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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納

第六章 回歸

什納 漠寒憨 12887 2025-02-01 20:26:33

  ◤2064年7月30日10:51 -瑞州

  一座中型的黃色方艙矗立在黑暗的林子中,林子沒有五顏與六色,更沒有生機。抬頭望去,只能看到棕黃干癟的樹皮,以及紫白老舊的葉。天上被蒙上一層灰蒙蒙的濾鏡,好似這片地方已經(jīng)被鬼怪吞入腹中。太陽光從外界射入,金燦的光眼睛變成白色,好像這為這里的一切蒙上白布,為這里的一切送終。這里一片始終死寂,沒有活物,沒有溫暖,只有寂滅。風(fēng)吹過,只見那樹干張牙舞爪,要將一切吞噬。在瑞州,沒有一個人敢踏入這里,這片地方充滿著神秘與恐怖。

  這個方艙是以鈦科學(xué)用來觀測瑞州虛空林的,所以方艙的頂上和它的周圍都有一些精密的觀測儀器。方艙里面常駐著4個人,其中有三個人是以鈦科學(xué)的瑞州科考隊Unvoid成員,另一個是常駐在這里的以鈦科學(xué)以鈦首席科研人員之一。方艙內(nèi)燈光明亮,里面精心照顧的綠植綠意盎然,相比于外面,里面更像是別有一番天地的世外桃源。方艙內(nèi)分為三個區(qū)域:Unvoid活動區(qū)、會議室和觀測實驗區(qū)。觀測實驗區(qū)內(nèi),有一塊巨大的屏幕安放在一側(cè)的墻上,上面是各項數(shù)據(jù)。突然,有一項數(shù)據(jù)被操作系統(tǒng)的AI助手放大聚焦,這引起了某人的注意。

  他的名字是柒鳶,長得比較靠近狼的獸人,穿著黑色的特制服裝,服裝上有明亮的黃色點綴著衣服。他吻部以上是灰黑色的,頭發(fā)是白色的,白色的頭發(fā)上還有兩個金黃的長角。耳朵尖和前面頭發(fā)的邊緣處都有一抹黃色。耳朵尖的黃色往下一點是一撇紫色。他那黑色的尾巴垂著,上面有兩撇紫色,尾巴尖有一大撮黃色的毛。他用那黃色的眼睛盯著這被AI放大的數(shù)據(jù),心里不禁有一些驚喜。這項數(shù)據(jù)是一個平面直角坐標(biāo)系,坐標(biāo)系的橫軸是時間,縱軸是以鈦粒子能量強度——上面的樣本點的連線近似是一個正弦函數(shù),這是這幾天來沒有的。但是令人沮喪的是能量波動來自一個虛空裂縫,雖說瑞州0號虛空林產(chǎn)生的虛空裂縫一定會指向瑞州虛空,而且瑞州虛空并不是很危險,但是這個能量波動很可疑。

  柒鳶一番操作,根據(jù)AI給出的裂縫數(shù)據(jù),這個裂縫不穩(wěn)定,最多只能讓人通過三次,也就是說如果讓Unvoid小隊去查看能量波的來源,只能派出一個人,而這個人必須要非常有經(jīng)驗。所以,他只能想到Unvoid的隊長——漆思昊。于是乎,他去活動室內(nèi)叫住了正在和他的隊員們打牌的漆思昊。漆思昊的兩個隊員一個是碩大的虎獸人,另一個是純正的人類女青年。

  那個虎獸人拿著一撮牌,坐在地上,臉上露出休閑的神情,看上去性格活潑開朗,有種無話不說的感覺,臉上沒有憨厚的神情,有一種銳氣——他叫林瑞祥。而另一個女生則坐在凳子上,翹著二郎腿,看著手中的牌謹(jǐn)慎地思索著下一張要出什么,他綁了個高馬尾,身材細(xì)長,臉上黃潤,沒有化妝,面部干凈整潔——她叫歐陽雨。

