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哥給了陶禾一個眼神，意思是你自己看著辦。然后和董莉坐到一邊咬耳朵說悄悄話去了。陶禾和張夕佳相視苦笑。
不過相親自然也是開玩笑的，他們并沒有像查戶口似的問來問去，反而聊起了初中和高中的學(xué)校。
巧合的是，張夕佳正好和陶禾上同一所高中。
陶禾比她先一年畢業(yè)。
“那我還要叫你學(xué)長了?！迸處熚⑿χf，“陶禾學(xué)長？”
陶禾同樣笑了?！安挥眠@么客氣?！?p> “等等……說起來我好像知道你的名字?！睆埾严肓讼耄皩α?，學(xué)校門口的前十學(xué)生里總是有你的名字！”
“高中的時候成績確實還不錯?！碧蘸梯p輕點頭。
那個時候的他早就明白了讀書的重要性。
“才是不錯嗎？”張夕佳續(xù)道，“我高中兩年一直看到你的名字曖?！?p> “勝在穩(wěn)定嘛。”
“瞧你說的這話。”張夕佳幽幽地說，“能有我穩(wěn)定嗎？我可一直被稱為‘第十一人’……”
陶禾忍不住哈哈大笑。
第十一人，就是常年在年級第十名以外的人，他們可以無限接近十佳，但永遠(yuǎn)進(jìn)不了前十。
之所以有“第十一人”這個稱號，是因為陶禾的高中對前十名獎勵頗豐。獎學(xué)金、免學(xué)費、免住宿費、免費校服……而“第十一人”什么也沒有。
“你還笑！”張夕佳裝作生氣的樣子，“你知道這個稱號曾經(jīng)給我幼小的心靈帶來了多深的傷害嗎？”
“多深？”陶禾好不容易忍住笑容。
“嗯，”她試圖用一個恰當(dāng)?shù)谋扔?，“有馬里亞納海溝那么深?！?p> “那確實夠深的?！碧蘸藤澩攸c頭。
“話說，”女教師漫不經(jīng)心地說，“學(xué)長你在相親嗎？”
“沒有。”陶禾問道，“為什么這么問？”
張夕佳眨了眨眼睛，“子宣同學(xué)說的。”
“是媽媽說的。”子宣打了個嗝，“昨天我聽到的?！?p> “我姐一向如此，她可能開始擔(dān)心我的終身大事了?！?p> “我媽也是。”張夕佳拿起可樂喝了一口，“每天都催個不停，生怕我孤獨終老似的?！?p> “那你們倆可以考慮湊合一下?！眰ジ绮遄斓?，“反正也老大不小的了?！?p> “什么叫老大不?。俊倍蚍藗€白眼，“說的好像陶子和佳佳已經(jīng)成為大齡剩男剩女了一樣。”
“我才二十三呢。”張夕佳吐了吐舌頭。“才不想結(jié)婚。我要等莉莉姐先體驗一下?！?p> “好啊，原來你把我當(dāng)試驗品呢！”董莉伸手去撓張夕佳的腰。
“沒有，哈——”張夕佳往后躲了一下，“我開玩笑的，莉莉姐……”她的旁邊就是陶禾，后者只好伸手抵住女教師的胳膊，免得她摔出位子。
“知道錯了嗎？”
顯然，占據(jù)上風(fēng)的是董莉，張夕佳只得連連求饒。
“哈哈，我知道錯了……哈哈……饒了我吧……莉莉姐……”女教師的笑聲清脆動人，像一只剛剛破殼而出的雛鳥。
“哼哼，這次就放過你了。”董莉滿意地收回手。
女教師精疲力盡，后腦不知何時靠在了陶禾的肩上。陶禾沒有移開，那會讓女孩難堪。片刻后，張夕佳才發(fā)現(xiàn)自己靠在了陶禾肩上，她面紅耳赤地理了理頭發(fā)，裝作不在意地端起可樂。
董莉給陶禾使了一個眼色。
陶禾裝作沒看見，給小外甥女擦了擦嘴，這孩子，吃得滿嘴都是。
吃完東西，他們結(jié)賬離開，體育場人來人往，這個點正好是飯后散步的時間。
幾人沿著塑膠跑道走了幾圈，這期間，女教師一直躲著陶禾的目光，到了分別的時候，她似乎下定了決心。
“嗯，學(xué)長，我們加個微信唄?！睆埾鸭t了臉，“你可別誤會……只是單純的加一個微信而已?！?p> 偉哥和董莉相視一笑，沒有在這個時候說話。
陶禾笑著點頭?！拔乙矞?zhǔn)備加你的微信的?！迸⒆勇铮軌蜃龅竭@個地步已經(jīng)很不得了了。
加上微信，張夕佳總算松了一口氣。這才對上董莉飽含笑意的目光。她感覺臉燙得出奇，一股熱氣直沖上大腦。
“那個……”她吶吶地說，“我還有事來著，得先走了……”說完，她不待幾人回答，暈乎乎地跑了。
跑了。
“這丫頭，”董莉扶額，對二人說道，“我得和她一起回去，不然我不放心。所以我也得走了。”
“好的。”偉哥笑道，“寶寶注意安全?！?p> “你也是，寶寶。”董莉和偉哥擁抱了一下。臨走時，她拍了拍陶禾的肩膀，“加油，陶子，看好你呦?！?p> 騎摩托車回去的路上，偉哥抱著一大堆東西，都是陶禾今天買的。
“陶子，改天記得請我和莉莉吃飯?！眰ジ缯{(diào)笑道。
“吃什么飯？”
“喂，你不要過河拆橋啊。我們可是千里姻緣一線牽了。你連一頓飯都不請？”偉哥哭訴道。
“請請請?！碧蘸陶f道，“不過別亂說，我和張老師才剛認(rèn)識呢。”
“剛剛還叫人家佳佳呢?！眰ジ缙财沧?，“現(xiàn)在又說才剛認(rèn)識？”
陶禾臉紅了，“啰嗦！”
“喲，害羞了？”
“沒有?！碧蘸陶溃拔視簳r沒那個想法?！?p> 偉哥嚴(yán)肅道：“陶子，你可不要做出始亂終棄的事啊?！?p> “什么始亂終棄?！碧蘸虦p慢速度，晚上的山路有點危險，不時需要避開一些石頭和水坑?！拔沂钦f，我現(xiàn)在連工作也沒有，怎么談戀愛？”
“也是?！眰ジ缦肓讼耄澳氵€是回潭州吧，一個大小伙子在鄉(xiāng)下能做什么？連媳婦也找不到?！?p> “國家高度重視青年人到鄉(xiāng)村一線建功立業(yè)，強調(diào)“鄉(xiāng)村振興，人才是關(guān)鍵”，年輕人要回到家鄉(xiāng)去，建設(shè)新農(nóng)村，為鄉(xiāng)村振興出一份力……”陶禾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這是響應(yīng)國家政策?！?p> “你怕是讀書讀傻了吧?！眰ジ鐡u了搖頭。
“偉哥，你覺得我們村怎么樣？”
“挺好的啊?！眰ジ缑恢^腦，“為什么這么問？”
“哪里好了？”陶禾搖頭，“村子里人越來越少了。土地荒廢，青壯年外出打工，留下老人和小孩在家。還有基礎(chǔ)設(shè)施——馬路年久失修，路燈全都沒有，廁所隨意露天，村里連一個文化娛樂場所也沒有，還有圖書館也沒有……你說這叫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