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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嬌王爺?shù)奶嫔戆自鹿?/h2>

第三百四十三章 封妃

  回京之后,不出意料的,傅修昀封了蔡馥雅為瑜妃,入住長春宮。

  聽見這個封號,眾人冷嗤:陛下這是把蔡馥雅當(dāng)成第二個惠敏皇貴妃了?

  如今后位懸虛,二皇子的生母溫昭儀出身不高,家族沒什么勢力,不適合做皇后;三皇子的生母賢妃是隴西大將軍陳宣之女,母族手握兵權(quán),陛下也絕不會讓她做皇后。

  蔡家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送女兒進宮,明擺著是為了皇后之位。

  鹿山被滅,太子無依無靠,將來蔡馥雅若誕下皇子,誰能保證蔡家不會起了廢太子之心?

  陛下若有意扶持太子,那么蔡馥雅入宮后,便不會有孕,可蔡沅向來不是個任人擺布的......

  散朝之后,傅明訣隨著傅修昀回了承明殿。

  傅修昀沉默地扶著額頭,良久后,他才說:“子凜,朕納了蔡馥雅,你以為如何?”

  傅明訣神色很淡:“圣旨已下,臣不敢置喙?!?p>  意思便是:人都住進長春宮了,現(xiàn)在說又有何用?

  昨日在崇國寺,兩人商議完北境的事宜后,他便離開了,誰想沒過多久,便傳來了陛下寵幸了蔡家小姐的事。

  近些年,蔡家的勢力逐漸擴大,惠敏皇貴妃過世后,陛下與蔡沅疏遠(yuǎn)了不少,此時納蔡馥雅為妃,無疑是給蔡沅拋下了權(quán)力的誘餌。

  傅修昀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可蔡沅都將人送到門前了,他若是不接,豈不是辜負(fù)了他一片“好心”?

  “此事確實是朕做的不厚道,但蔡家的胃口太大,朕怕區(qū)區(qū)一個妃位滿足不了他?!?p>  傅明訣心中冷哼,面上卻是正經(jīng)道:“蔡家為利益算計親生女兒,手段卑劣,陛下亦是如此?!?p>  “你......”傅修昀一愣,看著他冷淡的面容,眼里劃過一抹愧色,“罷了,你說的沒錯,若不是蔡沅逼得太緊,朕也不會做的這么絕?!?p>  他自小學(xué)習(xí)君子之道,也想做一個賢德仁厚的明君,可坐上這個位置后,他才知道若是不狠,只會被那群豺狼虎豹吃干抹凈。

  昨日在崇國寺見到蔡馥雅時,他的確有些恍然,將她認(rèn)成了蔡瑜,可回過神來后,人已經(jīng)在雨花閣了。

  今日早朝上,那些御史們將他罵得狗血淋頭,如今聽到傅明訣這一句“卑劣”,他倒是安心許多。

  傅修昀嘆了口氣:“北境暫時還未消息傳來,你先回去吧?!?p>  “臣告退?!?p>  ......

  蔡馥雅回京后,直接住進了長春宮,胡靜姝正疑惑她為何沒有跟著蔡文濱一起回來時,宮里的圣旨便到了府上。

  她拖著病體出來相迎,跪聽完圣旨后,整個人如被雷擊般,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眼淚就那么嘩啦啦地流下來。

  許媽媽按著她磕頭謝恩,低聲哭道:“夫人啊,木已成舟,您莫要太難過了......”

  胡靜姝伏在地上,豆大的眼淚砸下去,蒼白十指緊緊扣著青磚,直到磨出血痕。

  等宣旨公公走后,蔡文濱急忙過來扶她:“靜姝,你沒事吧?”

