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街小巷驚現(xiàn)異象一事,眾人議論紛紛。
一處酒肆之中,幾人小聲交談。
“看到兩個時辰前的白光了嗎?”
“當(dāng)然看到了,全城都看到了。”
“老李頭說是祥瑞,可能書院這次大考有奇才降世?!?p> “我呸,你聽那老神棍給你胡謅,什么祥瑞,你知道那巷子里發(fā)生了什么嗎?”
“死人,全是死人,慘不忍睹啊,官兵把那里圍了,不讓人靠近,聽說這城里有妖怪。”
男子嚇得一激靈,“你才不要胡說,現(xiàn)在哪里還有妖怪敢興風(fēng)作浪,三年前那本事滔天的妖孽不都伏誅了?!?p> 另一人道,:“你有所不知,我弟弟就在官府當(dāng)差,偷偷告訴我的,喝完這盅,我得回去了。”
酒肆外響起一陣響亮的腳步聲,一隊衛(wèi)兵胯刀而來。
為首一人身穿錦衣,但樣貌丑陋,膘肥體壯,右手還戴著一個碩大的青銅拳套,讓人有些生畏。
“喂,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少年?”
眾人嚇得有些哆嗦,不敢大聲,又不敢小聲。
身后一名衛(wèi)兵右手一甩,一張畫像瞬間散開。
只見畫上之人樣貌清秀,有眼尖的人認(rèn)出了此人,“這不是三年前那個女妖怪家的小妖孽嗎?”
稍加思索,:“叫什么來著,哦對了,任平生。”
錦衣胖子一喜,朗聲道:“你見過他?”
“不曾,不曾,只是以前見過?!?p> 胖子一把拍在桌子上,整張酒桌支離破碎,他指著酒桌道:“若是隱瞞不報,這就是你們的下場?!?p> “走,到別處看看。”
僅僅兩個時辰,任平生又成為官府緝拿的要犯,畫像遍布全城各個角落。
光是書院的話,還有陸晴明可以幫他周旋。
但官府絕不是善茬,不僅人多勢重,而且實(shí)力也是不俗。
一處屋檐之上,任平生四仰八叉的躺在屋頂,他不知道該怎么辦,現(xiàn)在情況變得更糟了。
兩個時辰前,任平生命懸一線之際,突然有白光升起,劃破黑夜。
黑影在觸到白光的那一刻,被溫柔的白光照耀下,連連后退,整個人被瞬間如臨大敵,倉皇而走。
任平生回憶起來,當(dāng)時的情景,那道白光似乎來自于他的那個黑色匣子,但又不敢肯定。
如今雖然得救了,沒死在巷子里,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摸了摸旁邊的黑色木匣,有一股溫潤的感覺,像是老舊的木具沾染了厚厚的油污一樣。
打開木匣的想法又強(qiáng)烈了幾分,可是任憑他如何蹂躪,都打不開。
要不是人家的遺物,他都想砸碎看看,里邊到底裝了什么,也怕聲響驚動了官兵,只能作罷。
如此緊鑼密鼓的全城通緝,家肯定是回不去了,出城估計也行不通。
如此下去,到了白天就更難找到線索,他必須得找到那個黑衣人,可這無異于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還得從長計議。
想來想去,都沒有更好的辦法,時間卻是分外漫長,本就饑腸轆轆的肚子,又開始不安分起來。
本著死也要做一個飽死鬼的原則,任平生決定再冒一次險,等到天明,就更難了。
得益于原主對墨風(fēng)城的熟悉,任平生也能憑著記憶,穿梭在長街窄巷之中。
他記得,西街有家面館,打烊的很晚。
老板是個老婆婆,腿腳不靈便,耳朵也不好使,他可以到哪兒碰碰運(yùn)氣。
書院之中,各位教習(xí)面面相覷,梁卓手里拿著一張蓋有官府印戳的信件,紙張已被抓破。
“陸教習(xí),你看看,就因為你的一念,又有多少人枉送性命,這才剛剛放走,城里就又有人死了,你還說他是無辜的?”