  “什么事?”漆思昊看著柒鳶,感覺他像是要布置任務(wù)了。在這個方艙里,染鳶不僅是科學(xué)家,也算是一個指揮官。染鳶把手插在兜里,試探著說:“瑞州虛空里有一道的能量波動,要叫人去探索一下——只不過那個空間裂縫只能允許人通過三次。我在想——”

  “能不能讓我們?nèi)ヌ綄ひ幌??”漆思昊“搶答”,“是嗎??p>  染鳶先是看了一眼漆思昊,然后說:“是。但又不完全是——你似乎漏了一個關(guān)鍵的信息:‘那個空間裂縫只能允許人通過三次’。到了瑞州虛空之后,只能讓你一個人進去?!?p>  “是嗎?”漆思昊想了想,然后沒有任何猶豫地說,“這樣也無妨。”說完,染鳶敬佩地點了點頭……

  另一邊,一位白毛獸人倒在地上。躺在石制圓形平臺上,地面四周聳立著柱子。漆黑,就像黑洞的奇點,只是無限。飄渺的大地延伸,特殊的氣息像洪水猛獸一樣,撲向踏入這片地方的生靈。一路看不到的盡頭,冰冷的寂靜似乎不會停止……突然,熱從死寂中滋生,使沉睡的所有在一傾刻爆發(fā)。也不知是否是被時間凍得太久,他們宛如一頭頭猛獸,在四處涌動——像思維一樣,進行一場頭腦風(fēng)暴。

  他艱難地爬起來,單膝跪在地上。他身處黑暗,但他的衣服被北方的平行光照亮。這股光是純白的。

  他觀察周圍,平臺外是一片平坦的暗紫——這是虛空植被的一種。草尖發(fā)出微弱的光,一陣風(fēng)吹來,草尖向一處探去。他有些奇怪,因為他沒有感到風(fēng)的存在。但是他知道這里是哪里——他來過這里,這里是瑞州虛空,是瑞州在虛空的投影,這片投影從未消散過。他腦子突然一熱——應(yīng)該是他開啟的虛空環(huán)境抵抗器幫助了他,或者是他的元核救了他——一般來說,虛空環(huán)境下元核會展開一層圍繞著生物的膜,虛空生物多數(shù)也有這么一層膜——當(dāng)元核擁有生物不適應(yīng)環(huán)境時,膜會自動展開以維護適宜的溫度及其它條件。

  他望向風(fēng)欲吹去之處,一個巨型圓環(huán)飄浮在空中,雖它在迷霧之中,但仍可看出其材質(zhì)是石頭。上面有一些裂痕,圓環(huán)有一角破裂斷開,中心有一點藍色光斑。

  他問自己是否還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否知道自己暈了多久。預(yù)感告訴他,他是漠寒,已經(jīng)在這里好些天了。但是他感覺他似乎才剛剛到達這里不久。漠寒剛想站起來,他的胸口便產(chǎn)生刺痛。他趕忙看向胸前,只見一把大刀的刀柄固定在了他的胸前一樣,他忍著痛摸了摸自己的背后,摸到了從他的背后穿出幾厘米的斷裂的刀刃。劍身與皮膚的縫隙被種藍色物質(zhì)填滿,沒有一滴血從傷中滲出。

  他聽到周圍傳來“嘶嘶”的吼聲,黑暗中似乎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看著他。他感到自己很危險,像是毫無防備的老弱的獵物,隨時會被獵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拔出來!他產(chǎn)生了一個危險的想法。

  他雙手緩慢地放在刀柄上,深吸一口氣。他的手抖了那么一下,就這一下讓他疼的雙膝跪在地上。他逐漸閉上眼睛,撫平他內(nèi)心中連綿起伏的尖叫。接著,他猛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脫下了自己的外套……

  “啊——!”

