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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淚

第40章 白衣卿相乘鶴去 歌伎自發(fā)葬耆卿

柳云淚 一桅輕舟 3320 2022-08-29 06:18:00

  晚年的柳永一心為政,成績斐然。在摯友范仲淹推波助瀾下,皇祐元年(1049年),六十又六的柳永調(diào)潤州(今江蘇鎮(zhèn)江)任太常博士。

  任期他走遍潤州大街小巷,對境內(nèi)一切了如指掌。生活極度清貧,是人所皆知的清官。

  次年,改潤州太常博士這屯田員外郎,柳永遂以些致仕,定居潤州,故后人稱其為“柳屯田”。

  此時的白衣卿相孤苦伶仃,他坐在院子里,回首自己走出崇安竟未能再與生母見面,淚水情不自禁地順著眼角流淌……

  眼前又回到了孩提年代,云容上前拉著枊三變的手,兩個人笑著跑到了綠草如蔭的空地上玩耍了一會。

  “云妹,今天我教你對對子?!?p>  “好啊,只要和七哥在一塊,我什么都愿意?!?p>  “我也是,那我考考你,天對地,雨對風(fēng)……”

  “大陸對——”

  “長空?!?p>  “赤日對——”

  “蒼穹。”

  “可以啊,云妹,考你一個難的。鶴舞樓頭,玉笛弄殘仙子月——”

  “鳳翔臺上,紫簫吹斷美人風(fēng)?!?p>  “身無彩鳳雙飛翼?!?p>  “心有靈犀一點通?!?p>  母親劉氏坐在亭子里品茗,見狀煞是喜愛,和煦的陽光灑在庭院里,美輪美奐的景致讓她的心都醉了……

  同樣都是官家之后,從小在崇安一起長大。云容和柳三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三變大云容兩歲。他教她讀書識字,兩人相知相伴。

  雖然年少的他們不懂愛情是什么,但彼此都知道對方是自己心中最在意的那個人……

  然而,當(dāng)他想到青梅竹馬的容妹妹時,他的眉頭一下舒展開來。

  宋仁宗皇祐五年(1053年),婉約派開山鼻祖柳永在潤州辭世,終年近七十歲。

  柳永(公元987─1055)原名三變,字景莊,后改名永,字耆卿。排行第七,人稱“柳七”,祖籍河?xùn)|(今山西永濟),徙居崇安(今福建)。

  祖父柳崇,以儒學(xué)名,父柳宜,曾仕南唐,為監(jiān)察御史,入宋后授沂州費縣令,官終工部侍郎。永少時流連于汴京,在秦樓楚館中恣情游宴。后曾西游成都、京兆,遍歷荊湖、吳越。

  景祐元年(1034)登進士第,歷任睦州團練推官、馀杭令、定海曉峰鹽場監(jiān)官、泗州判官、太常博士,終官屯田員外郎,世稱“柳屯田”。為人放蕩不羈,終身潦倒。

  晚年流落不偶,卒于潤州(今江蘇鎮(zhèn)江)。身后很凄涼,由歌女們聚資營葬?!端问贰窡o傳,事跡散見筆記、方志。善為詩文,“皆不傳于世,獨以樂章膾灸人口”(《清波雜志》卷八)。所著《樂章集》凡一百五十馀曲。其詞自成一派,世稱“屯田蹊徑”、“柳氏家法”?!侗苁钿浽挕肪砣浳飨臍w朝官語:“凡有井水飲處,即能歌柳詞”可見柳詞影響之大。其詞對后世詞家及金元戲曲、明清小說有重大影響。

  詞集名《樂章詞》,主要內(nèi)容描寫歌妓舞女的生活和思想,抒發(fā)自己的不平和牢騷以及羈旅行役之苦、離別懷人之情。都市的風(fēng)物之美、社會的富庶在詞中也得到突出的表現(xiàn)。如描寫杭州風(fēng)光的《望海潮》,相傳金主完顏亮讀到“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爸?,“遂起投鞭渡江之志。“