陸晴明拿過信件,掃了一眼,轉(zhuǎn)身走出廳中。
“若此事真與他有關(guān),陸某親自送他上誅妖臺,并離開書院?!?p> 西街僻靜的巷弄中,一盞昏黃的油燈,映襯著一個佝僂身影。
一個少年抱著木匣踏入其中,他低著頭,坐在了角落之中,捏著嗓子說道:“一碗面,多放芫荽,少放辣。”
自始至終,他沒有抬起頭,他怕老婆婆認(rèn)出他來,他不確定這位老人會不會報官,他得小心再小心。
老人也沒往這邊看,只是說,“小伙子,老身年紀(jì)大了,你得多等一會兒?!?p> 任平生依舊捏著嗓子答,“不妨事?!?p> 差不多一刻鐘,一碗獨(dú)有的面片上桌,芫荽很合適,辣子也合適,只不過多了幾塊肉。
任平生低頭吃著面,沒有管這些細(xì)節(jié),可是老人并沒有走,而是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小伙子,這么晚了還帶著行李,可是有急事?”
“哦,沒什么?!比纹缴S口一答。
本來他就沒錢,老人一座到他身邊,他盤算著吃完想跑都有些尷尬。
“小伙子,別嫌老身多嘴,沒什么事就早些回去,官兵又到處抓人了?!?p> 任平生嗯了一聲,“聽說城里有妖孽?!?p> “唉,這世道,人和妖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前兩年那位沈姑娘,他們也說是妖孽,多好的一個人啊?!?p> 任平生故作姿態(tài)的聽著,滋滋喝著面湯。
老人起身道,“小伙子,這最后一碗面,老身……”
“進(jìn)去看看?!?p> 突然,面館門前一隊官兵胯刀而來。
老人急忙拖著并不靈便的腿,快步走向門外,期間向任平生揮了揮手。
“各位官爺,打烊了。”
一名官兵道:“你個老東西,一看到我們就說打烊了,怕我們不給面錢?”
“萬萬不敢啊,只是真的打烊了?!?p> 官兵有些不耐煩了,“老東西,你再推脫,老子拆了你的店?!?p> 任平生感覺到自己好像被識破了,這位老人是有意為之。
本來想在這吃個霸王餐,沒想到才吃兩口,卻連累了這個老人,只是不知道她為什么幫自己。
“啪”的一聲,面館門板順勢倒地,老人倒在門板之上,縮成了一團(tuán),不斷地抽搐。
老人被那名官兵一腳踢了進(jìn)來。
任平生來不及跑,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是這翻光景。
任平生不由的攥緊了拳頭。
“老東西,果然有貓膩?!?p> “小子,把頭抬起來?!?p> 任平生緩緩抬起頭,那人攤開畫像一看,嘴角微微上揚(yáng)。
“看來,咱們兄弟的好日子要來了,他就是任平生,給我拿下。”
老人疼的在地上打滾,還不忘提醒任平生,“孩子,快跑。”
本來,他是想跑的,可現(xiàn)在,他沒法看著這個老人因自己而被牽連。
官兵門執(zhí)刀看著任平生,卻沒有人敢上前,畢竟在傳聞里,他可是茹毛飲血的妖孽。
領(lǐng)頭見眾人拖拉不前道:“今天殺了他,回去升官發(fā)財,誰要退一步,不光虎爺繞不了你們,我也饒不了你們。”
領(lǐng)頭一腳前蹬,踢在一名士兵的屁股上,那名官兵的怯懦,在此時竟成了立功心切,掄刀便砍。
連滾帶爬的一刀勢大力沉,反而失了速度與準(zhǔn)頭,被任平生躲開。
他只是普通的官兵,沒有梁卓之流的手段,說白了就比任平生多了把刀,可是那名領(lǐng)頭的看著不像善茬。
躲開一刀的任平生,乘機(jī)一拳打出,打在官兵的胸口,那人卻也只是往后往后退了一步。
不痛不癢的一拳,讓官兵的膽怯消散,多了幾分底氣。
“你,找死!”
任平生扶起老人,仿佛沒聽他說話一般。
那名官兵倍感屈辱,手中長刀一記橫掃,任平生顧忌老人,一個轉(zhuǎn)身,躲閃不及,刀刃劃破衣衫,劃破皮肉,滲出了鮮血。
好在傷勢不重,只是劃破了點(diǎn)皮肉。
“就這貨色,也能殺人,哈哈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