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話說那日,二放張梁后,從南華仙人那里又得一妙物。
此物被一卷絹布包裹,打開之后,里面赫然是三張人的臉皮。
朱棣心頭一驚,立時丟了出去。
等回過神再去看,赫然是某種仿制品,只因為做的過于栩栩如生,連久經(jīng)沙場的朱棣也給嚇了一跳。
“這是何物?”
朱棣自知這南華仙人不會隨便留下物件,仔細(xì)打量了一番后,從絹布的邊角找到幾行小字。
【夫語易容之術(shù),易自身之容貌,飾他人之身份.......】
易容術(shù)?
朱棣立時想起前世在錦衣衛(wèi)時,曾見識過某些民間選拔出的高手,頗有一些古怪門道,能換成他人模樣,隱藏身份。
再看眼前這三張人臉面具,薄如蟬翼,韌性極好,卻怎么也扯不爛。
好生神奇。
朱棣下意識的按照上面的方式往臉上一貼,下一刻,人臉面具與臉龐皮膚瞬間嚴(yán)絲合縫的融合在一起。
伸手摸了摸,竟然毫無破綻,使勁晃動了幾下,竟然也不見掉落。
這可是好東西??!
自己若是再以別的身份去探知敵情的時候,便不怕自己身份泄露了。
這南華仙人果真是了得,竟知道自己正需此物!
雖然這種被人看穿的感覺,著實(shí)不舒服,但眼下自己與南華仙人差距太大,他又無心世俗,那便先置之一旁。
而當(dāng)下.....
在聯(lián)手張繡,徐晃破了張寶的幻影兵陣后,朱棣便從軍營中消失。
帶上人臉面具,化身為一名喚作朱老四的白波老兵,扎進(jìn)了白波賊營中。幾個銀兩買通的關(guān)系,自己的身份也自然就跟著落定了。
查起來,那便是潰兵而來,原部已經(jīng)被打散,此時也正是白波賊營需要人員的時候,也無心細(xì)查,更何況再朱老四露了一手好廚藝后,更是無人懷疑他伙夫的身份了。
眼下,運(yùn)糧隊上下,因運(yùn)糧官被朱老四強(qiáng)行裹挾,不得不按照他的吩咐運(yùn)糧。
等到成功將軍糧運(yùn)到,返營之后,眾人已經(jīng)是疲憊不堪,可依舊不忘了趁著朱老四松懈,一舉將他拿下,隨后捆綁起來,送到了李楊二將面前。
得知了朱老四拿刀要挾運(yùn)糧官,以下犯上的事情后。
就在所有士兵都覺得朱老四這次難逃一死的時候,楊奉下令擢升朱老四為新的運(yùn)糧官。
眾兵士百思不得其解,隨后從其余小隊得知,別的運(yùn)糧隊皆是遇襲,十不存一,唯獨(dú)他們小隊完好無損的返回了營地。
眾人方知朱老四頂著觸犯軍法的危險,幫助眾人免去了一場襲擊廝殺,眾人卻還以怨報德,對其用武。
一時間,懷恨不已。
當(dāng)?shù)弥炖纤膱詻Q要辭去運(yùn)糧官回去當(dāng)伙夫后,楊奉心思這幾日無需運(yùn)糧,便讓他先回伙夫營呆幾天。
得知自己能回到伙夫營的朱老四當(dāng)即就高興壞了。
與此同時,伙夫營的人也高興壞了。
“兄弟們!四哥回來了!”
“四哥回來了!”
“見過四哥!”
“四哥,你可回來了!這幾日,俺們兄弟想你做得飯,那可是想瘋了??!”
朱老四剛回到伙夫營就被之前一群老相識簇?fù)砥饋?,問東問西,朱老四立時便擺出自己平常吹噓時的姿態(tài)。
擺開了架勢,沉下身影:
“且說那日,俺朱老四與運(yùn)糧隊一幫兄弟往前線運(yùn)糧,忽經(jīng)過一處山谷。入谷兩條道,一條平緩,一條陡峭,在眾人執(zhí)意頭一條時,俺朱老四豈能眼看著兄弟去送死,直接抽刀拔劍,喝止那運(yùn)糧官!得汝是想讓我等與你葬命于此否?”
伙夫營地里,充斥朱老四形神洋溢的講古聲。
眾人聽得樂呵時,掌聲,喝彩聲亂作一片,極為捧場。
渾渾噩噩不知又過了多少日。
原本稀松的氣氛,卻都被前線撤回的敗軍而打破。
只聽那敗軍所言......
未見過此等打法。
戰(zhàn)斗尚未開始,前鋒部隊便紛紛倒戈,說是要加入白波軍,再不愿意做這白波賊。
眾人聞言,忽然想起朱老四這幾日講古,說打仗,打得是士氣,打得也是民心所向。
“我等之所向如何?無非就是混口飯,待到酒足飯飽后,再幻想一下,哪一日能有前途.....”
只見朱老四無奈嘆息道:
“俗世洪流,站得住腳已經(jīng)千辛萬苦,想出人頭地,恐怕比登天還難!”
也正因為這句話,朱老四被罰了好幾鞭子。
眾人不知為何,刑罰官言其在亂軍心。
眾人不覺得,只覺得朱老四皮膚生得好生白。
朱老四道:“這就是俺愿意當(dāng)伙夫的原因......不用出去風(fēng)吹日曬,時不時還能偷偷撈一口油湯嘗嘗鮮。”
嘿嘿笑了幾聲,全然不把那幾鞭子當(dāng)回事。
然而眾人卻在不知不覺間也開始暗自思索起來。
出人頭地?的確比登天還難!
白波賊起義成功還好,若如當(dāng)年黃巾起義一般,半道崩殂,最終多半是如那二十萬被屠殺的黃巾兵一般。
所以,再一想那些投敵的白波賊士兵便不足為奇了。
這是一次老天賞給他們的機(jī)會,從賊變成兵的機(jī)會。
能不能抓住,就看他們自己了!
城門樓上。
白衣少年冷漠的注視著黑夜下的運(yùn)城。
不遠(yuǎn)處的墻角處,又有幾個兵卒偷偷翻墻,朝著白波軍那里逃竄過去了。
他沒有去阻擋。
他很清楚,他能擋住一兩人,卻擋不住一兩萬人。
時也命也。
師父!
難道天意真的如此嘛?
奮戰(zhàn)多年,違抗天命也多年的少年,此時此刻心頭猛然間升起了一團(tuán)迷霧。
正在少年眉頭緊鎖時,忽然間城門樓上傳來了一聲冷嘲:
“完犢子咯!這還沒開打呢?人都快跑光了!要不,你也降了吧......”
“什么人???”
城樓上的士兵立刻警覺的看向城門樓頂上,只見一黑衣蒙面人,躺窩在城樓上,愜意的吹著夜里的涼風(fēng)。
未等到士兵們拔劍齊指,那白衣少年已經(jīng)認(rèn)出了黑衣蒙面人的身份。
抬手制止了即將要進(jìn)攻的士兵,冷聲問道:
“朱棣?”
“喲,您還記得我啊!”
黑衣蒙面人起身,在城樓上朝著下方白衣少年躬身施禮道:
“北鎮(zhèn)撫司指揮使朱棣,再度造訪大賢良師,若有失禮,還望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