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的眼里,乖巧的女兒一下子就長大了。變化總是讓人難以接受,小丫頭也變得越來越讓人操心了。鄭英不知道她的小腦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鄭英看著女兒凌亂的房間心里生氣。連被子也沒疊,書本和零食都到處散落。床頭上還有散放著一些拆開了沒吃完的話梅和鍋巴。
“這孩子,又在床上吃甜食!牙齒怎么受得了?!编嵱⑿南?,一股火從心底竄出來。
小明兒讀初中以后,十幾歲的青春期女孩,不論生理還是心理,都在由青澀的少女走向成熟的女性過程中。社會和校園兩千年以后被快速的信息化大清洗著,初中的校園里,少女們在心智還正在成長,各門路的社會信息的侵蝕,她們在自我意識增強,也開始尋找自我的存在感。明兒的潛意識里產(chǎn)生的是對未來的迷茫。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該干什么,能干什么。
明兒看著左邊另一組坐著的彭哲,看著他認真聽課的樣子,臉上的輪廓正被窗外的陽光照射得更顯清晰。
“好帥??!”明兒心里想著。
不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身邊的女孩子都開始討論起男生來了,明兒也對男孩產(chǎn)生一種莫名的好奇,又或者說是“好感”。她想和那個優(yōu)秀的男生待在一起,哪怕一起學(xué)習(xí)也好。她腦子里想的和他接觸,卻又不知該怎么開口,或者怎么跟他說。腦子里常會有對未來的幻想,就想電視劇里的男女主角那般甜膩。
“今天上午學(xué)校安排了體檢,等會兒大家以組為單位,依次去醫(yī)務(wù)室體檢,別搞亂了。”班主任老師在講臺上安排體檢順序。
“天啊,最煩體檢了,又要檢查眼睛!”同桌唐心怡一邊說一邊揉揉眼睛,向陳曉明吐了下舌頭。
明兒也是聳聳肩膀,表情告訴她多么無可奈何。
唐心怡是她的同桌,也是她的小閨蜜。圓圓的臉,有點嬰兒肥還未退去,兩個小臉蛋粉撲撲的戴著一個黑框眼鏡,長得特別可愛。明兒喜歡叫她“糖糖”,因為她看上去特別甜,連說話也是糯聲糯氣的,像一團粉色的棉花糖。因為近視,她最煩的就是檢查眼睛,每次檢查看視力表,眼睛近視,要被醫(yī)生問很多遍。
糖糖特別喜歡笑,笑起來眼睛像彎彎的月亮,她的牙齒換了不久,門牙邊緣的鋸齒樣的尖尖都沒有磨損。3號尖牙也是尖尖的,很銳利。她不喜歡吃硬東西,吃飯不喜歡嚼兩下,所以牙齒磨損度非常小,簡直就像是新開封沒有被用過一樣。
牙齒其實在不同年齡視每個人對牙齒的清潔和保持的情況都有所不同。但整體來說,隨著年齡增長,牙齒的磨耗過程也是大同小異的。最先磨平的是牙齒的尖端。比如尖尖的虎牙在小孩子新?lián)Q的牙齒可以很常見,而在成年人身上見到的就比較少,也沒有那么尖銳了。接著牙齒咬合面的中央逐漸凹陷,咬合面部分的牙釉質(zhì)磨損,暴露出點狀的淡黃色的牙本質(zhì)。齒質(zhì)點漸漸擴大,最后從點連接成片,窩溝都不明顯。年紀大的人牙冠的牙釉質(zhì)最后幾乎完全消失,牙本質(zhì)也就完全暴露出來,磨耗到一定程度,甚至能暴露出牙髓所在的齒腔。
若是看到一口牙齒,齒尖頂和邊緣只有輕微磨耗,牙尖都還在,那不論蛀牙有無或者深淺,她們的平均年齡都是在18歲以內(nèi)。一旦牙齒的齒尖磨平或咬合面中央出現(xiàn)凹陷,那她的年齡就差不多是24歲左右了。像鄭英那樣30多歲了,她的齒尖大部分都磨平,咬合面上大多數(shù)的牙齒,若是沒有蛀壞,也都暴露一兩個齒質(zhì)點。
學(xué)校體檢明兒其他的項目都不怕,最怕就是檢查牙齒了。一口小蛀牙的她,少不了要醫(yī)生的教訓(xùn)。而糖糖的牙齒可以說是最美的時候。少女14歲,一口牙齒像口含的美玉一樣自然溫潤,又沒有磨損,沒有浸染。而她的牙齒非常干凈,連一點蛀牙都沒有。連大牙的窩溝都是干干凈凈的。她最怕的是檢查眼睛近視,她兩個眼睛已經(jīng)三百度近視了,如果不戴眼鏡,只怕眼前人都是一片模糊,就是視力表上大寫的E也看不見幾個。
“糖糖,檢查眼睛的時候,我在你后面告訴你,你就別擔(dān)心了!”明兒說道。
“真的??!太好了!”糖糖說道。
明兒點點頭。她很喜歡自己的小閨密,希望能和她一起分享快樂,也一起度過難關(guān)。
