寫完葉湘麟的劇情卡并沒有選擇直接載入，而是連續(xù)激活了兩張人物卡。

　　[人物：白婆婆

　　職業(yè)：天霜城舞獅隊“白靈”頭目，管著一整個舞獅班長百八十號人，在天霜城藝能界頗有威望，她的舞獅隊向來作為天霜節(jié)壓軸節(jié)目出現(xiàn)，擁躉者甚多。

　　專長：獅子舞，歡聲笑語，靈根為“幻形”。

　　外形：請冥想……]

　　雖有靈根在身卻不喜和那些俗人一樣，用靈術(shù)丹藥維持容顏不衰，所以白婆婆在天霜城是獨樹一幟的人兒，隨和、落落大方的性子讓白婆婆布滿皺紋的圓臉，看起來很容易接近也更容易產(chǎn)生好感。

　　她個子并不高屬于嬌小型的身材，身上卻穿著舞獅隊大紅色勁裝，縛腕縛膝縛肘象征著這位老奶奶不向歲月低頭的執(zhí)拗，腰間系著小皮鼓，是用來號令舞獅隊的道具。

　　張雨冥想完畢，游戲界面上方的人物橫軸里，第二張人物卡破冰而出。

　　一張精神奕奕的圓臉浮現(xiàn)于人物卡上，褶子堆積在她開口大笑時的眼角及臉頰，頭上綰著小姑娘們的如意髻，綁著個獅子滾繡球香囊當(dāng)發(fā)飾。

　　老人家抬頭挺胸，右邊胳膊肘里夾著個獅子鼓，左手握有紅木鼓槌，擺出擊打獅子鼓的姿勢。

　　張雨目光移向白婆婆這張卡右側(cè)，那有一張打著“？”的黑色卡片。

　　“繼續(xù)?！睆堄甏甏暾f，在手指上吹了口氣，按下QQ輸入法，“人物：白靈

　　職業(yè)：天霜城舞獅隊“白靈”大師姐，她繼承了白婆婆衣缽之后，就成了舞獅隊的核心主演，初出茅廬時她不受隊里人的重視，但隨著表演能力越發(fā)精湛聲望水漲船高，逐漸服眾，舞獅隊遵循傳統(tǒng)更名為“白靈”。

　　專長：獅子舞，街頭表演藝術(shù)，靈根為“無形”。

　　外形嘛……”

　　張雨閉上眼睛，腦海中不夠穩(wěn)定的思維漂浮，逐漸組成了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仿佛獅子一般放射出王者威嚴，又會在夜深人靜、獨自涂抹跌打損傷膏時微微收縮，變得安靜和嬌柔。

　　她是白婆婆撿來的孩子，被發(fā)現(xiàn)時渾身沾滿血跡，白婆婆想到這可憐的孩子可能是城內(nèi)大宗火并之后留下的活口，貿(mào)然將其撿走恐將留下大禍，但白婆婆還是義無反顧地救下了白靈。

　　冥想完畢，白靈天生秀美的臉龐，在后天的舞獅訓(xùn)練中逐漸染上了一層健康的小麥色，她將碩大的獅子頭撐在發(fā)頂，汗液順著尖俏下頜淋漓不斷，眉頭微微擰緊，仿佛是在某次比賽中碰上了宿敵獅隊。

　　她同樣穿著大紅勁裝，腰間紅綢系在后面隊友的身上用以保持平衡和動作同步，防止隊友或是自己重心不穩(wěn)，矯健修長的雙腿若是穿上襦裙定艷壓群芳，只是她不愛紅妝愛舞裝。

　　“好的，用掉了三張人物卡，一張劇情卡。”張雨默數(shù)系統(tǒng)庫存，“劇情卡。”

