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相公和嫂嫂
這是有人在哭?
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林子里哭,是忘記吃藥么?
那哀嚎聲仿佛聽見她心底的吐槽,沒了。
再次響起時,
聲音變得真切清晰了。
就在她身后。
就像人被折磨得痛苦至極的嘶啞哀嚎聲。
秦敏腦??焖匍W過這些年的恐怖片懸疑片,身體一僵,立馬跑向茅草屋。
她跑遠了。
身后的聲音卻變得越發(fā)清晰和刺耳,仿佛在迅速拉近距離,離她越來越近,近到她只要一回頭就能看到是什么玩意。
秦敏卻頭也不回。
回什么頭?。?p> 是想看見什么,還是不想看見什么??!
她聽著那越發(fā)靠近的聲音,心底忽地生出絲異樣……那凄厲喑啞的嚎叫聲,似乎是從身后的上空傳來?
她側(cè)身一閃,躲到一旁的樹后,后背緊貼著樹干,側(cè)頭往上看。
一道黑影快速穿過她剛剛所在位置,從空中劃過。
隱約可見展開的一雙翅膀,瞬間就消失在黑夜中。
秦敏靠著樹,肩膀微松了下來。
她知道有些鳥類的叫聲很像人類的哀嚎聲,卻沒想過會這么像,還這般凄厲,跟電視里頭被千刀萬剮的人差不多。
而且還會追著她不放
秦敏低眸瞥見自己的衣裳,明白了。
怪不得那鳥兒追著她。
她本想著四下無人,快去快回,就只穿著里衣出來了。
里衣……白色的,就算有些發(fā)黃,可映著月光,比周圍的景物都要亮堂。
在這昏暗的林里,就是個會晃動的大燈泡、人形的引獸器。
秦敏嘆了口氣,扶著樹直起身,扭頭就看見不遠處的黑影。
那黑影太過魁梧,以至于秦敏一眼就能將他從四周的樹影區(qū)分開來。
秦敏剛被林鳥的動靜嚇了一跳,按說有人陪伴,能更好緩解驚慌。
她卻沒有因為看見人而覺得高興。
黑夜,林子,獨身,這時候碰見別人不一定是件好事。
她沒有走近,也沒有后退,只是小聲喚道:“梁哥?”
“孫成義?”
那人沒有應(yīng)話。
秦敏掌心滲出些薄汗,“是誰?”
那人沒有回答她,睨著她,聲音低沉而有些漫不經(jīng)心,“你怎么會在這里?”
秦敏認出了這低沉獨特的聲音。
傅明來。
烏云彌散,四周景物漸漸變得清晰,也照出那男人臉容,輪廓硬朗,黑眉粗直,眼眸半垂,透著些散漫。
秦敏緩聲道:“晚上喝太多湯水了。”
她點到即止,大家都懂的。
只是她沒想到傅明來也需要起夜。
她還想著他這強橫得不科學(xué)的身軀,腎臟說不準(zhǔn)也異于常人的強壯,沒想到也只是個普通人。
她下意識掃了眼他身軀,雙眸不由一凝。
目光落在傅明來的褲子上。
那褲子分了兩個顏色,下擺有半截小腿長的布料像是洇濕了般深色許多。
秦敏臉色微變……他跟她不一樣,不是出來起夜的。
這四周沒有小溪,只有一個水潭。
他沒理由大半夜跑去水潭泡腳了,更可能是從其他地方涉水回來了。
傅明來緩步向她走去,眸光幽深,“起夜……走得這般遠?”
秦敏,“……”
她難道是跑錯方向了?
所以她跑了老遠,都沒看到茅草屋。
她無言以對,忽地聞到陣她再熟悉不過的血腥味。
從傅明來身上傳來的。
血腥味……哭喊聲……
秦敏瞳孔微震,多了個可怕又荒謬的猜想。
剛剛一前一后的哭喊聲,后面一道是鳥叫聲,前面一道……也是么?
“這里離你那間茅草屋可有一段距離啊。”
男人聲音平淡,不似逼問,卻透著逼問的意味。
那朝她靠近的沉沉腳步,每一步仿佛都踩在她的心頭上,讓她心臟越發(fā)沉重。
她該說聽見了哭喊聲,以為有鬼,跑錯地方么?
她該跟一個有可能迫害了人的兇手,坦白自己可能不小心撞見兇案現(xiàn)場么?
秦敏喉嚨發(fā)緊,看著快要走到跟前、透著危險的男人。
傅明來忽地停住了腳步,幽暗眼眸難得閃過絲詫異,“你……”
秦敏快速抹了下眼睛,低聲道:“我想著回去也睡不著,就想在屋子附近走走,不曾想走遠了?!?p> 傅明來看著她泛紅的眼眶,皺起眉,“走遠就走遠了,至于哭嗎?”
秦敏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微咬著下唇,仿佛沉浸在無盡哀傷中不能自拔。
傅明來想到什么,“想你相公了?”
那雙似是盛了一池清湖的水眸,仿佛因他這話,險些缺堤。
白日里沉靜的聲音藴著絲哭腔,壓抑而難過,“我從來沒有離開相公這么久,沒有我在他身邊伺候,也不知他有沒有吃好、住好、身上的傷痕消了沒?!?p> “你相公被人打了?”
傅明來挑眉,倒是個讓人愉悅的消息。
秦敏低低嗯了聲,帶著絲不滿控訴道:“是啊,嫂嫂們仗著相公體弱,總是欺負相公。”
傅明來嗤笑,眼底暗沉莫測,原來是這種欺負。
“你相公被欺負得很開心吧?”
“被人欺負怎么會開心?!鼻孛魮u頭輕嘆,“我不在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給相公傷口上藥?!?p> 傅明來冷冷地道:“多得是,用不著你擔(dān)心。”
秦敏輕嘆口氣,“是就好了。”
傅明來只覺得這人天真得讓人胸口犯堵,甚至想將她相公和嫂嫂的事給她這小腦袋掰扯清楚。
他聲音冰冷,“他已經(jīng)跟你沒關(guān)系了,你既然來了這里,以后就不要再惦記那人了?!?p> 他神情越發(fā)冷漠,原本冷硬的臉龐更是覆上了層堅冰,教人心生懼意。
秦敏垂下眼瞼,顯得有幾分落寞,“我知道,我……我不惦記?!?p> 說著不惦記,那聲音卻是癡癡的,仿佛蘊著無數(shù)的惦念。
傅明來眸光冷了下來。
她相公到底有什么能耐值得她這般付出,不說別人,就是他們這里哪一個身量心性都不比那矮子強。
她怎么就眼瞎,獨獨只看得見她相公。
他冷沉著聲,“你相公到底有什么好的,竟讓你這般惦記。”
不說別的,就拿男女間的事來說,她也是人婦,該明白她相公那些傷痕是什么回事才對,若是不明白……怕是從來沒盡過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