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林林惋惜又心痛地一個人在收拾店面,腦子混混沌沌,忘記了晚餐,管家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打了過來。
“夫人,晚餐時間到了?!?p> “代我跟他說一聲抱歉,今天晚上我不回去吃了?!?p> 管家向陸延復述了費林林的話。
那個男人坐在沙發(fā)里,微微垂下眸子,眼睫毛遮住他或明或暗的情緒,他仍然有一下沒一下薅狗毛,那只嬌小的京巴狗在他手下可憐巴巴的。
“問她在哪里。”
費林林打掃完,正想出去倒垃圾,垃圾桶卻被人提了起來。
“你怎么來了?”她驚訝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陸延一言不發(fā)去倒垃圾。
倒完垃圾,他仍舊不吭聲,開始動手收拾殘局。
這個又高又壯的男人雖然穿著白襯衫西裝褲,但是力氣驚人,可以輕易把沉重的桌子翻起來。他好像憋著一股氣,動作又快又狠。
費林林上前輕輕摁住陸延的手,“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但是這些不是你該做的。我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吃上飯,先陪我去吃個飯,可以嗎?”
陸延把手上的木板放下,漆黑深沉的目光看向她,“先告訴我,這是誰搞的?”
他終于明白找離婚協(xié)議時鬧的尷尬是怎么一回事,也知道了費林林偶爾晚歸的理由。這個女人心里只有自己,不會知道他一個人在家的孤單與掛念,也不會懂得當他看見她自己一個人收拾滿地狼藉時會多么心疼。
“一點小小家庭矛盾而已,我已經(jīng)向法院提出了民事訴訟,不要擔心,我肯定是不會被欺負的呀。”
“費林林,你要時刻記著你是陸夫人,出了事要跟我說,不能不回家。”
“我就是知道我是陸夫人才不敢跟你說,我怕你母親知道會生氣,她不希望我出來工作。”
陸延被氣笑,“你覺得我會跟她說?”
“我害怕?!?p> “別裝了?!?p> 費林林咬唇,輕輕拉他的衣角,“那,先吃飯,行不行?”
她的唇形豐滿漂亮,一旦咬上,就是另一種楚楚可憐的風景,何況她聲音嬌軟動聽如玉珠落盤,還懂得用小動作勾人心弦。
陸延眼神暗了暗,沒能力抵擋心愛的女人撒嬌,立即心軟得一塌糊涂,帶她出去找飯店。
這條繁華的街道有許多飯店,夜晚九點還亮著燈,柔和的光照在兩人身上,陸延發(fā)現(xiàn)地上兩人的影子挨在一起,偷偷心生歡喜。就在這時,上官凱的電話突然打過來。
“兄弟,我看見你了?!?p> 陸延環(huán)視四周,沒見人。
“我說你這家伙怎么老是叫不出來,原來是陪老婆呢?!鄙瞎賱P打了個酒嗝,“我們就在旁邊的川菜館吃飯??彀涯隳强煲x婚老婆帶上來讓大家伙瞧瞧,太正了,我半夜的幻想對象都沒她標致?!?p> “欠揍?”
“哈哈哈哈我靠你還護上了,就你們這還能離?要是真的離了我直播吃翔?!?p> 陸延掛了電話。
他接電話的時候刻意落后幾步,費林林沒聽,現(xiàn)在她見人跟上來了,指著旁邊的川菜館問:“要不就這家?”
“不?!?p> “怎么了?”費林林小跑跟上那個快步走的男人,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記憶錯亂,難道陸延不喜歡吃辣?
“這家衛(wèi)生不好?!?p>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陸延選擇了一家粵菜館。點菜之后,他悄悄觀察對面費林林,稍加猶豫,首先出聲打破沉默:“你想開什么店?”
停頓了下,他補充說:“告訴我,我可以免費給你做風險評估?!?p> 那個男人在她對面,一貫是張狂的坐姿,翹起二郎腿,一只手放在膝蓋上,另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桌面,語氣傲慢又自負,偏偏這個人是陸延,他有狂妄的資本。
“中醫(yī)方向的養(yǎng)生館,包括但不限于針灸推拿、中藥、方劑、藥膳食療等方面,我應該把計劃書給你看看,可是我好像沒有你的郵箱,你能用短信的形式把你的郵箱發(fā)給我嗎?”