　　[天霜城舞獅隊“白靈”頭目白婆婆：作為天霜節(jié)壓軸節(jié)目出場，白婆婆自然大為重視，但今年的天霜節(jié)舞獅和往年不同，允許調(diào)用音律靈術(shù)為舞獅助興，宿敵獅隊“登天”請來了大宗門樂府的師傅伴奏，為登天舞獅隊附加了一絲靈獅神威。

　　白婆婆平日不喜在表演中加入靈術(shù)，她認為那還能叫傳統(tǒng)嗎？舞獅應(yīng)該更純粹。

　　所以她目前擔(dān)心，愛徒又是愛女的白靈，會在這次天霜節(jié)壓軸節(jié)目中不敵登天舞獅隊，產(chǎn)生挫敗感，影響白靈舞獅隊的未來，但是臨時去找熟人聯(lián)系樂府師傅已經(jīng)來不及，而繼白靈之后，登天就要緊跟上場，留給白靈隊的時間不多了……]

　　[天霜城舞獅隊“白靈”大師姐白靈：從小受到老媽影響性格同樣開朗活潑，雖是女兒身卻有著比強悍男子還不服輸?shù)膭蓬^，率領(lǐng)白靈舞獅隊在天霜城贏過大大小小幾千場比賽，那些在舞獅表演中加入靈術(shù)效果的舞獅隊，都不是白靈對手。

　　但是今天據(jù)說登天隊請來的樂師，就職于“繁花宗”宗下樂府，實力非同小可絕非以前那些不入流樂師，為此白靈臨近天霜節(jié)前數(shù)月苦訓(xùn)只為今朝。

　　其實，她一直很喜歡在舞獅過程中加入音樂助興，可惜老媽不喜歡，她想：這次若失敗了，興許老媽將有所改變。]

　　寫完兩張劇情卡，張雨又回到葉湘麟人物卡上鼠標點擊，在劇情的末尾加上了[……引起了舞獅隊領(lǐng)隊“白婆婆”和大師姐“白靈”的注意。

　　在此次舞獅壓軸表演中，由于《獅舞東方》與白靈舞獅隊的完美契合，使得“白靈”在今年的天霜節(jié)大出風(fēng)頭，受到全城百姓一致好評，主場“白靈會館”的演出票，從此需要提前數(shù)月預(yù)定，葉湘麟受雇白靈，自此在天霜城扎根。]

　　張雨丟開鼠標，看著人物橫軸里三張模樣迥異的人物卡，不自覺微笑。

　　一字排開，葉湘麟擦琴，白婆婆敲鼓，白靈舞獅，他們每個人的面孔都介于一種真人和CG人物之間那種平衡，不得不感嘆系統(tǒng)之強大啊，這種級別的立繪市場價沒個五W一張，根本拿不到。

　　“好了，刷新吧?！?p>　　三張人物卡由靜態(tài)慢慢加速，最終“嗖”地一下光速劃走。

　　游戲進行到葉湘麟抱琴往一處鐘鼓大樂鼎盛的處所走去。

　　最終葉湘麟站在了一位手掬木箱的像素小人兒面前。

　　前方人滿為患，上萬人潮涌動盡頭，出現(xiàn)了一位位城中樂師輪番上臺演奏的畫面。

　　那些樂師排場一個比一個整得大，編鐘、銅鈴、鉦、鐃、鎛聲聲振聾發(fā)聵，琵琶、二胡、簫、笙、塤吹拉彈唱各自悠揚。

　　優(yōu)美婉轉(zhuǎn)人聲，鐘靈毓秀樂器聲，不時引來陣陣高呼，人潮中自有樂府來的評判，不時搖頭或點頭，決定了樂師們能否踏入樂府。

　　游戲到這里終于不再寂靜無聲，鼓聲琴聲形成了一段段跨越時空、夢回唐宋的莊重震撼旋律，不停地在張雨直播間水友們耳中回蕩，帶來了一場豪奢的視聽盛宴。

　　“我去！章魚，你們公司為了做這個游戲，還專門請了傳統(tǒng)音樂人來做唐大曲（又稱燕樂大曲，風(fēng)格以彰顯盛世的歌舞為主要表演形式，場面奢華大氣）？看那些妹子在臺上跳得多好看，身體跟蝴蝶似的飛來飛去的，嘖嘖，一點都不像唐朝人豐盈?！?p>　　“樓上的你眼力也是強，能看出那些像素妹子身材好與不好，是不是單身久了看條蛆都眉目清秀的？”