  胡靜姝無聲搖頭,止不住咳嗽起來,狠狠地咳,似要將肺都咳出來,聲聲咳嗽讓人心顫,午夜那場噩夢終究化為了血色的現(xiàn)實。

  蔡文濱試圖扶她起來,她卻哭著嘶喊道:“阿雅!嫂嫂對不起你啊——”

  “阿雅,是嫂嫂對不起你啊——”

  她淚眼模糊,伸出扭曲的十指朝皇宮的方向哭喊著,一聲重過一聲的呼喊仿佛要將那厚重高聳的宮墻震塌。

  直至最后一聲呼喚停止,她猛然噴出一口熱血,眼睛睜得大大的,滿懷痛色倒在了蔡文濱懷里……

  從此,清荷院里再沒了擾人心的咳嗽聲。

  胡靜姝病了半年,吃過許多藥,一直未見好。

  蔡馥雅去崇國寺的前一日與胡靜姝說:“聽聞崇國寺的釋空方丈佛法高深,我明日便從他那里為嫂嫂求一道平安符來,保佑嫂嫂早日好起來?!?p>  她還說:“嫂嫂上回說,等病好了,便給我做豆酥糖,可你卻病了這么久,等你好了,得給我多做兩盒才行!”

  原以為等蔡馥雅回來,她的病就會好起來;原以為等她回來,便能給她做豆酥糖。

  可是啊,蔡馥雅沒有回來,住進了小姑姑的長春宮,以后也吃不到嫂嫂做的豆酥糖了......

  胡靜姝死在了蔡馥雅被封妃的這天。

  蔡文濱抱著妻子一步一步走回了清荷院,替她拭去了嘴角的鮮血,幫她擦干了淚痕,然后從妝奩里挑了一支她素日里常帶的簪子,插進她的發(fā)髻。

  看著她溫婉嫻靜的模樣,蔡文濱有一絲錯覺,好像那個會逗他笑的妻子還在,她只是睡著了而已。

  “沒錯,她只是睡著了而已......”

  蔡文濱重復(fù)呢喃這句話,壓抑許久后,終于捂著臉痛哭起來。

  妹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妻子也死在了他懷里,他卻什么都做不了。父親對他寄予厚望,同僚對他稱贊有加,可他連自己在意的人都保護不了!

  悲痛的哭聲在春光明媚的三月里,顯得格格不入,院子里那些爭奇斗艷的花也在這撕心裂肺的哭聲中,漸漸失去顏色。

  蔡家為胡靜姝設(shè)了靈堂,喪事辦得簡單低調(diào)。

  夜深人靜時,蔡文濱一人跪在靈堂里,眼里黑沉沉的,四周明晃晃的燈火也照不進他眼底半分。

  蔡琂緩步從外面進來,看見他僵直的背影,嘆氣道:“當(dāng)年你母親走得時候,你和阿雅都懂事了,如今兒媳婦走了,為父知道你難過,但睿哥兒還小,需要你陪著他,早些回去吧?!?p>  蔡文濱紋絲未動,固執(zhí)地跪在那里。

  蔡琂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阿雅的事早已成定局,我們改變不了的,你莫要太自責(zé)了?!?p>  他的身子僵了僵,艱難開口:“父親......早知道阿雅會進宮嗎?”

  沉吟良久,蔡琂才點點頭:“知道。”

  這一句話徹底激起了蔡文濱心中的火,他怒聲質(zhì)問道:“您為何要這么做?阿雅是無辜的,您為何將她牽扯進來?!”

  “因為她姓蔡!”蔡琂低喝一聲,“她既生在蔡家,就該承擔(dān)起應(yīng)盡的責(zé)任?!?p>  蔡文濱身子逐漸垮下去,苦笑道:“是我無能,怪我,都怪我......”

  蔡琂見他如此,態(tài)度軟和下來:“回去吧,別讓你祖父不高興。”

  夜里燈火飄搖,蔡文濱久久不動,就這樣看著妻子的靈位,直到夜雨襲來,冰涼的雨絲吹進來,他才一點一點從口中擠出那個名字:

  “阿瑜……”

  這是胡靜姝在咽氣前說的最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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