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陳金娘聽到她這話,先是愣了愣,旋即就捂嘴笑了。
“也是,你以前在杜大家也太沒脾氣了,所以才總被那一家子磋磨?,F(xiàn)在嫁人了,有自家男人撐腰,是該硬氣些,不然杜大家的還不知道要欺負(fù)你欺負(fù)到什么時候呢?!?p> 孫二自然是插不進(jìn)她們之間的聊天,給陳金娘打了個手勢之后就悶聲不響的先走了。
陳金娘則是跟在杜萱旁邊同她繼續(xù)閑聊,“今早蓉丫罵了你一路的事兒,好多人家都聽到了。”
杜萱挑了挑眉毛,“好多人家都聽到了?聽到那就對了?!?p> 陳金娘眼睛亮了亮,“我就覺得你應(yīng)該是故意的,但又不敢亂說?!?p> “她那個嘴罵得那么難聽,只我一人受著怎么行?怎么不得大家一起來聽聽?。俊倍泡鎻澚藦澴旖?,透出幾分狡黠來。
陳金娘擺手道,“哎喲她那個嘴真是沒法說,簡直跟她娘一模一樣??伤B人家都還沒許上啊!以前就沒什么人敢要,覺得攤上楊氏那樣的丈母娘晦氣得很?,F(xiàn)在肯定是更沒人要了?!?p> “那她也是活該!”
杜萱越想越氣,她穿越過來之后,也沒什么能說話的人,有的氣其實就自己憋在心里,陳金娘是個實在人,自己又治好了她的寶貝閨女,杜萱對她說點(diǎn)什么也還挺放心。
杜萱皺著眉,聲音冷冷的,“你知道嗎,她趁我不在,跑到我家來,把我出門前給小寶準(zhǔn)備的飯菜都吃光了。誰家的孩子不是當(dāng)個寶貝養(yǎng)著的?小寶才多大點(diǎn)?她多大的人了?我家什么情況?她家什么情況?”
“哦喲這可真是……”連陳金娘都不知道該說什么,知道杜大家的愛占便宜,但到這程度可真就惡心人了。
陳金娘問道:“那你還搬回去???就你伯娘那張嘴,你們一家子不得受氣???那杜蓉的嘴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p> “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倍泡嫫擦似沧?,擺手道,“反正我在杜大家住不長的,我怕我小寶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給學(xué)壞了。我這次回去,就是給楊氏添個堵,省得她總覺得我一家子都好欺負(fù)。她是長輩,我動不了她,但她來惡心我,我還不能給她惡心回去了么?”
“哎你這話說得有理,我回頭也得注意點(diǎn)兒了,我那婆母雖然比不得你那大伯娘,但嘴皮子也是個厲害的,別把我桃丫兒給教壞了?!标惤鹉镎f著,伸手緊緊握了握杜萱的手。
她沒怎么干過重活,因為身體不怎么好的緣故,但這雙手也是雙辛勞的手,她手指上都是一層厚厚的繭子,經(jīng)常拿針給磨出來的。
而且手指骨節(jié)也因為常年拿著針保持同一個姿勢太長時間而有些變形,就連脖子也比正常人要更佝一些。都是為了生活。
陳金娘緊緊握了握杜萱的手,認(rèn)真說道,“萱娘,你的情我記得,你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我能幫得上忙的,你就只管說?!?p> “知道?!倍泡胬世市α耍拔矣行枰獛兔Φ臅r候,不會和你客氣的。行了吧?”
陳金娘笑瞇瞇點(diǎn)了點(diǎn)頭,下一秒就被杜萱往手里塞了幾顆什么,她垂眸一看,竟是幾顆琥珀色晶瑩剔透的粽子糖。
“拿回去給桃姐兒吃吧,她最近不是喝著藥么?口肯定也苦,萱姨給她幾個糖吃,都是小寶從牙縫里省下來的。小寶惦記著等桃姐兒好了一起玩兒呢?!?p> 陳金娘聽到她這話,鼻子有些酸,自己做針線活兒賺的那點(diǎn)錢,要拿來補(bǔ)貼家用,自己存不了多少個錢,年景不好,就更加不舍得給孩子買些什么。
桃丫兒都多久沒吃過甜的了,以前拔一根有點(diǎn)甜味兒的草桿兒,都能津津有味地嗦很久。
“哎?!标惤鹉稂c(diǎn)點(diǎn)頭應(yīng)了聲兒,“那我就替桃丫兒謝謝你了?!?p> 杜萱嗯了一聲,旋即想到什么似的,陡然正了臉色道,“一顆也不許給桃姐兒之外的人吃,不然可再沒下回了?!?p> 陳金娘原本都有些哽咽了,被這句話給逗笑了,點(diǎn)點(diǎn)頭道,“知道啦?!?p> 兩人就準(zhǔn)備各回各家了,準(zhǔn)備分道之前,杜萱陡然想到什么,眼睛亮了亮,就同陳金娘說道,“哎金娘,我正好想到個事兒,你好順道給我去幫個忙么?”
“你盡管說。”
……
和陳金娘分開之后,杜萱就徑直去了杜大家。
挺熱鬧。
先前還只有堂嫂馮氏悄摸溜地過來外頭打望過兩眼,還有杜蓉過來吵了一嘴之后鎩羽而歸。
這會子倒是熱鬧了,她那屋門前的曬坪上,烏嚷嚷堆了好幾號人。事兒大概得算是堂嫂馮氏給鬧的。
堂嫂馮氏苦著個臉,“爹,這屋本來就說好了是留給我金寶的,金寶是大娃了,總得自己有間屋吧?將來還指著這屋娶媳婦呢。萱娘都已經(jīng)嫁出去的人了,現(xiàn)在說回來就回來,那我金寶可咋辦?”
杜永興一張臉依舊是那樣苦大仇深的樣子,跟個鋸嘴葫蘆似的不吱聲兒。
倒是原主小叔杜永富的婆娘劉氏,在一旁似乎有些幸災(zāi)樂禍,說道,“萱丫就算嫁出去的人了,也是杜家的姑娘,彩霞都嫁人這么些年了,她那間屋不都還給她留著,回娘家時想住就能住?咋的你家金寶是杜家的娃,杜家姑娘就不是杜家的娃了?”
因為小叔杜永富是老來子的緣故,所以雖然差著輩兒,卻只比杜光宗大一歲而已,兩人的婆娘自然年齡也相去不遠(yuǎn)。
難免就沒有對待長輩的感覺。
馮氏一聽到劉氏在這兒幸災(zāi)樂禍,就氣了,“你會這么說不就因為你生的就是個賠錢貨嗎!”
劉氏倒是不惱,只說道,“我可是你長輩,你就這么和我說話?”
一直鋸嘴葫蘆似的杜永興終于說話,聲音悶悶的,“行了,都別吵了!”
“爹!”馮氏看著杜永興,“金寶可是你的孫子??!憑什么一個嫁出去的姑娘還回來占屋???”
“憑我爹當(dāng)初抓壯丁時,給這家里所有的男丁頂了死?!倍泡娴穆曇繇懫?,馮氏愣愣轉(zhuǎn)頭,就正好對上她那雙澄澈的眼,仿佛能把人看穿似的。
杜萱看著她,繼續(xù)道,“也包括你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