  這一把劍被拔出,刀柄和殘存的劍刃掉在地上,鮮血從他的胸膛像溪水一樣流出。他趕忙從口袋中摸著什么,終于掏出了納米創(chuàng)傷修復(fù)噴藥,快速甩了兩下瓶蓋后往自己的胸前和背后都噴上了一點藥物,好的是血很快就止住了。他再次穿上外套,蹲在地上緩了一會兒后才站起來用力吸了一口氣。在漆黑的環(huán)境下,他的毛色猶如一把利箭劃破黑暗,點綴起銀河的星彩。毛發(fā)上點綴的藍又讓原本縹緲的空間變得有三四分形,分割出多個平行的宇宙。

  這時,一只虛空狼從黑暗中朝他走來,虎視眈眈。

  “果然……”他說著,拿起地上的斷劍,斷劍在慢慢解體為粒子消失在空中。

  “傷者的事情就留給傷者吧?!彼犚姳澈髠鱽砺曇舸肢E的男人的聲音。

  “什——”

  他看見一個男人以一道藍光消失,再次看向虛空獸,他發(fā)現(xiàn)男人出現(xiàn)在了虛空獸的一側(cè),一拳把虛空獸打飛了。那只虛空獸氣喘呼呼地癱軟在地上,失去了行動能力,甚至連叫喊的聲音都沒有了。男人右手上的手套發(fā)著藍色的微光。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都發(fā)現(xiàn)對方的衣服上有以鈦科學(xué)的標(biāo)志。漠寒剛想開口,但是被男人搶先了一步:“你是誰?為什么你的衣服上會有以鈦科學(xué)的標(biāo)志?”

  “漠寒?!蹦?jǐn)慎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男人臉上露出滿臉的不可置信,感覺像是看到鬼了一樣。他后退了幾步,謹(jǐn)慎地說:“你是FoxTi失蹤的那個漠寒?”

  漠寒點點頭,攤開手表示自己對男人沒有任何威脅。他手上的短劍也完全消失。

  “我肏……”男人依舊是難以置信,“你他媽還活著?以鈦科學(xué)都覺得你已經(jīng)死了——牛逼,你失蹤了5天??!你是怎么到這里的!”說完,漠寒撓了撓頭,然后一臉無知地?fù)u了搖頭。男人終于敢靠近幾步,介紹自己道:“我是以鈦科學(xué)Unvoid隊長——漆思昊。來探尋一個能量波動,看上去你似乎就是源頭?!?p>  漠寒反思著這場相遇,感覺這場相遇似乎有點太過于巧合,反而有點匪夷所思,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來到這里的……漆思昊示意漠寒跟上自己回去,同時向上報告了他找到了漠寒的消息——Unvoid所有人都震驚了。這一路上寂靜得可怕,除了他們的心跳聲外,就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大大小小的碑文立在路邊,上面的字跡依然可見。他們只駐足看了一塊碑文——一塊發(fā)光且顯眼的碑文。

  碑文的字跡有些不清晰,但看得出是漢字。上面的字很少,唯一搶眼的句子,大概是:始源。當(dāng)然,始源有很多方面——文化,物種,科技……那么,究竟是什么的始源,上面也沒有表述。

  回過頭,他們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有一個白色毛發(fā)的,半透明的熊人在小山丘上望著他。熊人只披了一條藍色的長披風(fēng)和黑色的短褲子。他的披風(fēng)尾部流動著藍色光。他們知道這個熊人是誰——漠明飛,一個過去的人。經(jīng)瑞州的一些史書記載,漠明飛犧牲的這天,在瑞州的另一邊(瑞州虛空)總有他殘存的靈魂守護著瑞州。由于以鈦科學(xué)這么久只觀測到了這個熊人,所以不難推測這個人就是漠明飛。漠明飛以另一種方式“活”在了現(xiàn)在的時空上。他會出沒在瑞州虛空里,像是沒有指令的機器人四處游蕩,無言無語,眼中似乎只有他曾經(jīng)的世界。以鈦科學(xué)曾經(jīng)也研究過他,他似乎是元核口袋的往外投影,只不過那顆元核以鈦科學(xué)從來沒有找到過。