何止沒有郵箱,他們的聯(lián)系方式只有一個電話號碼,而且整整兩年婚姻里,相互聯(lián)系的次數(shù)不超過一只手。陸延一邊拿起手機操作,一邊說:“現(xiàn)代醫(yī)學發(fā)展迅速,這不是朝陽產(chǎn)業(yè)。”
“但會是長青行業(yè)?!?p> “我的公司旗下有個藥學研究所,你應該考慮一下加入我們?!?p> “你還真的是時時刻刻不忘記挖人啊?!辟M林林笑,“我還很年輕,有時間也有資金犯錯?!?p>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狼狽不堪?!?p> 空氣驟不及防間變得靜默。
陸延一瞬間不知所措,他明明有一條生花妙舌,可以在任何場合化解任何尷尬,可如果對面是費林林,他只會笨嘴笨舌,越說越錯,眼看著將要吃不好這頓飯,他嘗試著挽救:“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p> “沒事的,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而不是顧及你的面子。”她大而有神的眼睛望著他。
陸延感覺心口被戳了一下,柔軟的、溫和的、輕輕戳中了他內(nèi)心最深處,他無需多說就能安心,突然就很想知道費林林是如何毫無顧忌說出這些直白的話,也無比渴望向她學習,勇敢地表達,可他像個榆木疙瘩。
在飯后,他們一起往回走。
路過人行橫道,綠燈亮了起來,夫妻兩人正準備過馬路。
卻見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蹣跚了兩步,顫顫巍巍扶了把旁邊的細葉榕,緊接著一頭栽倒在地上,呼吸由最開始的急促漸漸變?yōu)樗ト酢?p> 趕路的行人視而不見,匆匆跨過人行行道。
不趕路的路人站在旁邊看著,反復躊躇是否要上前。
心善的年輕女孩拿出手機想要撥打120,她旁邊的男孩一把奪過手機,不允許她摻和這種事。
兩人吵了起來。
老人情況危急。
費林林快速上前,抓住老人手腕給人把脈,緊接著拿出銀針,也不顧旁人異樣的目光,迅速扎了幾針。
身后有聲音傳來。
“喂——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擔得起人命嗎?”
“害了人可有你好受的!”
…………
費林林置若罔聞,我行我素,全身心投入扎針。
直到老人的呼吸由衰竭變得有序平穩(wěn),她才松了一口氣,把銀針收好,給老人喂了一粒保命藥。
蹲在地上守著那老人,猛然想起被自己毫不猶豫放開手的陸延,抬眸去找人。
只見陸延站在她身側(cè),高高俯視下來。
費林林說:“幫忙打個急救電話。”
陸延掃了眼費林林額上細密的汗,淡淡說:“放心,我已經(jīng)打了?!?p> 他拿出張帕子,彎腰給費林林擦掉額頭上的汗。
那晚繳完費用,費林林側(cè)頭問始終跟在她身邊的陸延:“你會怪我多管閑事嗎?”
“不會。”陸延斬釘截鐵。暗戀十二年,他一直知道費林林是怎樣的人,不管什么事情發(fā)生在她面前,她永遠會選擇善良,她永遠熠熠生輝。
費林林踮起腳尖親了口陸延的側(cè)臉,輕聲說:“謝謝?!?p> 陸延的心跳聲轟的一聲炸開。
已經(jīng)深夜,路上人不多,迎面走來的是一對小情侶,長相甜美的女生扎著雙馬尾,身穿格子裙,而男生皮相年輕,穿的卻是格外老套的西裝褲,兩人親親熱熱抱在一起。
陸延緩慢地,假裝不經(jīng)意碰了一下身側(cè)之人手背。許久沒有等到回應,他側(cè)目瞟了一眼,發(fā)現(xiàn)她目視前方,無比正直,好像沒有懂得自己的意思。
談過戀愛的費林林當然懂他的小心思,沒想到堂堂陸總也會有這么悶騷的時候,可夏季天熱,手心容易出汗,牽手絕不會是一個美好的體驗。
陸延好像有了小情緒,跟她隔開距離。
費林林悄悄嘆了口氣,主動牽手,如預期一樣摸到了男人滿掌手汗,她小心地虛握,中間沒有貼緊。側(cè)目,瞥見那人強裝鎮(zhèn)定,突然發(fā)現(xiàn)手汗也沒有那么難以接受。
“干嘛?”他又冷又硬。
“夜深了,我害怕?!?p> 她絲毫不用心,只是隨意編造了一個理由,可這讓陸延心安理得起來,他甚至莫名起了一股保護欲,悄悄地拽緊女人細嫩的手。
玨與
陸總:嗷嗷嗷這就是談戀愛的感覺嗎?好上頭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