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歸屬
喧鬧的大街上,人群川流不息。每個人都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行動著。
道旁的一間茶樓里,客人三三兩兩聚集在此,認(rèn)識不認(rèn)識的都能聊上兩句。
話題不知道是誰先提起的,從異地見聞一直聊到了奇聞異事,天南海北什么都說上兩句。
很快,就有人提到最近發(fā)生的一件奇事。
一個中年壯漢道:“要說盛京最近發(fā)生的奇事,那肯定是那金床藏尸最為稀奇?!?p> 旁邊馬上有不知情的人追問:“什么金床藏尸?我怎么不知道。”
中年壯漢大概是為了炫耀其有消息來源,見眾人都看向了他,反而更不著急,慢條斯理地端起一杯茶,品了起來。
不知道是那個角落的人出聲催促:“快說啊!我們正著急知道呢!”
中年男人拿夠了喬,才道:“前幾日衙門里的捕快抓了一個賊,是個經(jīng)常四處闖空門的,你們猜是在哪里抓到的?”
“別賣關(guān)子了,快說,快說!”
“就是!”
中年男人雖然有些不太滿意聽眾的反應(yīng),但讓他就此停下卻是萬萬不能的,只得直接講了下去:“是在西城那邊那個瘋婆子家抓到的。”
“瘋婆子?就是那個搬過來沒多久就瘋了的婆子吧,總是把石子當(dāng)做金子送人的,”一個上了年紀(jì)的老人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緩緩道,“好像不是姓朱的,就是姓楊的,反正是個差不多的姓。怎么是在她家抓住的,那個賊也是夠笨的,怎么會選她家呢!打聽一下就知道,她家里窮的都要揭不開鍋了,原來好歹還有她孫子照顧她,她孫子死后就只剩她一人了?!?p> 中年男人搖頭笑道:“這你就錯了,這瘋婆子是真的有錢,我之前說的金床就是她家的?!?p> 有人脫口而出,“真的假的?”
中年男人道:“當(dāng)然是真的了,衙門里的捕快抓了人,在她家搜出來用木板包在外面的床,打開那床板之后……”
他停在這里,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們猜猜看,那里面有什么?”
有脾氣急的客人連聲催促,“哎呀!不猜,不猜,你快說吧!”
又沒有得到互動的中年男子,只好接著講了下去,“床里面,金子堆中藏著一具白骨,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仵作說,能看出這副骨頭是屬于二十多歲的男人的,死因是胸前中了一刀?!?p> “有人稱了稱那床里的金子,大概有千兩之多?!?p> 有人問道:“那是誰的白骨?”
中年男人搖頭。
有人又問道:“那黃金是從哪的?”
中年男人仍是搖頭。
角落里有一個聲音冒了出來,“你這不是也什么都不知道嘛,還在這和我們說什么金床藏尸?!?p> 中年男人漲紅了臉,爭辯道:“怎么也比你們知道的多些,我要是不說,你們上哪里知道金床藏尸這樣的大案?!?p> 由于中年男人一直顯擺,看不過去的人總算得了機(jī)會,懟了他一下,“這算什么大案啊,那尸體的主人已做了白骨了,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查的出來?就是查出來了,那兇手沒準(zhǔn)也早就入土了?!?p> 中年男人聽出不對味來,瞪眼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眼看氣氛要僵,茶館里的諸人連忙出言緩和,把話題引開了才算結(jié)束。
沈青瑜一直等著慕洵像上次通信那樣,再一次將發(fā)生了什么寫下來交給她。
但這信是左盼也不來,右盼也不來,最后關(guān)子“金床藏尸”的事還是聽別人說的。
就在她已經(jīng)不再抱有希望時,一封署名范秋華的信送到了。
她滿以為信中會將所有事情都講明白,可事實上,信上只說了兩件事。
“一件是確認(rèn)了那瘋婦人的身份,她果然就是那朱家大小姐。第二件確認(rèn)了石硯的身份,他確實叫石硯,不過不是那瘋婦人的孫子,而是個最近頻繁出沒于盛京的竊賊?!?p> 沈青瑜理了理,自己試著將事情始末還原。
石硯是個賊,無意間碰見了已經(jīng)瘋了的朱大小姐,也就是那名瘋婦人,很可能就聽到了瘋婦人那些仍然將金子掛在嘴邊的話。
若是普通人聽到了她那些送人金子的傻話,是根本不會往心里去的,可石硯不是普通人,他不到聽進(jìn)去了,而且深信不疑。
剛好瘋婦人是不會將他趕出去的,他就堂而皇之地住了進(jìn)去,打算慢慢尋找黃金,沒想到剛一進(jìn)去就碰到了去避雨的一行人,露出了馬腳,這才讓人捉了去。
說他倒霉吧,好像是有一點,但偏偏就是他信了瘋子的話,如果沒有意外,他該是會真的找到千兩黃金的。
說他幸運吧,好像也有一點,但偏偏又與巨額財富失之交臂,沒在闖空門的時候被抓,反而此時陷落,這可真是不知道讓人說什么好了。
至于朱大小姐的故事,之前已經(jīng)有了許多猜測,既然黃金證實了確在她身邊,那么那具白骨的身份就很有可能是當(dāng)年接連犯下二十余起盜竊案的真正犯人了。
至于他們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那就沒辦法知道了。
過了幾天,沈青瑜央求兄長帶她出去,仍是去了上次放風(fēng)箏的地方,然后轉(zhuǎn)道去了瘋婦人家里。
雖說之前在瘋婦人的家中搜出來千兩黃金和骸骨,但到底年代久遠(yuǎn),已經(jīng)查不出來什么了,所以除了黃金上繳之外,沒有別的處置。
沈青瑜此次來,主要還是擔(dān)心那老婦人一個人,又無人照顧,恐怕活不下去。
但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門是打開的,能看到兩個人坐在院子中說話,確切的說是是一個人在說,一個人在聽。
年輕男子狐貍眼,尖下巴,此時正為老婦人挽起袖子,“哎呀!說了很多次了,洗臉的時候要把袖子挽起來,你看又弄濕了?!?p> 老婦人目光呆滯,也不知道是聽了還是沒聽。
“上次我給你講的故事,講到哪里了……”
他絮絮叨叨,沒完沒了,雖然沒有回應(yīng),仍是樂此不疲。
看來他的那些滔滔不絕,并且沒有什么特殊含義的話總算是有了聽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