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練體大成差點被一堆書吵死
太玄宗內，寂靜院落。
“沙沙沙沙……”
粗糲摩擦之聲，響徹庭院內外。
秦川放下手中銀光閃閃的鋼砂，手背擦了擦額上汗珠。
這才用抹布沾了清水。
將石鎖上乳白色的磨石膏沫，仔細擦拭干凈，露出锃光瓦亮的青麻石面來，宛如一件精致的藝術品。
鋼砂和磨石膏，都是秦川托胖管事，專程從山下坊市帶上來的。
石鎖清理完畢，一抬手歸置回原位。
又踱步到武器架旁，取下一對造型秀婉的紫青雙劍。
剛將紫劍拔出劍鞘，還沒來得及掏出磨砂紙呢。
中年婦女的洪亮大嗓門，已經響徹秦川腦海：
“娃啊，你可輕著點哩，你青叔在旁邊看著呢……”
……
距離秦川來到太玄宗，已經快有小半年了。
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四處辦差打雜。
時而幫助靈物得償所愿，便能得些靈性獎賞。
頗有些開盲盒的意味，令人欲罷不能。
尤其是來得最勤的外門練功房。
秦川早已是輕車熟路。
只花費不到兩個時辰。
便已將一應器具，清理得干干凈凈、光可鑒人。
“小伙子慢走啊……”
“小哥哥有空常來玩吖……”
“今天姐姐很舒服，贈你一道固精靈術……”
知道的是練功房。
不知道還以為在春風樓呢。
秦川早就習以為常，這時候自是面不更色。
頂著一連串紛亂聲響，從容踏出院門，仿似什么也沒聽見。
而隨著一道道話音落下。
性狀各異的靈性巧勁，毫無滯礙地融入秦川體內。
卻是無法再像從前那般，令人欣喜若狂了。
用力握了握拳，感受著身體內，增長極其有限的力量。
秦川面上表情有些微妙。
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肉身強度和力量增長，雖然還未完全停滯，也遠談不上到達極限。
但顯然已經觸碰到某種瓶頸。
若是不出所料，這大概就是旁人口中，所謂的煉體十重。
如果一直這般下去，或許能在未來某天，量變引發(fā)質變，蛻變進入更高層次。
聽聞曾幾何時，也有那以武入道者。
可憑肉身橫渡天地，手撕邪魔，腳踏仙神。
稱之為武圣。
與道家真仙、佛門羅漢齊名。
不過秦川并沒有，往這方面發(fā)展的打算。
盡管只是個雜役弟子。
但好歹也是道門正宗、玄教真?zhèn)鳌?p> 豈能去修那旁門之法？
在太玄宗一貫的理念里。
除了三清嫡傳、大羅正統。
其余皆是左道。
就算修出仙人之姿，那也只能算是個太乙散數，終究上不得臺面。
當然了，心里是這么想。
真要是碰上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古語有云：
打得過的，才叫旁門左道；
打不過的，統一稱為前輩高人。
秦川心頭，已經有些躍躍欲試，想要驗證心中所想。
而最佳的驗證方式。
自然是尋一門功法，親身嘗試引氣入體。
眼看天色尚早，也無別樣差事。
趕忙抓緊時間，朝著藏經閣方向奔去。
……
高低書架，錯落有致。
除去各色新舊書卷。
另有石刻道經、木雕浮繪，以及各類金玉所載典籍，分布于四周木方之上。
秦川在藏經閣外，清掃過無數落葉。
今兒個還是第一次，真正踏入藏經閣內。
不由得饒有興致，四處打量。
整潔，幽靜，肅穆，普普通通。
與秦川想象之中。
神秘莫測、玄奧無窮的仙宗寶庫。
顯然有些差異。
不過想想這第一層，基本都是些凡俗鍛體之法，以及入門級練氣法決。
對于仙宗而言，委實稱不上什么要緊之物。
心中也就釋然幾分。
順著標簽指引，沒費多少工夫。
一大堆形形色色，看得人眼花繚亂的練氣功法，直直映入眼簾。
太玄宗屹立千年，歷經世事浮沉。
像這種入門法訣，少說也積攢下來千八百卷。
足以像路邊大白菜一樣，隨意堆積在此處。
當然了，在藏經閣更上層，必定有更上乘的功法。
不過以秦川這般資質，加上雜役弟子身份。
倒也沒什么挑剔的余地。
與其追求功法品質。
還不如好好挑選一下，契合自身需求的功法屬性。
秦川快步湊上前去，準備一本一本翻看。
“小伙汁，看你根骨驚奇，鋒芒畢露，與本門功法相得益彰……誒誒誒，別走啊!”
剛拿起一本燙金書卷。
泛著一股子神棍氣息的尖細聲響，毫無征兆浮現在腦海。
經過半年磨礪。
秦川對于腦海之中，隨時可能出現的聲音與動靜，早就已是見怪不怪。
可以時刻保持鎮(zhèn)靜，面色如常。
不過聽見“鋒芒畢露”幾個字，眉頭卻是有些皺起。
隨手翻開一頁。
庚金決，靈力如鋒……
果不其然，是一卷以殺傷力為主的金系功法。
里邊附帶的配套法術，招招都像是奔著換命而去。
秦川對這類功法，實在提不起太多興趣。
輕輕放到一旁，重新拿起一本。
“年輕人喲，大地母親在護佑著你……”
厚土功，光挨打不還手。
不感興趣，放到一旁。
“老夫認識一只綠瓶子，只要修行本門功法，就帶你去尋它，保你……”
長春功，木屬性。
附帶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基礎法術，樣樣都不太精通。
這種上來就畫大餅的，一般都不太靠譜。
放到一旁。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名字都不用看，直接扔出去。
隨著秦川一本本挑選過去。
四周書架之上，還未被翻到的功法，也都陸續(xù)興奮起來。
開始自顧自嘰嘰喳喳，毛遂自薦。
成百上千道迥然不同之聲，驟然響徹在腦海，瞬間炸開了鍋。
“嘶!”
秦川霎時間倒吸一口涼氣。
只覺腦中沸反盈天，宛如天雷滾滾!
下意識身形暴退，想要避避風頭。
剛轉過身，腳步卻是忽然一滯。
似是想起來些什么。
左手微微攤開，輕按在太陽穴上，用力晃晃腦袋，強忍著鎮(zhèn)靜下來幾分。
折返回書架前，屏息凝神，側耳傾聽，上下搜尋。
終于，在書架最底層角落里。
掏出一本灰白相間、毫不起眼。
全程安靜如雞，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音的無名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