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生,我會伴她左右,直至身死魂消?!?p> …………
潔凈的病房內(nèi),只有一個身著病服的女子。
她面色蒼白,呼吸清淺,身上插著許多支管,面部帶著呼吸機。
而不知何時,她呼吸漸漸微弱,身邊的呼吸機不斷報警直至一刻再無呼吸。
而自此刻起,女子那頭極長的墨發(fā)竟從根部起點點華白,而隨著長發(fā)的變化,女子的呼吸竟是漸漸恢復(fù)而后變?yōu)樵鹊那鍦\。
這一切變化發(fā)生在這始終安靜的病房內(nèi),無人見。
時聿再次睜開雙眸,四周皆是潔白的墻,她躺在那里,卻不能動。
不過,她亦沒有動的心思。只是緩慢的眨著眼睛,思緒放空。
她這是……沒有死么?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一聲門響,卻有些奇怪。
時聿緩慢的閉了下眼睛,再次睜開,仍是不能動。
腳步聲點點走進,噠噠的聲音傳入耳中,她卻仍舊沒有絲毫反應(yīng)。
“阿聿?”
“你醒了?”
來人走到了時聿跟前,剛將手中的物甚放下,轉(zhuǎn)身一瞬卻是愣在了那里。
“你的……頭發(fā)……”
而下一瞬不待她疑惑就與時聿對視上。
聽到聲音,時聿覺得熟悉,卻想不起是什么人。眼珠慢慢轉(zhuǎn)動,看向那人時卻瞬間愣怔住。
她忘了動作,忘了言語,只是睜著眼睛一下不眨的注視那個人。
那人一襲淺色風衣,黑色襯衣下圍扣在長褲之中,墨色的長發(fā)披散在身后,眉眼凌厲紅唇鮮艷,隨性卻偏帶著幾分威嚴。
“……莫”
“允……莫”
她聲音低微,幾不可聞。
那向來沉寂荒蕪的眸中竟頭一次的染上脆弱,迷茫。
允莫轉(zhuǎn)過身來走到時聿身邊,垂眸便能看到她的視線。
那是太過于直白的注視,絲毫不加遮掩。
而看向時聿眸子的一瞬,她好似是被抓住了心腔,無法呼吸。
那是怎么樣的眸子呢?
往日的恣意涼薄不在,那里沉寂荒涼的可怕。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卻心中揪痛。
不自覺的,她迅速走上前,聲音是難得的溫和。
“阿聿?”
時聿卻沒有絲毫動作,只是呆呆看著面前人的一言一行。
這是地獄么?
還是幻境?
她顫著手指,一點點的伸向那人垂下的發(fā)絲。就快要碰到了,她卻手指一緊,畏畏地退了回來。
她真的……是她么?
她不敢碰……
她怕……
“阿聿,別怕,沒事的?!?p> 那人握上了她的手,很暖。
不是那具寒冷冰涼的尸體。
那時,她再捂不熱她了。
可此刻,那人卻握上了她的手。
是真的嗎?
允莫……
你真的
回來了
“阿聿,我是允莫?!?p> 時聿抬手,那雙手顫巍巍的,不知是因為身體的緣故,還是她本身的不平靜。
她的手點點靠近她的臉頰,當真正碰到那溫熱的皮膚,她才恍惚,是真的啊……
時聿臉色仍舊蒼白,嘴唇無色。忽地她晃似笑了,笑的清淺,淡然。
“允莫……我可是……下了地獄?”
允莫看著時聿,莫名凝眉。
她這是……怎么了?
為何她會有如此神情?又為何,會有如此發(fā)言?
她們不過兩年未見,期間也有過聯(lián)絡(luò),如果僅僅是因為戰(zhàn)傷,能讓她至此么?
還有她不知何時變了的長發(fā)……
明明前一段時間仍未如此,她一直昏迷,怎會忽然變白?