  在為歌女們寫作的詞篇中,表現(xiàn)了對她們的同情,唱出了她們的心聲。此類詞中,也有一些庸俗內(nèi)容和頹廢的情調(diào),藝術(shù)成就最高的是羈旅行役之作。

  《雨霖鈴》、《八聲甘州》是這方面的代表作,融情入景,有點有染,感人至深。同時賦予身世之嘆和濃重的傷感情調(diào),為人們千古傳誦。

  柳永是北宋第一個專力寫詞的作家,在詞的發(fā)展史上有著突出的貢獻。首先,他始衍慢詞。運用鋪敘、渲染等手法,擴大了詞的容量。其次,以俚語、俗語入詞,呈現(xiàn)口語化的特色。同時,在藝術(shù)上運用傳統(tǒng)的情景交融、點染等手法,又善于化用前人詩句入詞,使詞作韻味雋永、深婉含蓄。

  由于在題材和藝術(shù)上都有創(chuàng)新,所以流傳很廣。甚至連西夏也“凡有井水飲處,即能歌柳詞”。

  有《樂章集》傳世,存詞210多首,按宮調(diào)編次,共16個宮調(diào)150個詞調(diào),這說明柳永的作品不僅是詞集,而且是可以入樂演唱的唱本,故名《樂章集》。

  二郎神·炎光謝

  宋柳永

  炎光謝。過暮雨、芳塵輕灑。乍露冷風(fēng)清庭戶,爽天如水,玉鉤遙掛。應(yīng)是星娥嗟久阻,敘舊約、飆輪欲駕。極目處、微云暗度,耿耿銀河高瀉。

  閑雅。須知此景,古今無價。運巧思、穿針樓上女,抬粉面、云鬟相亞。鈿合金釵私語處,算誰在、回廊影下。愿天上人間,占得歡娛,年年今夜。

  官史安徽涇縣嘉慶21年的《涇川柳氏宗譜》記載:“公諱永,字三變,宋仁宗景佑年進士,官至屯田員外郎,世號屯田先生。嘗作詞,輯之名曰《柳氏樂章集》,見者嘉之,詩曰:斯文奕世仰公傳,天賜繇裔啟后賢。梓里邑中沾化育,萬家黎庶慶重天。章章樂府稱佳句,集集新詩蔭海邊。當(dāng)時手澤今還在,六合彌聞動地歡?!?p>  另據(jù)《京江柳氏宗譜》(光緒17年)記載:“仁宗時,耆卿(柳永)亦饒有文譽,而于音律尤精,東坡每見其詞,自謂不及。特不拘小節(jié),未獲大用,卒葬丹徒土山,詳于縣志,而同時有柳涗(實為柳永之子)者,世居丹徒,登宋慶歷六年進士,歷仕俱有惠政,哀耆卿之后而收恤之,此丹徒柳姓之始見于史者也?!?p>  不過,民間如此評價柳三變。北宋但凡肚子里有墨水的人都以在朝廷上謀個一官半職為榮,以流落煙花柳巷為恥。

  但是命運仿佛跟柳永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仁宗時,他四次進京趕考,卻又四次落第,因他的《鶴沖天·黃金榜上》一句“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宋仁宗大怒,御筆四字“且去填詞”,便斷送了他的三十功名。

  此后他八千里路云和月,不是天涯羈旅,就是勾欄瓦肆,從心底與那廟堂決裂了。

  柳永的詞多描寫都市的男女和市井風(fēng)光,早期的時候,柳永生活較為富足,出入勾欄瓦肆,為歌妓填詞,結(jié)識幾個紅顏知己。

  宋朝的歌妓們就像現(xiàn)在的流行歌手一樣,有可能紅極一時,也有可能很快沒落。所以她們要想辦法紅下去,因為唱柳永的詞就會吸引很多觀眾,因此,汴梁城內(nèi)的歌女都以結(jié)識柳永為豪。

