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婦人們沒有退縮,而是跟軍兵一起,把剛剛運上來的圓木與石頭扔下去。
連女人們都如此勇猛,軍兵更是不甘示弱,奮勇爭先。
曹操全程沒有動手,在后面看著潘二嫂指揮眾婦人往下扔石頭,他贊嘆道:“古之婦好,也不過如此吧?!?p> 在如雨般的石頭與圓木砸擊之下,黑山軍攻城又一次被擊退。
而且這一次比前幾次退的還利索。
前幾次至少還能爬上城頭,這一次竟是連墻頂都沒摸到,便被砸的暈頭轉(zhuǎn)向了。
曹操看著城頭上氣氛相對輕松了一些,他心里的憤懣卻一點沒減。
畢竟蛾賊人數(shù)太多,他們殺死的人數(shù)是有限的,這樣守到何時是個頭?
他沉思片刻,把夏侯惇和曹仁叫道跟前,吩咐道:“你二人前去核查一下,目前還有多少人馬能戰(zhàn)。”
“諾!”二人前去,不一會兒便回來了。
兩人臉色都不好看,曹仁先道:“回兄長,沒有受傷者,還剩不到八百人。
滾木礌石再這樣扔下去,城下堆都要堆到城頭了,真不知道還能守到幾時?!?p> “這仗打的憋屈,”夏侯惇攥著拳頭,看了一眼城外鋪天蓋地的黑山軍,恨恨的道:“這般等待敵人來攻,簡直折磨煞人。。”
曹操眼睛盯著二人,沉聲道:“兄弟,敢不敢隨我沖出去戰(zhàn)一場?
如若能萬馬軍中取敵將首級,這蛾賊將不戰(zhàn)自退?!?p> “有何不敢?”夏侯惇和曹仁齊聲道。
他二人都是當(dāng)世猛將,從來不存在怕的。
雖說以八百沖擊十萬,聽起來有些離譜,可那黑山賊的戰(zhàn)斗力的確很差。
“好,是非成敗,在此一戰(zhàn),”曹操伸出手,豪氣干云的道:“敵軍十萬奈我何,只為兄弟戰(zhàn)今生。”
曹仁夏侯惇二人也同時伸出手,三只大手緊緊握在一起,齊聲道:“敵軍十萬奈我何,只為兄弟戰(zhàn)今生?!?p> 這三人以前都做過游俠,讓他們在這里憋屈的守城,誰也受不了。
正當(dāng)三人準(zhǔn)備出城決死一戰(zhàn)之時,突然聽到守城軍兵喊道:“主公快看,來了一匹馬,射還是不射?”
曹操感到詫異,連忙來到城墻邊扒著垛口向外看,只見遠(yuǎn)處果然飛馳而來一匹馬……
……
時間退回到半個時辰前,黑山軍大營內(nèi)一片寂靜,墜針可聞。
又一次攻城失敗,讓于毒叉著腰,來回踱著步子,對著并排站立的四位渠帥大發(fā)雷霆。
“城內(nèi)明明已經(jīng)空虛,我十萬大軍攻城,耗時數(shù)日,靡費兵馬糧草無數(shù),竟愣是拿不下這座城,是城池太堅固,還是爾等根本沒有用盡全力?”
四位渠帥被訓(xùn)斥的低眉順眼,不敢抬頭。
其實他們也并非不用力,可是這城內(nèi)守軍也太頑強了。
他們對部下重賞、威逼、利誘,能用的招數(shù)都已經(jīng)用過,有好幾次都已經(jīng)攻上了城頭,可隨即又被趕了下來。
這一次攻城更是邪門,城內(nèi)就跟突然之間來了援兵似的,竟然守的比以前還穩(wěn)了。
“一天之內(nèi),給我拿下城池,”于毒站定,咬著牙下最后通牒道:“如若破城,我給重賞,若是依然未破,那我換人?!?p> “諾!”四大渠帥硬著頭皮共同答應(yīng)。
正在這時,突然有親兵匆匆忙忙的跑了進(jìn)來,對于毒眭固施禮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p> “何事驚慌?”于毒訓(xùn)斥了一句。
“據(jù)倉亭津傳來消息,二位大帥家眷……被劫了?!?p> “什么?”
于毒跟眭固聞言,如遭晴天霹靂一般,身體晃了晃。
“怎么會這樣?那護衛(wèi)軍兵何在?”于毒瘋了似的上前抓住那傳令兵的肩膀,面目猙獰的要吃人一樣。
那傳令兵給嚇壞了,顫聲道:“老太公覺得馬車太顯眼,所以執(zhí)意不坐,讓車隊先行做幌子,他們隱藏身份藏于普通家眷之中。
可是,被少羽營當(dāng)做奸細(xì)給抓了?!?p> “讓少羽營放人便是,怎么說是被劫?”硅固在旁邊急問。
“可是……少羽營的人,連同被抓的家眷……都失蹤了……守將抓住了一個沒跑及的少年,審問之下才知道,他們投曹去了……”
“那幫小崽子竟然敢背叛!”硅固一拳重重錘在桌案上。
黑山軍行軍帶著家眷,所以軍中有許多十三四歲的孩童。
讓這些少年當(dāng)成人一般拿起武器上戰(zhàn)場還嫌小,可是讓他們終日無所事事也太浪費糧食,所以硅固建議把這些人組織起來,成立了一個少羽營,做一些站崗放哨,探查奸細(xì)之類的輔助工作。
哪想到這幫小子人小鬼大,竟然能鬧這么一出。
“怎么辦?”眭固搓著手,一時沒有了主意,急的在帳篷里來回走來走去。
“攻城!”于毒眼睛像要噴火一樣,看著前面的東武陽城,“那幫小崽子既然投曹。
待我攻下前方城池,拿住曹操,你我家眷自能得救?!?p> “于兄,不行啊,”眭固被于毒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站到對方跟前急道:“如今你我家眷,都在那曹操手里。
慢說你能不能攻下城池。
到時他以你我家眷做人質(zhì),若像當(dāng)年項王一樣,把太公烹于陣前,你可敢說出‘分我一杯羹’這樣的渾話?”
“我……”于毒頓時語塞。
沒有幾個人能像劉邦那樣冷血,看到自己的老父親要被煮了,還要討一碗湯喝。
于毒眭固二人都對自己的家眷很好,當(dāng)然不忍心看著有什么閃失。
眭固繼續(xù)道:“于兄,這東郡于你我來說,并不是非拿不可。
我們來打東武陽也只是為了糧食而已,若調(diào)轉(zhuǎn)矛頭去別處,也可以搶糧。
可是,我們的父母只有一個,沒有了,可就是畢生之悔啊?!?p> “那依你之見,該如何應(yīng)對?”于毒被眭固說動了。
“派人前去跟曹操講和吧,”眭固道:“只要他能放回我們家眷,我們離開東郡便是?!?p> 于毒長嘆了口氣,拍著額頭道:“只能如此了……”
他跟曹操并沒有不死不休的血仇,只是為了搶糧。
他離開東郡,完全可以率軍繼續(xù)南下,攻擊任城郡或者山陽郡。
可是家眷若因此全部被殺,那就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