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腹葬蛇妖
哎！
畫面消散，見著卷軸徐徐卷起消匿于識海中，徐北蒼嘆了一口氣。
走馬觀花的看完封三娘和有陳氏的這一段鬼生，心里諸多的感觸，只化為一句：這世間，果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封三娘的生前，是死于老鴇強迫、抵死不從，于是在她鬼道有成后，遂從閩州一路至中州，開始報復這些煙花經(jīng)營之地，以人命練就陰尸。
而這有陳氏，本是鄉(xiāng)里良人，卻在上山采藥中被里正之子及其狗腿子所侵犯，躲在一旁的老栓柱見死不救、甚至鬼迷心竅欺身而上，最終釀下被血筋眼球屠滅全家的苦果。
在回過神后，徐北蒼忽然的意識到，在自己的神魂被地魂靈果撐開后，卷軸呈現(xiàn)畫面的清晰度和持久度都得到了顯著提升，這次是將封三娘的一路生平給呈現(xiàn)的出來。
地魂靈果的效用果真非凡......徐北蒼心里贊嘆道。
這時，將花蟒巨蛇這一幅龐大軀體拖拽上來之后，趙、常二人走上前道：“徐師兄，那我們下山吧?！?p> 徐北蒼俯瞰著整片垮塌的山腔內(nèi)區(qū)域道：“不急，這里還有最后一個尾巴。”
兩人錯愕的看向徐北蒼。
就見徐北蒼自這山腔邊緣一躍而下，在氣機托舉下，緩緩降落至山壁之前，出掌一道氣機擊碎面前山壁上碎石，露出蛇妖鉆出的洞穴。
看著洞穴之內(nèi)，徐北蒼沉聲道：“出來吧，你雖枉死，但也已復仇，沒曾想這鬼修倒也義氣，還給你造出一方躲藏之所?！?p> 話音落下，一道尸影自中走出。
正是從南山陰林中消失的有陳氏！
徐北蒼盡管同情于有陳氏的命運，但其復仇竟連栓柱那一家的乳口孩兒都未曾放過，所以亦會送其一程，蕩清所見。
有陳氏從里面緩步出來，受到地魂靈果成熟前靈韻沖擊的她，此刻身上的鬼氣幾乎盡數(shù)內(nèi)斂。
趙、常二人看著出現(xiàn)在洞口的有陳氏，互視一眼，驚訝于徐北蒼的識感。
有陳氏看著面前仨位道人，臉上并無被發(fā)現(xiàn)的惶恐、害怕、猙獰。
或許是知道，連她尊敬的大人都死于仨道圍剿，她繼續(xù)掙扎也并無任何意義。
淡然自我展開雙臂，鬼魂從軀體中脫離而出。
不斷的升高。
直到觸碰到了傾灑的夕陽。
迎著絢爛晚霞，燃燒著。
正當魂飛魄散之際。
娘！
來自村里徐氏老宅處傳來喊聲，兩個小孩跑出，身后跟著一個中年人。
燃燒著的有陳氏聽到聲音，低頭看著自己的丈夫孩子，臉上有不舍，隨之又釋然。
徐北蒼沒有插手有陳氏的自我毀滅，盡管他知道，有陳氏若是自殺，并不會化為卷軸上功德，但他本次已經(jīng)收割甚多。
掃清最后的手尾后。
三人頂在蛇軀的頭、尾和中央，扛著足足有十五丈的蛇軀，邁步下山。
此舉落入遠處山巔之上的二雕瞳孔里。
黑雕懵然問：“金，他們扛著蛇尸，是要作甚？”
金雕面色很不好看的道：“還記得藍關(guān)客棧外，老羊、豬妖缺去的四肢么?！?p> 轟隆！
金雕的話，似一記重錘，敲打在黑雕心頭。
那怎么會不知道，這是，死了，還要被吃肉！
想到這一點，黑雕打了一個哆嗦，那會使雷的道人，也太殘暴。
這一刻，黑雕將徐北蒼的身影牢牢記在眼里。
當徐北蒼等三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徐家老宅前的山路上時，老宅內(nèi)，走出的人群，看到龐大長蟲，一時間，群情洶涌。
當夜。
徐家老宅內(nèi)，數(shù)口大鍋再度架起，燃起熊熊篝火。
忙碌的鄉(xiāng)里人在宅前大片土地上，架設(shè)起木架。
花蟒蜿蜒的尸身，被整條的搭在上面。
一瓢瓢滾燙的熱水澆上，十多個漢子拿出自家刀，在磨刀石上刮擦著。
由于在斗法中，花斑巨蟒堅硬如巖的鱗片已經(jīng)脫落許多，加之有徐北蒼的幫助，操刀剝皮起來已然沒有那般麻煩。
趙、常二人咋舌的看著這群鄉(xiāng)里人一頓熟練的剝皮去臟。
感覺自己的認知再次被刷新。
道家弟子時常會因為追捕妖怪鬼魅而風餐露宿，并不稀奇，但是像眼前這樣，請眾人對斬獲之妖剝皮吃肉的做法......沖擊了二人往常一向的作風。
兩位終南山弟子彼此相視了一眼，修道之人講究道法自然，飲食亦是如此。在終南山道門內(nèi)，似眼前這般屠宰血腥、大鍋煮肉的做法是決計不會出現(xiàn)的。
徐北蒼才不會管趙、常二人如何想法，拉下三條有手筆粗細的雪白半丈長肉，穿上柳樹枝后，走到院前點燃的一處柴火旁，往著地上泥土里斜著一插，火苗飄烤著。
很快。
一股肉香開始從中飄出來。
盯著火候，徐北蒼伸手進納物袋里不停的掏著。
等手掌伸出時，多出了兩只寸許的青皮葫蘆。
里面分別盛著從凡俗里買來的細鹽，以及基于煉丹之術(shù)對草藥辨別所調(diào)制的小料。
凝丹大成的蛇妖身軀無須刷油，當小料灑上后，一股馥郁香辣混合著肉香的味道，就瞬間被激發(fā)出來。
聞著香味，趙、常二人咽了咽吐沫。
倒不是餓，在身體機理需求上，作為身有修為的道門弟子，自上山后就會逐漸修行辟谷之術(shù)，這是道門弟子最基本的修為素養(yǎng)。
可辟谷之術(shù)雖能讓人在生理上擺脫了對食物的依賴，但并不能忘卻口腹之欲的心理。
正如此刻，徐北蒼手指發(fā)出的氣機，牽引著柳條肉串在柴火前勻速旋轉(zhuǎn)。
逐漸焦黃的色澤，散發(fā)的香味，從院落里徐徐飄向天空。
遠處山巔上，黑雕抬頭嗅了嗅鼻子：“金，真香啊！”
金雕沒好氣的叫罵道：“該死的人類，就是會吃?！?p> 黑雕忍耐不住的提議：“金，走吧，我們?nèi)コ浅乩锎蟪砸活D?！?p> 金雕同意的點了點頭。
隨即。
唳！
化而為雕的兩道身影，如疾風般的躥入天空，消失在茫茫云層之中。
徐家老宅院落里。
看烤肉火候已足，徐北蒼拔出三根大肉串，自己握住一串，其余兩串插在趙、常二人的面前邀請道：“嘗嘗，聞著味道應(yīng)該還成?！?p> 徐北蒼說著，摘下腰間的酒葫蘆，拇指彈開葫蘆塞。
甩開腮幫子，一口大肉冒油，汩汩酒液灌口。
看著徐北蒼大塊朵頤，手里各自抓著烤肉串的趙、常二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