  不過,漠明飛的眼前像是多了兩個活物,這異于從前。他走到漆思昊和漠寒的跟前,對漠寒向上攤開了他的手掌。漠寒和漆思昊滿臉詫異,漠寒更是不知道要怎么做。只是,漠明飛就這樣看著漠寒,什么都沒有說,什么都沒有做,像是在程序訪問API端口時沒有收到端口返回的數(shù)據(jù),重復(fù)等待一般。漆思昊把手表對準(zhǔn)漠明飛,按下按鈕,向染鳶視頻通訊,一會兒染鳶的頭像就投影出來,頭像下寫著“正在實時通訊”。還沒有等染鳶那邊開口,漠寒率先試探地把自己的手掌放在了漠明飛的手掌上,腳下也后退了幾步。

  手掌和手掌間凝聚出一股藍色粒子,組成黑色的刀柄——這個刀柄的外型和之前插在漠寒胸口上的刀是一樣的,漠寒不禁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后怕。接著,漠明飛一把抓住刀柄,漠寒連忙把手縮回。一塊塊紫色的劍刃碎片像是創(chuàng)生一樣出現(xiàn)在周圍,他們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很多碑文都亮著光。碎片重新在劍的殘缺部位凝聚整合,形成發(fā)著微光的紫色劍身,劍刃上鑲嵌了三個黃色的環(huán)。漠明飛轉(zhuǎn)了幾下劍,把劍收到了自己的腰旁。

  “我似乎見過你。”漠明飛開口說話,“從前,甚至更早?!?p>  漠寒沒有說話,滿臉詫異。他旁邊的漆思昊也傻了眼——這個熊人一直沒有說過話,直到今天才開了金口。漆思昊很慶幸自己及時地和染鳶通上了信。

  “你也許認(rèn)錯人了,”漠寒有些驚愕地回答,“我二十五世紀(jì)出生的!”

  漠明飛篤定地回答:“我們一定見過,即使你出生在我不知道什么的年間——你看上去讓我很熟悉……我不會認(rèn)錯的?!闭f完,漠寒腦子里想過一萬種可能:一是他認(rèn)錯人了;二是這是一個時間閉環(huán)——未來有一天,漠寒穿越到了,然后做了這些事……接著形成了閉環(huán)。但是第二種可能漠寒覺得他是可以驗證的。

  “你是否知道我的名字?!蹦畣枴?p>  “你是否叫作……寒?”漠明飛插著手回答說,“你的名字在我的印象里只剩下模糊……”

  “漠寒?”漆恩昊偷偷叫他,漠寒把耳朵湊過去。

  “時間閉環(huán)?”漆思昊突然想到SpaceJump在前一段時間剛剛宣布的時空旅行的項目。但是,漠寒仍然搖了搖頭,認(rèn)真且故意大聲地說:“地球上這么多人,有一兩個相似的人很正常?!?p>  漠明飛主動靠近漠寒上下打量,漠寒后退了幾步。漠明飛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神情很……也許是我認(rèn)錯了——但是我要感謝你幫忙找回我的劍——你們需要離開這里嗎?”

  “是。”漆思昊回答。

  “再見?!蹦f著,然后和漆思昊頭也不回地離開。他們離開的時候隱隱聽見一句“回見”。

  路上有一些散落的石燈,石燈靠一個細(xì)的長方形柱子立著,燈頭是正方體形的,燈頭側(cè)邊四個面的中央內(nèi)凹,散發(fā)微弱的黃光。即使這些光照不亮世界,但是至少可以為行走于世界外圍的旅人提供一絲安全感。終于,他們看到了遠(yuǎn)處的空間裂縫。這個裂縫只能靠鉆著出去,漆思昊讓漠寒先鉆出去,然后自己最后出去。幽幽的鳥鳴傳來,無色陽光的照耀在倆人的臉上。這里是一片茂密且但灰暗死寂的樹林,小溪作響,草叢搖晃,他們共同描繪出死亡的壯美。

  由于瑞州靠近赤道,倆人同時感到有點熱。呃們看向身后,空間裂縫已經(jīng)消失了。有兩個人一直在外面等著裂縫里的兩個人——歐陽雨和林瑞祥。剛來到外面,漠寒的胸就又開始隱隱作痛?;厝サ穆凡]有漠寒想象中的那么崎嶇,只是有些黑,路上也沒有遇見什么危險的動物。Unvoid小隊把漠寒帶回方艙,接著,漆思昊開始整理任務(wù)報告,漠寒則在染鳶的陪同下被救護車?yán)M了就近的醫(yī)院。

