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穩(wěn)妥
妙玉看著身前的江闕,心中咯噔一聲,就好似天要塌下來一般,臉上陰晴變化不定,有吃驚,有懊悔,但更多的則是恐懼。
江闕將手中折扇一收:“別慌,我又沒說你做的不對。相反的,你做的很好?!?p> “很好?”
慌亂中,正存著魚死網(wǎng)破,拼死一搏的妙玉,陡然愣在原地,“公子莫不是在消遣妾身?”
“很好。你布置的很好,我非但不會怪罪你,還要送你一場大造化,接著按計劃行事吧?!?p> 江闕說完此話,一轉(zhuǎn)身消失不見。
妙玉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直到現(xiàn)在她依舊未搞明白,江闕這話里話外到底要表達什么意思。
接著按計劃行事?那下一步可就是激活‘偽心’之人,聯(lián)合精怪鬼魅大肆屠殺安源鎮(zhèn)百姓,將這鎮(zhèn)子變?yōu)槭硌!?p> 難道這也在計劃中?
還是說......莫非這江公子根本就是娘娘身邊的人,是其派過來監(jiān)視自己行動的。
妙玉思緒萬千,一時間倒也分不清敵友。
......
桌上已擺滿了酒菜,炊金饌玉,十分的誘人,但飯桌上氛圍卻有幾分肅殺之感。
只因此刻飯桌上只有三人,陸修遠,花想容和老烏,除此之外,再無旁人。
為打破這一尷尬局面,陸修遠率先動筷子,夾了一塊蜜汁火腿:“還請二位放心,此次陰葵山之行,定然會給二位一個說法。”
誰知話音未了,花想容臉上慍色收斂,眉蹙舒張,竟帶笑意:“陸公子說我姨丈失蹤與那陰葵山上的妖魔有關(guān),原來我是有幾分不大相信的。”
她望了望陰葵山,又鳳眼圓睜,有幾分好奇:“但如今嘛......我卻有幾分相信了,敢問陸公子此行有幾成把握?”
“是啊!陰葵山驚現(xiàn)霧蛇,且聲勢駭人,但......但他怎么就偏偏挑中了我家老爺,這可上哪里說理去?”
老烏夾了兩片牛肉,狠狠的塞進嘴里。
“二位放心,若是昨天的話,在下可說毫無把握,對上那妖邪至多有兩層把握。但現(xiàn)在的話,嘿嘿......起碼有七成。”陸修遠嘿嘿一笑。
“哦?七成?”花想容來了興趣,眉梢一挑,“卻不知陸公子信心從何處來?”
“那自然是......先吃菜......”陸修遠剛要開口說,卻夾了兩口菜。
花想容和老烏,瞧著陸修遠夾菜,也不自覺的跟著夾菜。
“你們想啊,那妖邪為何不早些現(xiàn)身,亦或是晚些現(xiàn)身,偏要近幾日現(xiàn)身?”陸修遠故作神秘。
“為什么?”老烏問道。
“只因這幾日是她最為虛弱之時,她愈是虛弱,便愈要大張旗鼓的故作聲勢,好用來唬人?!?p> 陸修遠又夾了幾口菜,二人聽得入神,也情不自禁的跟著一起。
“瞎說!”花想容一擺手,“我卻從沒有聽說過這等說法?!?p> 陸修遠沉吟道:“當然,這也只是我的猜測。最主要還是我已做好了萬全之策。
權(quán)道長你們是知曉的,我早已派他出去改變那陰葵山的運勢,好截斷那妖邪的氣數(shù)。
沈韓那秀才,就是你們前幾日在這翠云觀里見到的。只此一人,則可保安源鎮(zhèn)無虞。
另外,那朱奎朱公子我也......”
花想容被陸修遠鉤的心癢癢,只覺得滿桌佳肴,竟如嚼蠟:“既然都已經(jīng)安排妥當,那陸公子你又作何打算?”
心中卻想:這小子不會臨了畏懼,龜縮在翠云觀里不出來吧?那豈非要徒生事端?
陸修遠胸有成竹:“權(quán)道長也只不過是我佯裝誘敵的障眼法,正所謂打蛇打七寸,待那霧蛇將注意力都放在權(quán)道長身上時,我卻悄然摸上山,給予那妖邪致命一擊?!?p> 花想容舒了口氣:“陸公子好計策!”又添了幾口菜。
老烏似乎有些不相信:“就這么簡單?”
陸修遠點頭:“就這么簡單!”
花想容笑顏如花,抿著嘴,狡黠的雙眼此刻瞇成月牙:“既如此,小女子便再次靜候陸公子佳音。”
老烏也跟著點頭。
陸修遠十分自信:“那是當然?!?p> 人一有高興的事情,胃口便會格外的好。
一番話追問下來,花想容此刻瞧著陸修遠,越看越滿意:就這?空擔心一場。竟連胃口也好了不少。
老烏沒心沒肺,嘴就沒合攏過。
倒是陸修遠見二人胃口大開,也會心一笑,敞開了吃。
不多時,三人風卷殘云般,大快朵頤。
酒足飯飽,遙望陰葵山,那霧蛇竟有大半被血霧浸染,看起來有些妖異。
陸修遠揮手辭別眾人:“大家好生保重,我去去就回?!币晦D(zhuǎn)身,毅然下山而去。
花想容望著陸修遠離去背影,更是內(nèi)心狂喜。
她修習南華經(jīng)殘卷,齊物論一節(jié),便是要徹底擺脫蛇頭人身的桎梏,成就佛仙道果。
這一層看來這陸修遠已然識破,也做了相應安排。
但她想的又豈止這些,南華經(jīng)此等道家瑰寶,自己得手后豈會不加以研習,況且自己已然拿童童當過樣板,他雙眼尚能離開本體,游離天外,自己為大蟒神之身,焉有不依葫蘆畫瓢之理?
是以自己使用逍遙之法,兵分兩路,一路佯裝在陰葵山弄出動靜,一路本體卻在這道家圣地翠云觀渡劫,那是任誰也想不到的。
況且為了穩(wěn)妥起見,自己昨夜悄悄溝通童童,得知那姓陸的小子這幾日并沒有什么動靜。
加之剛才自己旁敲側(cè)擊,這小子只能用四個字形容:天真無邪。
到底自己是比他多活了幾百年,這份心機那是他拍馬也難及的。
正想著,花想容突覺腹內(nèi)有些不適,渾身無力,有些暈乎乎的。
“莫非時辰到了?”花想容心中一喜,遂找了個借口,回到廂房。
又忖道:“不應該??!既然逍遙游篇有云:陰陽迭運,相為無窮。那正是要反其道而行之,若要渡劫時陰氣最為充裕,非得選午時陽光正盛時不可。
此時距離午時尚遠,我怎會有如此反應?”
“莫非是我太謹慎了?以至于自己疑神疑鬼,慌了手腳?”花想容自語道,隨即又點了點頭,“但謹慎些總不會錯,為了穩(wěn)妥起見,我還是先瞧瞧那姓陸的小子,先前有沒有誆騙我。”
她強忍著不適,認準了一個方向,走了出去。
不多時,來到一處廂房,正是朱奎的居所,她大步推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