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你愛過他么？

　　“我接近白錦夜的時候，他只知道修習(xí)術(shù)法，根本不懂人情世故。大概就是因?yàn)樗Y質(zhì)奇高，所以巫族就把他保護(hù)的很好，他不知道巫族的那些勾當(dāng)，也不知道巫族和皇族之間的血仇。那時候我就想，這大概就是上天賜予我，最好的復(fù)仇的機(jī)會。”

　　“白錦夜知道，他身為巫族的繼承人，是不能成親的，他一開始對我百般避諱，但又怎么架得住我有心糾纏？沒多久，我們就在一起了。那時他說，他要跟國師稟明，他不想繼承巫族了，想跟我成親?！?p>　　“可那怎么行??？我接近他，就因?yàn)樗俏鬃宓睦^承人，他若是放棄了，那我苦心經(jīng)營的一切，不就全都白費(fèi)了么？”

　　“我跟他說皇巫兩族千百年來，都心存芥蒂，若是他能擔(dān)任巫族的首領(lǐng)，我們一定可以打破這層芥蒂，消除彼此之間的隔閡，整個乾坤殿才能真正的融為一體?！?p>　　“那時候，我說什么他都信，我們還有了一個孩子。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他對我就更言聽計(jì)從，那孩子被我偷偷養(yǎng)著，他雖然知道，也很少見到?！?p>　　“再沒多久，老國師病重，他成了巫族的首領(lǐng)，繼任國師。我?guī)退麄卧炝艘粋€身份，讓他用新的身份跟我成親，反正國師每每出現(xiàn)，都是罩在黑袍里面，沒人知道他究竟長什么樣子。這樣既不耽誤他做國師，也不影響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p>　　“拜堂成親的那天，我安排人當(dāng)眾戳穿了他的身份，痛斥他欺瞞我，試圖混淆皇族血脈。喜宴上的酒菜糖茶也早就下了藥，我一劍把他刺成重傷，之后把他和來參加喜宴的巫族人全都綁到了廣場上，細(xì)數(shù)了巫族多年來的罪行，然后一把火把他們都燒死了?！?p>　　裴子墨說到這，就停了下來，眉頭輕輕地蹙了一下，沒再說話。

　　凌珞看了她半響，最后才問，“孩子呢？”

　　“也死了，我要樹立皇族威信，我要讓信奉巫族的人，失去他們的信念。巫族的首領(lǐng)違反了巫族無數(shù)年來的信條，不僅偽造身份與皇族的人成親，甚至還有了孩子，顯然這孩子將來就要繼承皇族和巫族，巫族以資質(zhì)選繼承人的方式將成為過去，他們心中曾經(jīng)信奉的，這一刻徹底坍塌。”

　　“那天之后，巫族剩下的人要么臣服于皇族，要么被直接斬殺，臣服的人甚至交出了巫族所有的控術(shù)，皇族的聲望達(dá)到空前的高度，我以為，事情就這樣結(jié)束了?！?p>　　“舉國歡慶的時候，老國師卻突然出現(xiàn)，原來他早就發(fā)現(xiàn)異常，才會稱病讓位，我還是棋差一著。”

　　“但我死后，卻并沒有入地府，而是直接到了遁世島?！迸嶙幽f著從懷里拿出上次裴子衿帶過來的簪子，“一開始我也想不通，直到我在遁世島那里見到了這個，這是乾坤殿的東西。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而白錦夜也到了遁世島。”

　　“至于孩子的魂魄，我在地府游走多年，才找到?！?p>　　“可我回不去乾坤殿了，我找不到去乾坤殿的路。直到我遇到‘神算公’，他答應(yīng)我，幫我推算去乾坤殿的路，但我要幫他毀掉遁世島?！?p>　　“這個交易一做，就是這么多年，我其實(shí)想過，乾坤殿可能早就物是人非了，沒有人敢反抗巫族，等我再回去，大概皇族就已經(jīng)不存在了。”

　　“但我也沒有別的選擇。”

　　“我到遁世島之后，還有以前的記憶，可白錦夜都沒有了，倒是也挺好，后來我就干脆把他關(guān)于乾坤殿的記憶全都封印了起來。再往后，陰差陽錯，又把你從他身上剝離出來……”裴子墨說著目光落在凌珞手里的烤雞上，“烤好了吧？我餓了?！?p>　　凌珞把烤雞遞過去，看著她撕著雞肉，一小塊一小塊的吃著，還是沒忍住，低聲問，“你……愛過他么？”

　　裴子墨輕聲笑了笑，“你知道么？白錦夜在大火里，也這樣問過我?！?p>　　“可愛不愛又能怎么樣？國仇家恨，在外面這么多年，每一天我都知道，要么巫族的人找到我，要么我回到乾坤殿，不死不休?！?p>　　“但你還是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凌珞又道。

　　“是啊。”裴子墨輕聲笑了笑，“他其實(shí)很喜歡孩子，當(dāng)時知道我懷孕的時候，他開心得不得了，但那會我不喜歡，我甚至想過不要生下來。他很少見到孩子，可他也確實(shí)是個好父親。凌珞，我也許活不到回到乾坤殿報仇的那一天。但是只要這個孩子在，就有希望?！?p>　　“即便這孩子將來不會走我這條路，但是只要白錦夜看到他，就會想起我，恨我也好，怨我也好，為了這孩子，他起碼應(yīng)該會放皇族其他的人一條生路?！?p>　　凌珞輕輕皺了下眉，“你的意思，白錦夜還會回乾坤殿？還會成為國師？”

　　“這是乾坤殿第二次出來找我，上一次他們沒停留多久就走了，這一次，應(yīng)該是迫不得已。那年我燒死的，幾乎都是巫族的重要人物，在老國師出來之前，又血洗了一遍，我死的時候，老國師可沒有滿頭銀發(fā)，這些年，他大概過得也不算太好?！?p>　　“這一次他沒有親自動手，說不定已經(jīng)快要油盡燈枯了，可惜沒有好的繼承人，才只能出來找白錦夜?！?p>　　“想一想，也有幾分凄涼。”

　　裴子墨吃了半只雞，剩下的半只遞給了凌珞，“九殤劍的傷，很難恢復(fù)，只能靠血蓮慢慢養(yǎng)，我若是昏迷了，你就要隨時溫養(yǎng)血蓮，按照我給你的地圖走。若是路上遇到巫族的人，只要白錦夜不在，可以用黃泉路，巫族的人擅長控術(shù)，但破不開黃泉路?！?p>　　凌珞看著她苦笑了一聲，“七殺斬已經(jīng)斷了，我現(xiàn)在沒什么能割破皮膚?！?p>　　裴子墨拿出凌遲刀遞了過去，“他有九殤，這刀就用不上了?！?p>　　凌珞詫異地接過她手里的刀，“你什么時候順來的？”

　　“他刺我的時候。”裴子墨說著站起來，扶著墻壁進(jìn)了山洞里面，躺在了干草上。

　　凌珞轉(zhuǎn)頭看她，“這也是你算到的？”

　　裴子墨沒說話。

　　凌珞掂了掂手里的刀，又道，“那七殺斬你說了送給我，現(xiàn)在可不能拿凌遲刀糊弄我，將來你得賠我一柄劍才行?！?p>　　裴子墨懶得理他，閉上眼睛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