盡管心生疑慮,她仍舊壓在心底,不管如何,現(xiàn)下當盡量安撫好她。
允莫手上握緊她的手掌,俯下身子輕貼在她身上淺淺地抱著她。
“阿聿,你怎會下地獄呢?!?p> “我在呢,我陪著你呢?!?p> 時聿極緩的眨了下眼睛,雙眸無神的看著天花板。
“允莫……”
“允莫……”
“在”
“我在”
她離得很近,說話時她能感受到胸腔傳來的震動,很真實。
莫名的,她沒有去探究為何會見到允莫,沒有去判斷究竟是真是假,她甚至沒有思考,僅僅只是伸手牽住她的一片衣角,沉默。
長久的沉默……
允莫
我好累
好累……
后來她見了許多人,那些人穿著白色大褂,裝束亦都是她所從未見過的,她沒有說話,眸光緊緊追隨著允莫,像個沒有生命的洋娃娃,不聞不語。
只是她也漸漸明白,這……好似并非她的身子。
她是死了的
死在那日的白雪紛紛
死在了那片盛開的梅林
腦海中好似有著記憶,潛意識里她知道這是哪里,這些白衣之人是誰,以及……她的身份。
只是她僅僅像是一個旁觀者,冷漠的看著這一切,不理會,不接受,仿佛一切與她無關(guān)。
那些人說她恢復(fù)的很好了,做一些檢查沒事了就能回家。
哪里是家?
她花了一會兒去思考,想來,是去允莫那里。
晚間,時聿坐在允莫房間的床上,聽著淋浴間傳來淅淅瀝瀝的聲響,腦子神游著。
允莫怕她出事,盡管只是短短的一段時間,可她本身已經(jīng)極其不正常,因而讓她坐在臥室內(nèi)。
時聿垂眸看著這雙手,削瘦修長,骨節(jié)分明,虎口,食指關(guān)節(jié)內(nèi)側(cè)都有著些薄繭。
很明顯,這并非她的手,只是她卻能感受到,這或許,就是她。
時聿抬眸望著屋頂?shù)牡鯚?,心思流轉(zhuǎn),莫名的,她想到了那時的縹緲峰。
會和你有關(guān)嗎?
漸漸地,淅瀝的水聲消失,而后咔吧一聲,那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她穿著黑色真絲浴衣,浴衣上每個口子都被她扣了起來,規(guī)整的很。
上方領(lǐng)口并不低,只是她白皙的頸肩與那骨感的鎖骨莫名惑人。
她手上拿著白色毛巾粗略地擦拭著長發(fā),當毛巾被拿開,那如瀑般深墨色的長發(fā)傾襲而下,一絲黑發(fā)落在肩前,沿著皮膚滑落水珠。
她看了時聿一眼,見她沒什么事就轉(zhuǎn)身去拿吹風機,正準備去一邊吹頭發(fā)卻被拉住了衣角。
“我?guī)湍恪?p> 允莫回頭看著她,像是對峙卻是不久仍舊同意。
而后不久,允莫就坐在床上,兩手放在膝上,任由時聿擺弄著吹風機,一時間到顯得乖巧。
時聿就坐在她身后等到熟悉了動作就開始輕柔地給她吹著發(fā)。
等發(fā)吹了大半干,她起身去拿梳子,仍舊是坐到了她身后一下下為她順著長發(fā)。
她的發(fā)仍舊很好,烏黑柔順,長及腰間披散而下。
“阿聿,你不必如此。”
允莫拉住了時聿的手,她稍稍偏頭,卻還是沒有回頭。盡管心中有了猜想,她還是沒有道破。
她們的過往太痛了
她無法得知自己走后她是如何度過那剩余歲月,僅僅只有史書上短短幾句。
時湮帝,名欽字聿,少為太子,天資聰穎,得諸臣敬仰,萬民朝服。
年歲一十五參三國大戰(zhàn),大敗,被俘。隱忍謀劃三年再次挑起大戰(zhàn),五年統(tǒng)一大陸,登基為帝,告以天下為女子身。