體檢常常是公立醫(yī)院給中小學(xué)做。這幾年鋼鐵廠醫(yī)院由公立醫(yī)院變成了私立醫(yī)院福愛醫(yī)院,但是學(xué)校體檢還是習(xí)慣性的會找他們來做。而福愛醫(yī)院現(xiàn)在的口腔科和當(dāng)代口腔診所又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所以這派遣醫(yī)生的任務(wù)就由林福來親自安排。
而林福第一想到的,自然是湯文彬了。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湯文彬的狀態(tài),確實太讓人擔(dān)心了…
“湯主任,你的頸椎病又煩疼了嗎?”黃琴芳看著診室內(nèi)低著頭喃喃自語的湯文彬說道。
“叮鈴鈴…”診室的電話響起,小黃接起電話。是林福院長打過來安排體檢工作的。
“湯主任病了!去不了?!秉S琴芳在電話里說道。
“我也去不了,我要接診湯主任的病人。”黃琴芳又拒絕了院長的調(diào)遣。她對院長還是非常熟悉的,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她想讓湯文彬有個安靜的環(huán)境。
林福在電話里罵罵咧咧的,卻也沒辦法,只好安排盧磊去參加學(xué)校的體檢。
黃琴芳半蹲下來,看著眼前的雙目無神的湯文彬,拿出一顆金牙套,說道:“加工廠那邊訂的牙冠回貨了。”
湯文彬“嗯”的一聲。
黃琴芳接著說道,“是我的金牙…”
湯文彬聽到“金牙”兩個字,突然眼睛里有了光。他抬起頭看向黃琴芳。她正張開嘴巴,用食指指向自己上頜那顆被磨小備牙的5號牙,那顆和劉璐一樣位置的金牙。
湯文彬情不自禁的伸手想去扒拉開她的口腔,讓光線照到她的口內(nèi)已經(jīng)裝好的金牙上。
“老師,我的牙齒好看嗎?”黃琴芳看著湯文彬的眼睛,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咚咚咚”…”有人嗎?”診室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和一個男人聲音傳了進來,打破了黃琴芳的等待。
黃琴芳心里一百句罵人的話就在嘴邊恨不得出口。但是醫(yī)院規(guī)矩是要醫(yī)務(wù)人員提供優(yōu)質(zhì)服務(wù),笑臉相迎,不然就是扣罰。她只得把護士帽扶正,從下巴拉上口罩,遮住她殷紅的嘴唇。
“來了,請進!”黃琴芳換了個笑臉,把診室的暗門關(guān)上,走進診室來開門,留下湯文彬在里面發(fā)呆。
打開門一開,卻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
黃琴芳打量一番,這個小伙子是個熟客。二十多歲,中等個頭,穿得休閑,卻都是名牌,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
這小伙子自從半年前在醫(yī)院體檢看上了體檢牙醫(yī)黃琴芳,每個月都會來口腔科看牙。說是看牙,其實也就是想套近乎。話說這黃琴芳穿上醫(yī)師服,確實挺有氣質(zhì),說是美少女,又有了制度的加持。加上她為了吸引湯文彬的注意,故意模仿劉璐的穿著,短裙套裝配黑絲高跟。只把癡情男兒迷了魂魄,每日必掐算著看牙的時間,恨不得能多見她幾面,就是一個偶遇擦肩也好。
小伙子叫韓利利,在隔壁韓國油燜大蝦美食城上班,說是上班也不過是掛點而已,因為他爸就是美食城的韓老板。因為隔壁就是當(dāng)代口腔醫(yī)院,里面美女還是經(jīng)常進出。小伙子每次看到小黃的身影,都會駐足觀望??吹剿巧碇状蠊幽_踩著高跟鞋的身姿,更是兩眼放光,炯炯有神起來。
今天看到黃琴芳早晨來上班,他又忍不住請假找借口來看她。只是他不想這關(guān)鍵的時刻,一下正巧打斷了黃琴芳的好事,她正一肚子火氣沒地方出。
“黃醫(yī)生你好!我又來了!”韓利利說道,一臉堆著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從背后拿出一袋零食,往前一遞,想塞進小黃的手里。
“我不吃零食!”黃琴芳忙伸手推開。
韓利利也不覺得意外,自顧自的走進診室,把零食放在桌上。然后轉(zhuǎn)過頭來又笑瞇瞇的看著黃琴芳。
“還有什么事嗎?”黃琴芳沒好氣的說道?!皼]事就出去吧,我還要工作。”
“有事,有事!”韓利利看小黃要趕他走,連忙擺手,指著自己的門牙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呃…呃,我牙齒黃,我要洗牙!”
