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風,你為什么自殘?”
“警官,自殘不犯法吧?”
明晃晃的白熾燈,晃得人睜不開眼,作為最后一個見到被害者,還是被害者男朋友的人,沈從風得到特別待遇。
單向玻璃后的警察只覺得眼前這個人太冷靜了,冷靜得仿佛早就將這種情況想象過幾百次,而且一點沒有出乎他的預料。冷靜得,過于不正常。
這種情況,像極了兇手在知道自己會被列為嫌疑人的時候,才會干的事。
不管問詢還是追查,最忌諱主觀判斷,一切都要靠證據(jù)說話。
對面馮柏年叼著一支煙,沒有抽。下巴微抬點了點他手臂,“你右胳膊有不亞于六道陳年傷疤,你有自虐的傾向?”
助手小白將資料一份一份擺在白熾燈下。
“沈從風,T市陽光福利院長大,從未被收養(yǎng)過,小學初中高中全都獲得獎學金,保送T大,目前即將留校任職。這樣優(yōu)秀的人生,你有什么原因才會導致自殘?”
沈從風慢慢抬起頭,慢得仿佛像是生銹的機器人一樣。他的聲音空蕩蕩,“警官,這是我的私事,如果沒別的問題,我可以走了嗎?”
他看也沒看桌子上那少女躺在血泊里的照片,像一只破碎的蝴蝶。
沈從風耳麥里同事正在匯報從T大里收集的消息,“同學都說他性格十分友好,經(jīng)常給掛科的同學們補課,收費,但并不高,講的課含金量很高?!?p> “老師們對這個優(yōu)秀學生代表印象也好,典型的自強不息,出身不好,但努力上進?!?p> “沈從風在T大可以說是風云人物,因此有件事所有人都很奇怪,他主動去追一個大一新生,陶墨墨?!?p> “馮隊你先把他拖一會兒,陽光福利院的反饋還沒有出來?!?p> 可是根據(jù)沈從風的反應,在馮柏年看來這與同事們在T大里收集到的各種信息,根本不一樣。
這家伙,沒有一點“愛”著被害人,或者一個正常家屬收到噩耗時的正常反應?
“沈從風,聽說是你主動追求的死者?”
“拜托,馮警官,這和案子又有什么關系?”沈從風抬眼,姣好面容絲毫不驚慌,“如果你們想捉到兇手,就不該和我白費時間?!?p> 他垂下眸右手撫摸上那疊照片,“如果可以,我也想知道是誰殺了她?!?p> 這句話說得情真意切,小白忍不住了,砰一下把資料甩桌上,“你想知道就好好回答,你這什么態(tài)度?”
“小白,”馮柏年拿下煙屁股摁在煙灰缸,“他又不是嫌疑人,注意你的態(tài)度?!?p> 他忽然有個直覺,這家伙故意的...
名叫小白的警官憤憤不平把散落資料攏回,“好的,馮哥?!?p> 馮柏年雙手交叉放在腦后,翹起椅子,“行了,小白,送他回去吧?!?p> 小白打開墻壁上開關,突如其來的燈光晃得沈從風瞇了下眼,晃眼間仿佛看見煙霧繚繞下馮柏年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怎么又惹到這條瘋狗了?
沈從風皺眉,小白不容他多逗留,打開門,“走吧,我送你出去?!?p> T市的夏天,熱得驚人。
沈從風手臂包著厚厚繃帶,大量失血導致的慘白,讓他看起來快要倒下去似的。
天空傳來一道機械音:“符合元宇宙進度百分之六十,是否繼續(xù)。”
他抬手搭在額前,“我沒有選擇,我答應過墨墨,要再見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