在位三年秩序漸建,女子地位空前提高,因身體欠缺停朝,后由靖安王擇政,起戰(zhàn)亂,禁靖安王,平定戰(zhàn)亂。
湮元五年,大雪,卒。
她也曾仔細查找過,只是因為太過久遠,關(guān)于她的記錄,竟少的可憐。
湮元五年,她僅有二十五啊……
也曾有小道資料紀續(xù)湮元五年時湮帝并未去世,盡是隱居山林,再未出山。
她不知她結(jié)局究竟如何,只知不論哪種,她定是不好過的。
盡管她曾無數(shù)次的告訴她一切與她無關(guān),卻不可避免的
她會陷入自責與內(nèi)疚中,無法逃脫。
那些過往太痛了
她想,倒不如將它忘去,隨著歷史的年輪飄散。
時聿看著允莫拉著自己的手。
她的手白皙修長,指尖帶著點紅,握著,卻不用力。
她不說話,只是看著身前的人。
沉默……
此時卻更似是爆發(fā)前的平靜。
停頓了一會兒,她順著允莫的手往前將他圈入懷中,一點點收緊。
她把臉埋入她發(fā)間嗅著其間清香。
“允莫”
她聲音沙啞,壓抑著太多情緒。
“嗯”
“允莫”
“我在”
允莫微抬著頭,但覺著她應(yīng)是不愿她看見,便沒有回頭,只是應(yīng)著她。
明明只是喚著她的字,并非那讓人臉紅的糯糯,卻一聲聲震在她心間,莫名沉重。
時聿握上她的手,把臉賣入她頸間,卻禁錮著她,不讓她回頭。
你知道了……是嗎?
“允莫……”
“允莫……”
她聲音很低,靠在她頸間卻異常清晰。一聲聲,震得她心疼。
她一遍遍喚著她的字
在她走后的十二年,她曾一遍遍,喚過無數(shù)次,這兩個字,早已鐫刻入心扉,烙了印,留了疤,撕心裂肺后,歸于平靜。
只是每次觸及,仍會痛。
“阿聿”
不管平時多么冷漠,面對著時聿,她總是溫和的不可思議。
“別怕”
她抓著時聿的手,強硬地插入她指縫,十指相扣。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直至身死魂消?!?p> “允莫…”
“你該……恨我的”
她的聲音終于還是帶上了哽咽,發(fā)著顫,竟顯得脆弱無比。
她一輩子啊,除了那年醉酒發(fā)熱,從未再在人前掉過淚,而此刻卻是隱忍到了極致,再對上那個讓她愧疚念了一生的人,竟是像個孩子一般,將困了自己一輩子的苦吐了出來。
“你該…離開的”
“為何……還要對我好…”
她的聲音哽咽著,允莫卻感受到了頸間濕濡。
那個不論是曾經(jīng)還是現(xiàn)在的時聿,那個永遠傲骨滿身的少年,哭了啊……
“我就像深淵啊……”
可笑時聿啊,不斷地否定著自己,像是勸著允莫離開,雙手卻不住收緊,將她緊緊圈入懷中。
唉……
她似是輕淺地嘆息,滿含無奈,苦楚,便是連眸中也帶上了悲傷。
允莫垂下來眸子,手上仍舊握著時聿的手。不知為何,她的手始終冰涼。
冷的……讓她心寒。
“殿下……”
她還是喚了這個稱呼
只是……太久了
久到……恍若隔世
也因此,哪怕知道了她的不同,她也不愿過多點破。
她甚至,不知曉她活了多久
又遇上了什么人,什么事……
她錯過了太多
以至于……任何的話語,都顯得蒼白。
可是,她的殿下啊,落在了過去
她得把她帶回來。
“殿下……臣這一輩子,最不悔的就是遇上您。”
“殿下,不要怕,好么?”