  來到醫(yī)院,染鳶用以鈦科學(xué)的名義給漠寒及時簽訂了手術(shù)同意書,用以鈦科學(xué)的經(jīng)費付了款。就這樣,漠寒被推進了手術(shù)室。他看著手術(shù)室的天花板,感覺很空曠,似乎自己迷失了。雖說失蹤了5天,但是漠寒明明感覺就像是在荒野中睡了一天,腐爛的身軀沒有任何一個捕食者看得上。染鳶在外面焦急地等著,他有些事情想問漠寒,或是嘗試搞到什么有研究價值的東西。幾個時辰,漠寒被推入麻醉恢復(fù)室,4小時的恢復(fù)之后,漠寒終于被推進病房……

  “喲?醒了?”

  漠寒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清晨的陽光斜射進冷清的病房,病房內(nèi)同樣躺著幾名有著的獸人。漠寒的床頭放了一瓶康乃馨。他扭頭看向床的另一邊,他的爸媽,漠明飛和染鳶都在看著他。

  “先躺一會兒吧,我先問一個問題——你還記得你怎么來到瑞州虛空的嗎?”染鳶手上拿著一張紙,問。

  “不知道……“漠寒回答,“我只知道我似乎被人捅了一刀……”

  染鳶稍微靠近了一點,接著問:“那……你了解瑞州虛空嗎?”說完,漠寒笑了一下,臉上有些自豪的神情:“當(dāng)然!小時候天天跑去虛空林探險。瑞州虛空也誤入過吧?!?p>  漠寒的爸爸輕輕拍了漠寒一下,帶著一些氣憤地說:“你個逼養(yǎng)的還挺自豪的!你6歲那天害的鄰里都去虛空林找你!你倒好,在瑞州虛空里面迷路了找個地方睡上了!”染鳶先是懵了那么一下,打量著漠寒。接著,他把手中的紙遞給了漠寒,漠寒看著紙,發(fā)現(xiàn)是一張簽字表,表上寫著是否允許以鈦科學(xué)研究患者在手術(shù)中留下的組織等……

  “嗯?”漠寒疑惑地簽了字,“這有什么好研究的嗎……還是關(guān)于以鈦?”

  染鳶收起表,拍了拍漠寒,道:“我先代表以鈦科學(xué)謝謝你!然后,我想說的是有可以研究的地方——你的傷口處有一些以鈦元素結(jié)晶。祝你早日康復(fù)?!闭f完,染鳶便輕輕走出病房。漠寒深吸一口氣,忍著痛坐起來。他的父母又把他勸了下去。接下來,漠寒感覺自己又要面對父母的一大堆話:“過得怎么樣?”“工作順利嗎?”“有沒有找到女朋友?”“……”。想到這,漠寒把耳朵緊閉著,表示不想聽任何東西。

  “寒,我和你媽先走了,好好養(yǎng)傷?!蹦膵寢屗坪蹩闯瞿幌胫v話,于是摸著漠寒的頭說道。漠寒有點享受地瞇著眼,道:“去哪?”他媽媽把手放下,差點笑出來:“去工作,不然你以為去哪?去寺里求佛嗎?”

  “也不是不可以。那么再見啦!”漠寒說著,目送他的父母離開。他嘆了口氣,然后靠在床頭上,靜靜地看著窗外。半小時……一小時半……一小時三十六分……忽然,他感到自己的頭被誰摸了一下,他猛地回頭——是葉蘇明。

  “你怎么來了?”漠寒有點驚喜。

  “來看你唄,上面給我們放了一個七天小長假?!比~蘇明坐到漠寒的左邊,“原本云葉楓也要來的,但是他最后還是去陪他家里人了。”漠寒勉強笑了一下,道,“一說放假,你從JX省到瑞州的速度比誰都快?!?p>  “不是因為你在瑞州嗎?”葉蘇明靠在漠寒肩上,“還有,病情不嚴(yán)重吧?”

