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王府,時厭迅速走入內(nèi)殿,身后跟著一個身著黑色斗篷的人。
進屋關(guān)了門后,那人才去了頭上的帽子,但仍戴著一枚半臉面具。
從這人身形可以得知是個中年人,隱約也可以看出他俊美的風姿,只是微貼著身體的長發(fā)卻全然華白。
這人語氣有些焦急的開口:“朝上你為何不反駁給皇帝選秀之事?你難道能不知道嗎,他一旦有了子嗣,這皇位如何還輪得到你?”
“不說其他,他或許還會將你當做大敵,想法鏟除了你?!?p> “厭兒……你不會還念著他對你的救命之恩吧?!你也不小了,應該知道在這皇室之內(nèi)就沒什么真情!”
時厭自進了屋內(nèi)就一直沉默著,聽著那人的訓話。
如今能訓說他的,也僅僅只有皇兄以及眼前這位。
他不信別人,卻知道他待自己是真心的,甚至這人不惜性命救了自己。
除去自己的信任,這人服用了自己的三生菁,他的性命掌握在他手中,也自不必懷疑。
而皇兄的救命之恩……他確實是有野心的人,可他卻不是真真狼心狗肺。
從前知道皇兄沒幾年可活,而且種種舉動都代表著他將自己當繼承人培養(yǎng)。
因此并不著急,只是想皇兄將剩下的日子過好。
卻從沒想過,皇兄再沒幾年,也可能會留下子嗣。
倒時自己就是他孩子登基最大的阻礙,那時……皇兄可會對自己留情?
如今他手中已經(jīng)掌握了一定軍權(quán),皇兄還在給他放權(quán),如此之勢自己不愁登基。
可這一切,都建立在皇兄沒有子嗣,要傳位于他的基礎(chǔ)上。
外人都道靖安王風光無限??烧l又知道,他的性命,權(quán)勢,其實一直掌握在時聿手中。
他如今的一切風光,不可否認是皇兄給予的。而皇兄,也絕有那個能力將他拉下高臺。
如今他已然16歲,但兒時記憶仍偶是涌上心頭。那些日子太苦了,他再不愿回去。
皇兄給了他新生,而以后的路,他得自己謀劃。而絕非一個有能力的傀儡。
“如今日之勢,本王并不能如此開口,這樣只能引起陛下懷疑?!睍r厭想著開口。
“依你之意,該當如何?”
時厭接著反問。
這人聽見時厭的解釋,微微松氣,語氣也平穩(wěn)和藹下來。
“王爺,咱們不能再等了,陛下能活到什么時候誰能確定?”
“俗話說未雨綢繆。我們只有將權(quán)力集結(jié)在手中,到時候一旦需要才不必憂心?!?p> 時厭微微沉默繼續(xù)開口:“我們所需要的東西,陛下卻是一直緊抓。一旦有什么大的動作,他定然會查覺?!?p> “還得再等等,本王安派的人已經(jīng)深入境域高層,這些至少可以護住我們?!?p> 境域,就是如今江湖上最大的情報組織,涉及范圍之廣泛,社會影響之大,是讓皇族都敬讓三分的。
“本王如今安派的人大多活躍在低派之位,朝堂之上有發(fā)言權(quán)的位置,本王并不能插入多少。”
“如今之重,還是得逐漸奪得軍權(quán)?!?p> 說道此時厭眼眸逐漸轉(zhuǎn)為深沉。軍權(quán),是最為關(guān)鍵的。而這,也是皇兄最為重視與抓緊的。
接著,他語氣轉(zhuǎn)為溫和,重新恢復平日一副溫潤模樣。
“不必太過緊張,畢竟一步走不到頭,我們一點一點慢慢來,就不信那些老狐貍沒有把柄可落?!?p> “再說皇兄如今也沒同意選秀?!?p> 時厭看著那人眼睛,認真說道:“付叔,我們,也不能輕舉妄動?!?p> 要是如今被發(fā)覺,下場一定凄慘。
皇兄或許平時待他會稍顯溫和,可一旦發(fā)覺背叛,絕不會輕饒。
……………………
這邊,讓時厭忌憚的人則正在接待前來問訪的第五神醫(yī)。