“我不會再離開了。”
“允莫……”
“糯糯……這輩子,再不會讓你受傷了?!?p> 允莫眨了眨眼,鼻尖莫名酸澀。
“好”
“一切,都聽我的殿下的?!?p> 第二日,時聿醒來后莫名的不敢抬頭,這么多年了……她早就能夠隱藏情緒。
三十歲的人了,怎么還會哭鼻子啊……
“阿聿”
聽見聲音,時聿連忙抬頭,看著允莫。
她一瞬間,也不愿她等。
“你可還記得……這輩子的事?”
“記得?!?p> “你以后準備如何?”
時聿眨了眨眼,凝眉思考著。
她如今已經(jīng)退役了
而且
她好似……也有家產(chǎn)繼承。
“那就回家繼承億萬……”
…家業(yè)吧
她還沒說完,抬眸就被允莫按住了眉心。
“別凝眉啊?!?p> “好”
允莫輕笑了下,而后面色如常。
她不笑的時候眉眼總顯得有幾分凌厲,再加上生性淡漠,平日總是跟人很冷的感覺。
只是對著時聿,哪怕不帶笑意,也無名會溫和很多,想來,這就是偏愛。
“我今天學(xué)校還有堂課,你適應(yīng)適應(yīng)不用等我,有事情了可以手機聯(lián)系?!?p> “嗯”
允莫走了后時聿靠在沙發(fā)上仰頭看著那復(fù)古的吊燈。
這一切……可會是一場夢?
她正將思緒放空便被旁邊桌子上的手機鈴聲打斷。時聿伸手撈過手機定目。
這是……父親的電話。
她眨了眨眼,手上停頓少許還是劃到了接通。
“嘟……”
看著手機,時聿抿了抿唇有些猶豫,還是叫了一聲“父親”
“嗯,最近怎么樣?”
“還好”
他并不知道她受傷的事,她的身份本就是軍中機密,更何況出使的任務(wù)亦是保密,也因此哪怕受傷了,瀕臨死亡,他亦不知。
“嗯”
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
很快,時聿能聽見對面窸窣的聲響,想來男人旁邊是坐著人的。
不久,男人復(fù)又開口,能感受到他的一點別扭。
“平日軍里無事了可以回來看看?!?p> “……你母親想你了?!?p> 伴隨著他的話響,時聿能清晰的聽到一聲捶打,而后是一聲悶哼。
“……”
“父親,我退役了?!?p> “真的?!”
她聽見那邊的女聲,是母親吧。
“嗯”
似是覺得這一句有些單調(diào),隨后他又補充。
“都好。”
而后他又發(fā)問:“以后有什么打算?”
“從商吧?!?p> “年少沖動已經(jīng)過了,就繼承您的億萬家產(chǎn)吧?!?p> 許是覺得他們之間的氛圍太過尷尬,時聿倒是難得開了個玩笑。
“行,我讓許頃準備準備,不必著急,慢慢接觸?!?p> “嗯”
隨著這聲嗯下,他們之間好似又恢復(fù)了沉默。
“莫兒怎么樣?”
男人又是引出話題。
“挺好”
“這周末我們回去?!?p> “好”
于是就在這斷斷續(xù)續(xù)的尬聊下他們結(jié)束了通話。
看著重新暗下的手機屏幕,時聿眸色晦暗。
這一世……她好似有個圓滿的家庭。
沒有疑心猜忌,沒有爾虞我詐,僅僅,只是那別扭的關(guān)心。
她也曾感受過這般溫情,只是那太久遠了。
自她立為太子,好似就點點與他們疏遠。最終未形如陌路,卻是反目成仇。
她這一上午就在不斷回憶著這輩子都記憶,這些陌生卻又熟悉的記憶。
下午三點,陽光明媚,惠風和暢。她閑步走在銀杏小道上,往前便是銘大,銘科大學(xué)。
她一步步走入,循著記憶中的路線走去,看著身邊的銀杏樹她靠在上面,抬眸便能看見那里的教室。
她來的到著實是時候,在這里等了不到十分鐘就看見那里的學(xué)生一個個出來。
她看了一會兒,兀自感嘆著時光正好邊拿出手機撥動幾下點開了那個號碼。
“嘟—嘟——”
“喂,阿聿?”