　　“過分了啊兄弟，殺人誅心??！”

　　[黑絲爛了穿白絲]：哇塞，這些人上臺演奏的歌曲我都沒聽過，是什么古典名曲，有大佬知道嗎？

　　[二向箔砸死您]：黑黑，憑我二十年浸淫音樂界的知識儲備判斷，這里面大部分是唐大曲，也有少部分是宋曲，還有西域歌曲在內(nèi)，但是我敢保證，它們不是任何一首自古流傳下來的名曲，我全部沒有聽過！好比這個唐大曲吧，有霓裳羽衣舞的味道卻更空靈脫塵，好比以前是講楊貴妃跟玄宗皇帝跳舞，跳著跳著身上的霓裳就化為翅膀，楊貴妃在那一刻成仙了，最后酒醒發(fā)現(xiàn)一切不過黃粱夢一場無比惆悵，發(fā)誓要付出一切尋找仙人蹤跡，但是這游戲里的唐大曲給人的感覺就是她真成仙了，在仙界得到了一處宮殿，從此過上了長生不朽、不食人間煙火的理想生活，大氣雍容，肯定不是現(xiàn)代人做的，等我查一查。

　　[喬天尊迷弟]：二向箔大哥你是真的優(yōu)秀，給您點贊！

　　[神經(jīng)質(zhì)]（演員）（《天怒劍寒》主演：涂康）：我的天，章魚，你們公司這是什么制作啊，這里面的歌兒都有完整版嗎？我真想買一首來唱唱。

　　張雨笑著說：“好的，等回頭我發(fā)康哥市場部聯(lián)系方式，只不過我建議您三思后行。”

　　[神經(jīng)質(zhì)]（演員）（《天怒劍寒》主演：涂康）：為什么？我唱歌不好聽嗎？！你們不喜歡聽我唱歌嗎？我以前出過三張專輯呢，賣出去幾十萬張呢，是真正的演而優(yōu)則唱的代表啊！

　　“呃，您那三張專輯全是粉絲向的，廣大影迷還是建議您專心拍電影拍電視……”

　　彈幕：給修音師減少點工作量吧……X100 劃過……

　　[人權(quán)終極宣言]：章魚，看樣子這是一個歌手海選現(xiàn)場啊，葉湘麟原來是來參賽的？

　　[可愛萌小兔]（管理）：我去章魚，這可不是我們龍國歌手選秀能比的，你這個檔次太高了，里面輪番上臺的樂師我看沒一個是尋常貨色，這葉湘麟能行？

　　[可愛萌小兔]（管理）打賞主播金觀音X5

　　[二向箔砸死您]打賞主播亭臺水榭X1

　　[二向箔砸死您]：助力葉湘麟同學(xué)追夢之旅，人人有責(zé)！

　　[喬天尊迷弟]打賞主播銥金筆X10

　　[神經(jīng)質(zhì)]（演員）（《天怒劍寒》主演：涂康）打賞主播火箭X10

　　好家伙這一個亭臺水榭十發(fā)火箭砸出去，又正好趕上晚上八|九點直播高峰期，張雨直播間瞬間多出二十多W在線觀看量。

　　對此一無所知的水友們來自各個頻道，喜好都不一樣，但有一點，龍國人喜歡聽歌的那是真不少。

　　雖說大家有的是看游戲頻道，有的喜歡看主播辣評體育賽事，有的喜歡妄議點國事天下事兒，有的喜歡看妹子跳sao舞，但是進了章魚直播間立刻就被那陣陣黃鐘大呂氣派磅礴、酣暢淋漓的盛世歡歌震得驚呼“我是誰！我在哪兒，為什么要讓我聽這個？”