“陛下,結(jié)果出來了。如今情況多成就是因為硯韞的到來引起了你體內(nèi)蠱毒的變化?!?p> “而硯韞的血的確可以減輕你身上殤蠱?!?p> “取出來的那些血一部分用來研究,另一部分已經(jīng)摻入到給你的藥丸里了?!?p> “下次病發(fā)時服用應該就不會出現(xiàn)上次的情況了。”
第五鄴微微一頓,接著說道:“你若是同意,以后每五日一飲硯韞的血,我可以保證你病發(fā)頻率會不斷減緩?!?p> 時聿聽了卻是微微皺眉,說道:“不了,以后你就定期制作這些藥丸,需要血了問朕要,不可單獨向硯韞去取?!?p> 第五鄴微微撇嘴,他就知道,這人不會同意。
時聿怎么會看不出這人的不理解,或許真的怕他亂來,還是開口解釋:“這次蠱毒變化,取他的血是別無選擇。”
“可硯韞對朕來說,絕不是提供血液的容器,你說的那種辦法,朕便是死了,也絕不如此之做?!?p> 第五鄴能看出時聿眼中的認真,他總感覺時聿對硯韞的態(tài)度不同。
而這,卻無名讓他感到不安。
他壓下心底的疑惑,轉(zhuǎn)移話題:“你準備什么時候恢復身份,這樣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啊?!?p> 恢復身份這事,說實話他都差點給忘了。而今一經(jīng)提起,他卻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些大臣們不是整天吵吵著要給他選秀嗎,如果他恢復女兒身,這件事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真是,這么簡單的辦法,他怎么就沒想到呢。
時聿有些感嘆,天知道這些日子他為這破事廢了多少頭腦。
那大臣們?nèi)缃裆铣久看味家嵘弦痪?,煩也給他煩死了。
“恢復身份嘛,等過幾天朕找一個時間公布一下?!?p> 反正現(xiàn)在就是被爆出女兒身他也不怕了。軍權(quán)基本全掌握在他手中,他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可憐了那些大臣們,或許又該懷疑人生,質(zhì)問天地了。
想想,他都有些期待呢!
“行吧,陛下你準備準備,我就先回去了?!币淮笤绲?,現(xiàn)在他還困著呢。
“行了,朕也不留著你了,回去吧。”
第五鄴離開后,不多久戶部尚書便到了。
“陛下,禮部尚書求見?!痹蜻M殿通告。
時聿正看著書,聽到禮部尚書來了,眸中閃過興趣。
他將書放下,說道:“讓他進來。”
他現(xiàn)在對禮部尚書還是很重視的。
之后禮部尚書迅速走進殿內(nèi),走到跟前跪拜行禮:
“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時聿微微一笑,開口說道:“請起?!?p> “翰林院內(nèi)女子學院設的怎樣了?”
“回陛下,已經(jīng)完工。只是,臣恐怕到時進學的不多?!?p> 時聿微微一笑,“放心,不會沒有人去上的?!彼@幾個月的努力還能白費了不成么!
女子進學為官還是首次,不過他不灰心。于這世道,能出現(xiàn)一個允莫,絕不會沒有第二個。
她們,只是被壓制了,又或者從內(nèi)心將自己定義為相夫教子。而這種心理,他定然會將其扭轉(zhuǎn)。
至少如今,他就親自教領(lǐng)了一批女子。今年春闈,定可以大放光彩!
如今這些先行之人,她相信,逐漸的,定可以帶動更多的女子,或許不能改變太多,可至少是在一點點撬開那禁錮的枷鎖,而以后的人,只要有了先例,定會逐漸改變。
允莫所不行,所期待的,他都會逐漸辦到。
而他,也答應過那人,將夙國,一點點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