“嗯”
“怎么了?”
“你下課了”
“是,我收拾一下就回去?!?p> 時聿身體靠著樹背,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插在兜里低聲輕笑。
她嗓音含著笑意,喚著:
“允莫……”
莫名的,她好似被灼了一下。
“我看見你了。”
“抬頭三點鐘方向,我在等你?!?p> 允莫剛出來教室一手拿著資料一手握著手機抬頭。
三點鐘方向那棵銀杏樹下……
她看見了。
此時陽光正好,透過樹影斑駁撒在她身上,那細碎的光芒,很好看。
“我看到了?!?p> 說著允莫將電話掛斷快步向她走去。
到了旁邊,她們都沒有說話,只是相視一笑,轉(zhuǎn)身并肩走著。
“哎,你看,那是不是允教授?”
不遠處的一個小姑娘拉著旁邊的女生朝她們看過。
“哎,還真是。”
“我去,見了鬼了……我竟然看到允教授笑了?!?p> “還真是!”
“不過教授身邊的是誰啊,長得也好好看哎。”
“沒見過,不過我是真的第一次見教授笑?!?p> “而且……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就算沒有笑,教授現(xiàn)在也好……”
女生似是沒想好怎么形容,身邊的女孩就接著說了一句“溫和”。
“對!就是溫和!”
而很快,那張銀杏樹下相視一笑的照片就被發(fā)布在了大學(xué)網(wǎng),瘋狂的傳閱。
銘大網(wǎng)熱搜首條:
#銘大冷面教授笑的溫和:撞鬼!#
#神顏的相撞,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神秘美人,一分鐘我要她全部資料!#
這邊掀起巨浪波濤,那邊的兩人并肩回家。
“這周末我們回去一趟吧。”
“好”
“你和他們通過話了?”
“嗯”
“阿聿……”
“放下,我能適應(yīng)。”
“過段時間就是銘大百年校慶,你來嗎?”
“你在嗎?”
允莫輕笑“自然”
“左右也無甚要事。”
好似只要與她在一起,她總能很放松自在。
阿聿……我的殿下啊……
你怎的就…這般可愛呢
日子過的還是很快的,周末她們一起回了時家的別墅和那兩位老人吃了頓飯聊了幾句晚間就回去了。
而一個月后的銘大校慶,時聿如約而至。
這段時間她也逐漸接觸公司的事,她大學(xué)學(xué)的便是金融,再加上也曾經(jīng)關(guān)注過,上手SV集團并沒有很大困難。
而她參加校慶的身份,XX屆畢業(yè)生,SV集團太子爺。
白日一整日的校慶,許是氣氛所托,允莫同意了和幾個學(xué)生的聚會,經(jīng)她們特殊請求,還帶上了時聿。
晚間她們包了一個不大不小的KTV包間,歌聲,歡笑使這包間熱鬧的很,盡興后她們又嚷嚷著要玩游戲,選來選去還是玩了真心話。
于是一群人圍著一個圓桌而坐,而不知是不是刻意的,時聿和允莫并沒有做在一起,而是相對而坐。
全過程中時聿就像局外人,嘴角帶著笑意看著她們歡鬧,而她也沒想到,這第一局,就轉(zhuǎn)到了她。
這么長時間她終于算是正色了一回,放下了翹著的二郎腿坐正等著她們的提問。
“好,請聽題:請問學(xué)姐有沒有對象?”