  柳永也通過于她們打交道積累了許多素材,比如柳永第二次參加禮部考試,再度落第。

  同時,與相好歌女蟲娘關(guān)系出現(xiàn)裂痕,柳永作詞《征部樂·雅歡幽會》,抒發(fā)失意兼失戀的苦悶情緒。

  在汴京參加科舉考試的那幾年,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膾炙人口的名篇佳作,終成為宋代第一位著名的詞人。

  但當(dāng)時文人以考取功名為榮,柳永也對于科舉考試還未完全死心。1015至1024年,柳永三次參加科舉考試,但是都名落孫山。失望至極的柳永厭倦了科舉考試,便萌發(fā)浪跡天涯的念頭。

  終于,在一個煙雨蒙蒙的清晨,年過三十柳永出發(fā)了。就在船開動的時候,岸邊有一個女子招手,示意柳永的船停下。

  走近一看,柳永才知道那是經(jīng)常資助他的歌妓蟲娘,兩小無猜的她特意來給柳永送別。

  此時,柳永的內(nèi)心突然有了羈絆,喝下蟲娘的送別酒后,面對此情此景,柳永不禁悲從中來,吟唱一首《雨霖鈴·寒蟬凄切》贈予對方以報答她的恩情。

  “楊柳岸,曉風(fēng)殘月。此去經(jīng)年,應(yīng)是良辰好景虛設(shè),便縱有千種風(fēng)情,更與何人說?!痹拕e過后,柳永還是毅然登上了船,載著他的夢想駛向遠方。

  柳永順水南下,一路填詞為生,雖然旅途困苦,但是卻名聲越來越大。柳永年齡越來越大,可能人到年老的時候都會想安定下來吧,柳永也因漂泊日久,身心疲憊。

  遂作《輪臺子·一枕清宵好夢》來追憶在繁華汴京城的生活,回想年輕時的輕松自在。于此,柳永不禁長嘆了一口氣。

  天圣七年,羈旅在外多年的柳永終于返回的汴京,但是汴京繁華依舊,但是故交已不再,物是人非,觸景傷懷。

  身在故鄉(xiāng)不如他鄉(xiāng)。于是傷感的柳永又離開了京都,前往西北。三年的時間里,歷經(jīng)并州、甘州、瓜州和涼州。其后,他跨過崇山峻嶺,來到了益州。

  柳永每到一個地方,都要將這里的自然、人文風(fēng)光作在詞里,贈予當(dāng)?shù)亻L官。明道年間,柳永漫游渭南,作《八聲甘州·對瀟瀟暮雨灑江天》。

  不日到成都時,柳永老友田況任益州知州,當(dāng)時成都錦里風(fēng)流、蠶市繁華,柳永作詞以贈。

  出成都后,柳永又沿長江向東,過湖南、抵鄂州?!白x萬卷書,行萬里路”,柳永是做到了。

  1037年,53歲的柳永再一次參加科舉考試,這一次,他終于如愿以償,中了進士。

  暮年及第帶來的并不是范進式的狂喜,而是一種看盡人間滄桑的悲涼,柳永也絲毫高興不起來。果不其然,因為“奉旨填詞”,柳永并沒有被任用。直到三年之后,柳永才被調(diào)為余杭縣令,雖說是一個小小的芝麻綠豆官,但是柳永做的井井有條。他革除弊政,撫民清凈,深得百姓愛戴。

  1053年,老帥哥柳永在屯田員外郎任上辭世,享年68歲。柳永晚年窮愁潦倒,死時一貧如洗,無親人祭奠。

  歌伎念他的才學(xué)和癡情,湊錢替其安葬。每年清明節(jié),又相約赴其墳地祭掃。他一身的成就都在詞創(chuàng)作之上,堪稱宋詞里程碑式的人物。

  卅載填詞,成就白衣卿相。千古功過,自有后人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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