　　“媽媽問我為什么跪在水泥地上捧著手機作揖！”

　　[集美們沖]：原諒我文化低，一句好聽走天下，大佬們快把里面的歌都給截下來，搞成無損版的，我要聽！

　　[集美們沖]打賞主播夢想舞臺X1

　　夢想舞臺是火牛平臺至尊VIP一個月五次的人氣禮物，被打賞的直播間將在夢想舞臺爆炸的一瞬間，強制加入火牛用戶的下一次廣告時間里，如果當(dāng)前火牛用戶處于瀏覽狀態(tài)，則自動進入該直播間。

　　張雨眉開眼笑地看著屏幕上一個掛滿了鎂光燈，正閃著耀眼光芒的水晶舞臺，一點點綻放，“原來集美小姐姐是至尊VIP啊我以前都沒發(fā)現(xiàn)?！?p>　　[集美們沖]：嗯哼，小章魚你以后好好表現(xiàn)知道嗎？姐才是你最大的金主，想少奮斗二十年就好好干哦。

　　[可愛萌小兔]（管理）：我屮艸芔茻，我什么時候才能是至尊VIP？！集美姐姐求抱大腿！

　　[黑絲爛了穿白絲]打賞主播亭臺水榭X5

　　[黑絲爛了穿白絲]：章魚老公，雖然黑黑我現(xiàn)在還不是至尊，但是為了你我會加油的，求你不要買高鐵票去找集美姐姐。

　　張雨差點一口把咖啡噴出去，他連忙擦嘴說：“黑黑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可不會為了區(qū)區(qū)禮物出賣身體的?！?p>　　彈幕：黑黑我是那樣的人嗎？X100 劃過……

　　我可不會為了區(qū)區(qū)禮物出賣身體！X100 劃過……

　　章魚不愧是水里游的，下一位海王就是你了！X100 劃過……

　　[集美們沖]：都瞎說什么呢？我大兒子都讀高中了，章魚是個正能量的小伙子，我才給他打賞禮物的。

　　張雨趕緊擺手：“好了各位，我們直播間不開帶顏色玩笑，終于輪到葉湘麟上臺了！”

　　直播間彈幕頓時停止。

　　只見張雨移動鼠標指向屏幕下方，那里居然隱藏著一行物品欄，就是我的世界，泰拉瑞亞還有星露谷里那種用來放材料、工具的選框，第一個欄位里放著揚琴，第二個欄位里放著“一筆報名費”。

　　張雨點擊“一筆報名費”拖動到葉湘麟旁邊那個掬著箱子的像素NPC身上。

　　[是否繳納“一筆報名費”參加“樂府歌選會”?是/否]

　　選擇是。

　　游戲背景音樂慢慢消失，人海破開一條通路。

　　葉湘麟抱著他的揚琴，眼中閃爍著光芒，昂首挺胸走向他夢想中的舞臺。

　　踏上舞臺，葉湘麟撥動琴弦，干凈清澈的琴音，與剛才這舞臺上所展現(xiàn)的鐘鳴鼓樂截然不同，他彈的東西，很樸質(zhì)很自我是天霜城百姓從沒聽過的旋律，它讓人耳目一新，輕松歡愉，隨性溫和，仿佛徜徉于天邊的弦月之下，俯瞰著夜幕里的天霜城。

　　琴聲悠揚，游戲里的小人兒竟然跟著唱了起來[雁過留聲人間又有幾個我？百草芳菲少年從來不言愁|燭燈未熄、琴調(diào)款曲總有終|人未知、阡陌里，她知悉否？|依欄檻、憑眺望，江水空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