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面無表情地站在狹長逼仄的地下走廊中,頭頂接觸不良的日光燈忽明忽暗地閃爍著,讓他臉上陰晴不定的輪廓顯得格外陰沉,有種說不出的恐怖。
走廊中彌漫著一股沉悶潮濕的氣息。
李昊情雙眼微閉,情不自禁地深吸口氣,腐朽的味道讓他舒爽地打了個顫,臉上現(xiàn)出病態(tài)的滿足。
這里是福景苑的地下室,隱蔽,安全,罕有人至,是藏污納垢的理想場所。
李昊從腰間提起一串鑰匙,挑出標(biāo)有“1”字的那把,打開面前那扇因為受潮而有些變形的黃色木門。伸手推門時,變形的門板與地面摩擦,發(fā)出刺耳的“嘎吱”聲。
推開門,按下門旁墻壁上的開關(guān),燈光應(yīng)聲將室內(nèi)照亮。
面前是個不到二十平米的晦暗空間,存放的東西雖然不多,入眼卻仍有幾分凌亂。
四面白墻上落滿浮灰,角落中隨處可見蜘蛛網(wǎng)。左側(cè)靠墻放著兩個不銹鋼貨架,上面凌亂堆放著一些裝修工具。對面墻壁前疊放著幾個油漆桶,墻上還靠著一排鐵鍬、鋤頭、長柄滾筒刷等工具。
李昊返身將放在門口的生活用品和外賣提進來,順勢把門合上。
木門后釘著一塊焊拼成的厚鋼板,就像一道沒有觀察窗的牢門,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鋼板右側(cè)焊著三根拇指粗的鐵門閂,可以插進墻壁深深的鉆孔中,不借助切割工具,人力根本無法破開。
門框上方,還固定著一個帶有夜視功能的家用監(jiān)控攝像頭,能通過樓上的WiFi信號,實時上傳監(jiān)控畫面。
李昊將鐵門閂一一插緊,又細(xì)心地使勁推了下紋絲不動的門板,然后才轉(zhuǎn)身提著兩個購物袋往里走去。
最里側(cè)的窄墻前立著一個舊衣柜,他將購物袋放在柜中,吃力地挪開衣柜后,地面上現(xiàn)出一個四方形的帶鎖鋼板。
彎腰挑出標(biāo)有“2”字的鑰匙打開鐵鎖,掀開擋板,下方赫然現(xiàn)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豎井。
豎井大概有半米多寬,三四米深,斜靠著一架不銹鋼伸縮梯。井壁上用金屬扣箍著一根手臂粗的白色通風(fēng)管,管內(nèi)包著一條綠色的電線。
李昊提著購物袋,熟練地踩著梯子下到底部,在狹窄的空間轉(zhuǎn)過身,蹲下后,面前又出現(xiàn)一條直徑半米的橫向地道,白色的通風(fēng)管拐個彎,通過一道小小的鐵柵門延伸進去。
這條地道就像地底怪物的巢穴,狹窄、幽深、潮濕,充斥著濃郁的腥臊味。
地道前方有著明亮的燈光。
李昊從腰間那一串鑰匙中挑出標(biāo)有“3”字的那把,打開面前手工焊接的鐵柵門。
地道的四壁糊著一層用來固定的薄水泥,供爬行的地面上還鋪著條臟兮兮的舊毛毯。
李昊跪趴在毛毯上,提著購物袋往前爬出一米多,面前又出現(xiàn)一道鐵柵門,他摘下腰間那串鑰匙,借著前方透來的光亮,挑出標(biāo)有“4”字的鑰匙,打開鐵門,繼續(xù)往前爬行。
又爬出一米多,面前又是一道鐵柵門,這次用標(biāo)有“5”字的鑰匙打開。直到用標(biāo)有“6”字的鑰匙打開地道盡頭的最后一道鐵柵門后,他已出現(xiàn)在一個二十平方左右的地窖中。
頭頂上一盞白熾燈將狹小的空間照得很亮,雪色的燈光在視覺上讓這處空間顯得有些不真實,像是荒誕的噩夢中才有的場景。
盡管有通風(fēng)管保持通風(fēng)送氧,但這狹小空間中的空氣仍是混濁不堪,充斥著嗆鼻的臊臭味。
地道的入口處擺著兩個涂料桶,一個當(dāng)作便桶,另一個則是垃圾桶。里面的穢物,需要定期清理。
不太平整的地面上鋪著的厚實白色防水氈已被踩成灰黑色,四周墻壁上蒙著一層防止土層剝落的粉色調(diào)壁紙,因為受潮嚴(yán)重,壁紙上浮現(xiàn)出大片大片黃褐色地圖狀的水跡。
正對地道兩米多遠(yuǎn)的地方,立著一堵木板拼成的隔斷,將狹小的地窖分為內(nèi)外兩個部分。外間供被囚禁在這里的女人們活動、休閑和如廁,里間的雙層床才是睡覺的地方。
地道左側(cè),靠墻放著張桌子,居中有臺筆記本電腦。電腦旁,散亂擺放著一堆廉價的化妝品,正對化妝品的墻上,掛著面不大的鏡子。
兩個光著大腿,上身罩著層輕紗透視衣,內(nèi)衣清晰可見的女人正坐在電腦前的椅子上,津津有味地看著老港片。
由于長期不見陽光,兩個女人膚色蒼白,不見血色,裸露在外的皮膚上能清楚看到暗青色的血管。
見李昊提著東西進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立即合上筆記本電腦,往里一推,起身迎上前,接過塑料袋,返身放到桌上,迫不及待地掏出差不多已經(jīng)涼透的飯菜,又彎腰從桌下的紙箱中取出幾瓶純凈水,放到桌上。
另一個體態(tài)豐滿的女人則扭著水蛇腰,同時討好地媚笑道:
“昊哥,電腦里存的電影都看膩了,你什么時候再幫我們下點唄。跟成哥說過幾次,他也沒放在心上。”
這臺筆記本電腦沒有聯(lián)網(wǎng),女人們平時解悶看的影視劇,只能讓李昊,或是他的合伙人馬志成用移動硬盤下載好,再帶過來,轉(zhuǎn)存到筆記本電腦中。
在暗無天日的地下,看影視劇是女人們唯一的娛樂消遣。
聽到女人提起“成哥”,李昊雙眼微瞇,閃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他伸手在女人的翹臀上用力揉搓幾把,吩咐道:“去把她們都叫出來,吃完飯穿好衣服,把妝畫好,給你們拍照?!?p> 女人識趣地“哦”一聲,轉(zhuǎn)身走進里間,用力拍著手,揚聲道:“都睡成死豬了?昊哥都來了,還不快起來?”
地窖距離地面足有六米多深,就算喊破嗓子,地面上也不會有人聽到。剛被囚禁時,這些女人都嘗試過呼救,然而嗓子喊出血,又被餓了幾天后,就認(rèn)清了現(xiàn)實。
她們試過集體反抗,代價是一個女人被活活打死,埋在她們睡覺的床下。自此之后,就再也沒人敢違逆李昊和馬志成的命令。
兩人除了發(fā)泄外,每隔一段時間,還會給她們拍照,之后不久,就有女人被帶走,再也不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