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她為北冥國國君而生

　　白錦夜見鬼卿走過來，才轉(zhuǎn)身往巷子里面走去。

　　從一個不起眼的門進(jìn)去，里面倒是別有洞天。

　　鬼卿四下打量了一圈，最后跟著白錦夜進(jìn)了后院的一個小亭子。

　　小亭子里有炭火，白錦夜坐下后，便自己動手燒水沏茶，等他沏好茶，才抬眼看向鬼卿，“嘗嘗，據(jù)說這茶如蘭在舌，回味綿長?！?p>　　鬼卿看了看他，才在他對面坐下，端過茶杯一飲而盡。

　　白錦夜繼續(xù)道，“這茶每年產(chǎn)量只有幾斤，物以稀為貴，這還是今年本王歸京，皇上賞賜了一小罐?！闭f完他抬眼看向鬼卿，“好喝么？”

　　鬼卿放下茶杯，“我不會，品茶，我們，幾乎，不喝茶?！?p>　　“是么？”白錦夜垂下眼。

　　“沒人種茶?！惫砬溆值馈?p>　　白錦夜沉默了一會，看著茶杯里茶，“你成了冥尸之后……”他說著，又像是不知道該怎么問下去，頓了半響，才繼續(xù)問，“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鬼卿看了看桌上的茶罐，大概意識到了什么，便說，“味覺，還在。”

　　白錦夜笑了笑，“本王也不是貪圖口腹之欲的人，比如說——你會睡覺么？”

　　“不需要?！惫砬鋼u了搖頭，“想睡，也可以睡?！?p>　　“那就好?！卑族\夜點點頭，那個女人說，他只要睡覺就可以開冥路，所以就算他成為冥尸，也還是可以繼續(xù)做這件事。

　　她還說這世上能開冥路的，可能就剩下他一個人。

　　那裴清歌說的成了冥尸不老不死，倒好像是專門為他準(zhǔn)備的了。

　　“你，準(zhǔn)備好了？”鬼卿問他。

　　白錦夜輕輕地?fù)u了搖頭，“不過如果萬不得已……”他說著嘆了口氣，也沒再往下說，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空氣靜謐了大半響，白錦夜才再次開口，“你和裴……你和她認(rèn)識很多年了？”

　　他本來想說裴清歌，但又想這也不是她本來的名字，于是也就改了口。

　　鬼卿垂眼看著桌面，隔了很久，才開口，“裴子墨?！?p>　　白錦夜倒是沒想到鬼卿會說出她本來的名字，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我八歲，她兩歲，我把她，當(dāng)妹妹?！惫砬淅^續(xù)道，“她和其他人，不一樣?！?p>　　白錦夜思索了會說，“本王能感覺到，她沒有太多情緒起伏，這種感覺說不清楚，就像是理智永遠(yuǎn)占據(jù)上風(fēng)，對所有人都平淡如水。但倒是也可以和人正常相處，像是左辭、桑榆，對她好的人，她也友善。對她不好的，傷害過她的……她似乎也沒有多厭惡?！?p>　　“嗯。”鬼卿點點頭，微微皺了下眉才說，“只要，不危害北冥國，不傷害國君，其他的事，對她，無所謂。”

　　“從她修習(xí)，術(shù)法開始，斷七情，斬六欲。除非，是她小時，認(rèn)識的人。否則，就只有北冥國，和國君?！?p>　　鬼卿說著皺起眉頭，“那樣，也并不好。”

　　“你的意思是說，除非是像你這種，她從小就認(rèn)識，有了一定情感基礎(chǔ)的人，剩下的人在她心里，就分成了兩類，一類是對北冥國有威脅的，是敵人，另外一類就是對北冥國沒有威脅的，她也根本就不在乎，是么？”白錦夜問道。

　　“可以這么說?！惫砬潼c點頭，“她為國君，而生。”

　　“什么意思？”白錦夜看著她。

　　“我也不懂，她自己，這樣說。”鬼卿眉頭皺的更緊，他也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清楚，畢竟圣女的秘密，也不是他能知道的。

　　他只不過是因為自小生活在圣殿，又跟裴清歌的關(guān)系好，才會多了解一些。

　　“那個有紫蓮戒的人，是你們什么人？”白錦夜又問。

　　鬼卿知道紫蓮戒在白錦夜的手上，倒也沒有隱瞞，“師父?！?p>　　“她是你們師父……”白錦夜頓了頓，手微微握了下拳，才說，“她不久前又來了一次，私下見了本王，她說讓本王阻止裴……子墨回北冥國，她說如果她回去的話，會死?！?p>　　“本王大概是阻止不了她的，如果不成冥尸，本王的命不剩多少時間，如果成了冥尸，也更沒辦法阻止她。但是你們師父看起來不想讓裴子墨知道太多關(guān)于她現(xiàn)在的事情，所以暫時也沒有自己去見她的打算?！?p>　　“如今你也知道了，你勸她總比本王勸管用?！?p>　　鬼卿看著白錦夜，上次裴清歌跟他說，她如今的情況可能是師父故意安排的，師父又通過白錦夜告知讓裴清歌再也不要回北冥國，他微微瞇了瞇眼，“師父，在哪，在做什么？”

　　“本王不知道?！卑族\夜搖了搖頭，“前年是在月城見到，今年是在京城。不過她說她馬上就要離開天風(fēng)國，至于去哪要做什么，也不可能告知本王?！?p>　　鬼卿見白錦夜似乎也沒什么問題了，起身便要離開，走了兩步，又想起什么，轉(zhuǎn)身看向白錦夜，“你說傷害她，是誰？”

　　白錦夜的手握了下拳，“最開始的時候，本王對她……有些敵意?！?p>　　鬼卿微微瞇了瞇眼，沒再說話，邁步離開了。

　　白錦夜收回目光，看著面前已經(jīng)空了的茶杯，微微嘆了口氣。

　　*

　　傍晚，裴清歌正要叫左辭關(guān)門的時候，便見有個侍衛(wèi)來找他，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左辭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有點難看，“王妃，屬下有些事要處理，處理好了就回來?！?p>　　裴清歌看了他一眼，見他印堂飄了一抹青色，便一邊收拾桌上的紙筆一邊問，“什么事？”

　　左辭的臉色有些尷尬，好一會才撓著頭說，“就是之前那個游晚星，王爺不是說讓她去幽州么，她一個姑娘家，哭哭啼啼的說這么遠(yuǎn)，一個人不敢去，屬下就派了兩個人去送她。”

　　“剛才驛站那邊來報，說是出了事，屬下得過去看看。”

　　裴清歌抬眼瞄了他一眼，“驛站？”

　　左辭點點頭，“王府，那屬下就先出發(fā)了？”

　　裴清歌繼續(xù)垂頭收拾東西，微微勾了勾唇角，問，“你確定不需要我跟你一起去？”

　　左辭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兩步，但聽了裴清歌這話，又停了下來，他重新回到裴清歌面前，臉上尷尬的神色更明顯，“這事確實不好麻煩王妃，但聽傳信的人送，送游晚星的那兩個侍衛(wèi)，突然發(fā)瘋了一樣的咬人，要不……王妃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