說完韓利利就直接往牙椅上一躺,張大了嘴巴,大有一付“你不給我看我不走”的架勢。
“你不是上個月剛洗的牙齒嗎?”黃琴芳說道。
“呃…對,對啊…就是上次洗了之后,又黃了,你得再給我洗洗!”韓利利沒事找事的說道,眼睛又在小黃身上轉(zhuǎn)悠。
黃琴芳一聽更生氣了。美腳一跺,黑綢細跟的高跟鞋恨不得把木地板給踩碎。
她可不是個心軟的主?;饸馍蟻砹酥粵_鼻竅,口軟心硬加上口蜜腹劍說她都不為過。只見她臉上不動聲色,滿臉笑容,口中說著軟詞,心里正開始數(shù)算著林福教她的手段。
“你的牙齒再怎么洗牙也白不了!”黃琴芳一眼看向他的牙齒說道。
韓利利的牙齒并沒什么蛀壞的,牙漬牙石上次也洗牙給洗了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的排列在嘴里,可以說是天生一口好牙,除了牙質(zhì)天然的淡黃色,那是牙本質(zhì)透露出的顏色。洗牙并不能讓牙齒變白,如果要牙齒真的變白,需要做氧化還原反應(yīng)的冷光美白一類,或者就是烤瓷牙全瓷牙美白貼面一類。
韓利利故意把手往上一抬,看似無意實為有意的觸碰到黃琴芳的高點。
黃琴芳怒了,圓瞪了雙眼,扯下口罩。胸中一團怒火恨不得噴到他臉上。從沒見過這樣品性低劣的紈绔子弟。
“你干嘛?。俊?p> 韓利利看到黃琴芳杏眼圓瞪,一點也不膽怯,反而覺得心里樂開了花。似乎她越生氣,他反而越開心。
他指著小黃的嘴巴笑著說道:“對對對,我就要你這樣白的牙齒!給我安排上,小爺我可是不差錢!”
“我的牙齒可是烤瓷牙!”黃琴芳咬著牙說道。
“怎么著,我就不能做烤瓷牙了?!全部都給我安排上!”說話間,韓利利故意亮出他的名表和腰間寶馬車鑰匙。
黃琴芳突然轉(zhuǎn)念一想,心中就來辦法,轉(zhuǎn)臉換了一付笑容。從前臺柜子的抽屜里拿了張治療同意書往他手上一遞。
“好好好!來,我給你做最好的烤瓷牙!”
黃琴芳一邊給韓利利的脖子上圍上治療巾,一邊拿起渦輪手機持在手中。
一雙妙目把人看得閉不上眼睛。黑絨高跟鞋踩在牙椅的開關(guān)上,讓牙椅升升降降,調(diào)到最適合的姿勢;纖纖玉手按在牙椅的按鍵上,讓水管開開關(guān)關(guān),給紙杯裝滿爽口的純凈水;殷紅的嘴唇在口罩后面輕聲細語,讓淡藍色的無紡布起起伏伏,給人說得云端飄搖。
被她這一圍,韓利利似乎都忘記了這烤瓷牙備牙的操作其實是有創(chuàng)操作,要把牙釉質(zhì)磨薄,把牙齒磨小,細細尖尖的才能套上烤瓷牙冠。而這種操作若是放在健康的牙齒上,簡直就是毀牙。
黃琴芳才不管他什么醫(yī)學(xué)倫理學(xué)。她也壓根沒學(xué)過。她只想讓這小子知道什么是“少女的憤怒”!
“來吧!我會讓你擁有一口最帥的牙齒!”黃琴芳軟聲說道,一股暖氣撲去顏面,一手環(huán)抱繞著韓利利的頭顱。讓他的頭部找到了抵靠。
潔凈的口罩擋住的是她殷紅嘴唇,擋不住的是她狠狠的一顆心。
診室里滿屋都是牙科渦輪機打磨牙齒的聲音。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