“沒有”
第一局很快結(jié)束,而后再次轉(zhuǎn)動空酒瓶,只見那酒瓶晃晃悠悠,最終顫顫巍巍地又一次停在了時聿面前。
時聿嘴角抽搐一下,心下無奈,等著她們提問。
“哎哎,這次我來,咳咳,學(xué)姐……”
這個小姑娘很明顯已經(jīng)有些醉了,手上拿著話筒睜大眼睛看著紙條上的問題。
“學(xué)姐,請問你有沒有談戀愛的意愿?”
時聿眉尾輕佻,聲音含著笑意調(diào)侃:
“那得看你們允教授同不同意?!?p> 而后隨著她一句話出,包廳內(nèi)傳出陣陣起哄的聲音,而后在那女孩的平復(fù)下漸漸安靜。
“不行!學(xué)姐你這是逃避話題,懲罰你一個問題…”
女孩凝眉思考了一下自己出了一個問題:
“學(xué)姐覺得自己最重要的人是誰?”
這不過是這小姑娘耍了個小賴,她不答是可以的,只是這個問題……莫名的,她正著神色看向允莫。
“這世間,惟你是我不變的選擇。”
隨后又是好一陣起哄,時聿只是輕笑一下,向后靠著沙發(fā)。那雙眼睛仍舊是看著允莫。
而下一局,似是冥冥中的定數(shù),瓶口轉(zhuǎn)了幾圈指向了允莫。
“漬漬漬,天意??!”
“看看這緣分,妙不可言?!?p> “好,教授,請聽題?!?p> “請對您與您最重要的人的關(guān)系作出評價?!?p> 允莫閉了下眼,抬眸看著時聿。那人嘴角帶著笑,手上拿著酒杯放在嘴邊,那雙桃花眸在細碎的暖光下好似繾綣了無盡溫柔。
她還未說話,包廂里莫名的安靜的很,不知是因為教授的積威,還是他們的期待。
“此一生,我會伴她左右,直至身死魂消?!?p> “?。。?!我酸了!”
“莫名的我感覺飽了,真撐?!?p> “漬漬,太甜了吧。”
“這酸臭味,受不了了……”
不管她們?nèi)绾魏拷?,允莫只是一直注視著時聿,真好。
她家殿下……真好。
后來也許是應(yīng)了時聿的抱怨,這小酒瓶子沒有再轉(zhuǎn)到她們,只是那些學(xué)生的笑語,嬉鬧。
最后啊,她們都被灌了不少酒,拿著那話筒在那里訴說著自己的抱負理想,吐出心中的酸苦。
這個年紀的的少年啊,是真的好。
張揚,朝氣,希望你們以后,能留住這份初心純粹,初心在,永少年。
后來時聿安排人把她們送回學(xué)校宿舍,自己拉著允莫一步步走回了家。
我想和你一步步,一直走到時光年輪的盡頭。
允莫,是夢也好,幻境也罷,我只想沉醉其間,伴你一生陪你一世。
……
四月二十七,每年的這一日好似都是這般陰雨,是冥冥中注定么?
允莫手上撐著傘,一步步走過那青板石,穿過竹林,走向里面的墳塋。
“父親,我來看你了?!?p> 她將手里提著的一壺酒放在青板石上,也不在意雨水沖刷下濺起的泥水坐在其上。
“我現(xiàn)在過得很開心,真的?!?p> “您呢?會不會也到了另一個世界?”
“父親,殿下回來了。”
“我想,自此這輩子也再無他求了?!?p> “或許父親覺著孩兒沒出息,但孩兒只認她一人,無論幾輩子。”
“我允家世代忠烈,父親,孩兒未讓您失望?!?p> “不論上輩子抑或這輩子,孩兒從不悔做您的孩子,如若還有下輩子,我還愿?!?p>
釋失
對于允莫,我始終是意難平的,也因此有了她的番外。 而番外只是番外,最終的結(jié)局依舊如先前兩章。 這一章就當是我自己嗑一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