  “怎么可能不嚴(yán)重……”漠寒把頭搭在葉蘇明肩上。窗外,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間悄悄溜進,病房內(nèi)的光線變得柔和而溫暖。金色的光芒仿佛有了觸感,輕輕地拂過病床,又悄悄地跳躍在白色的床單上,留下斑駁陸離的光斑。桌子的一角,一束新鮮的花朵靜靜地放置著,花瓣上還帶著幾滴露珠,它們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宛如珍珠般熠熠生輝。

  “呵!跟著我的運動就沒有這么多事了?!比~蘇明笑著說道,“這樣吧!隊長我來當(dāng),給你減輕一點壓力。”

  “哦?”漠寒瞇著眼,用余光看著葉蘇明。

  “啊!隨便說的。”葉蘇明豎起耳朵來,趕緊說道。

  “漠寒?”葉蘇明突然摟住漠寒。

  “嗯?”

  “這七天去住你家,我和我父母商量好了。”

  “呃……”漠寒的耳朵低下來了。

  “不是你心情這幾天肯定不好!我去你家里陪你?!?p>  “你這算盤打得真好?!?p>  “嘻嘻……”

  “一時間好像失去了隊長的威嚴(yán)……”

  倆人都大笑起來,笑著,漠寒突然捂住了胸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得了吧,我媽可能不讓?!?p>  “我問過了,她似乎很支持我這樣?!比~蘇明說著,從他的褲兜里拿出了兩部手機—一部是漠寒的,一部是他的。

  “吶!”葉蘇明把手機給漠寒,“充電器在我家里,等下我還要回一趟家。”

  “額……謝謝。”漠寒接過手機。

  “都是兄弟客氣啥——我在想要不要給你看個東西?!比~蘇明的表情突然嚴(yán)肅起來,“是世界蛇官方在Discro上發(fā)布的一條文章?!蹦谋砬橐矅?yán)肅起來:“讓我看看?”說完,葉蘇明的表情又悠閑起來。

  “要不得了,我怕你會亂想?!?p>  “要不‘不要得了’?”

  “真的?”葉蘇明打開手機中的Discro,點開收藏。

  “‘無視風(fēng)險,繼續(xù)訪問”漠寒說著接過手機。這篇文章是世界蛇官方在昨天下午六點五十四分發(fā)布的,它有中,英、法、俄等翻譯。文章的熱度很大,光轉(zhuǎn)發(fā)就有百多萬,大量網(wǎng)民在文章下討論。最特別的是文章中有只字不離黑洞。文章大致內(nèi)容為:

  黑洞的部分研究進展與建議

  黑洞的引力較小且有著減小趨勢,在短期內(nèi)不會對地球與社會產(chǎn)生危害,……被黑洞吸入的物質(zhì)會被黑洞削弱粒子間的作用力從而分離為質(zhì)子、中子和電子,雖然原因目前未知,但這也許為人類人造元素的發(fā)展有著卓越貢獻,我們不認(rèn)為這次的以鈦事件是一個威脅,這反而是人類邁向文明下一步的階梯。在我們看來,人類需要好好利用這個黑洞……世界蛇目前在研究如何在黑洞里或者附近捕獲這些質(zhì)子或者電子,以及合成元素的模版……

  以人類現(xiàn)在的科技,上述確實可以做到,不過漠寒總認(rèn)為多少有點不對勁。這篇文章最后還批判了以鈦科學(xué)“目光不長遠(yuǎn)”,但他們并沒有提及雙方的對黑洞的行動。

  評論區(qū)底下有“正常人”也有“不正常人”,當(dāng)然,反駁這篇文章的是“不正常人”。評論區(qū)風(fēng)向偏世界蛇,甚至點擊最新評論也全是認(rèn)同的。漠寒查看了這些人的賬號,發(fā)現(xiàn)都是正常使用的賬號。突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他看到了以鈦科學(xué)的CEO發(fā)布的評論:

  雙方都是目光長遠(yuǎn)的,你們著重利益,我們著重風(fēng)險。水流開始匯聚的時候,沒人知曉它將是甘泉,還是洪水之源。

  —胡江 C.E.O

  這幾天漠寒就只躺在醫(yī)院里,可以干的事情除了養(yǎng)傷外只有和每天探醫(yī)院的葉蘇明打點游戲。在醫(yī)院的最后一天下午,漠寒摸著胸前的刀痕,倍感無聊。想著這幾天身體沒有出任何問題且沒有發(fā)生任何不適,他想直接出院。于是漠寒打了個電話給父母,提出想回家的訴求,經(jīng)歷了千辛萬苦,漠寒終于說服他的父母給他辦了出院證明。

  他坐在私家車上望著窗外,從城市到農(nóng)村的路雖不及第一次從農(nóng)村到城市驚心動魄,但他感到一絲充海親田。他感覺世界與他脫離了,或是他正在主動與這個世界脫離——一切熟悉而又陌生。眼看城市被拋在車后,回面的山圍繞過來。青山綠水,郁郁蔥蔥,溥霧為山頂披上面紗,陽光輕撫大地。田野一片,路邊油菜花閃著,幾只小鳥在電線桿旁玩著。

  這里是盆地,在很久之前便是漠姓一族的領(lǐng)地,但由于年輕人外出打工。與其它地區(qū)的人員遷入落居,這里已然是有些交融的跡象了。不過這個叫“江澤盆”地方很神奇,出生在這里的人和遷入到這里的人都愛它,愛它的人文與自然。漠寒認(rèn)為大家喜歡這個地方的原因,應(yīng)該是它對所有人的包容吧!

  從六年前開始這片地方就看不見老式的房子了,江澤發(fā)展的很好,特別是旅游業(yè)。瑞州自治區(qū)政府也對這片地方的環(huán)境保護有佳。像其它年輕人,漠寒喜歡這個地方,這片地方給了他太多寧靜與自由,讓他見識了很多樸素的愛……

  漠寒家住江邊,這條江正叫“江澤”。江澤江如其名。江水潤澤,養(yǎng)育并思澤著江澤盆的子民。從古至今,江澤江見證了太多漠家人在這一旁的洼地上生活。漠寒的家是自建房,坐落在一跨江大橋旁。房子是白色簡約風(fēng)格,僅有兩層,漠寒父母住在二樓,漠寒則在一樓。房子周圍是小花園,漠寒房間一側(cè)是大落地盆,窗前是水池,池上有小木橋。

  車子開進車庫,漠寒下車之后鉆進了他的房間。

  “啊……還是家中舒服……”漠寒躺在床上,“這來之不易的假得干點自己要干的事?!?p>  看著窗外的綠景,盯著潔白的天花板,漠寒難得一絲閑途?,F(xiàn)在他把一切在腦子中的疑問拋出腦子、打算之后再想。他的房間靠窗處有一白色的玻璃桌,桌上放有臺顯示屏,桌下是他在兩年前配的一臺電腦主機,外設(shè)一個不落——鼠標(biāo)、鍵盤、手機、甚至是手繪板。因為帶筆記本電腦回家比較麻煩,所以漠寒干脆在家中配了一臺主機。他坐在桌前,將電腦開機,將手機放在桌上,手機開始充電。漠寒給葉蘇明發(fā)了一條消息、告訴葉蘇明自己出院了。葉蘇明只是回復(fù)了一句“馬上”就沒有后文了。

  漠寒聽了會兒歌,畫了會兒畫,打了會兒網(wǎng)絡(luò)游戲,時間便流動到了傍晚。漠寒父母剛叫漠寒吃晚飯,門口的門鈴便響了起來。淇寒去開門,發(fā)現(xiàn)葉蘇明提著行李箱氣喘呼呼地站在門前。漠寒感到一絲意外,卻又覺得合情合理,畢竟葉蘇明也說過要去漠寒家里住上幾天。

  “所以……你說的‘馬上’是馬上‘殺’到我家門口?”

  “包的——我趕上晚飯了嗎?”

  “正好,來吧!”

  葉蘇明換完鞋,拖著行李進來了。漠寒爸爸幫葉蘇明把行李放在漠寒房間。淇寒的媽媽坐在客廳的餐桌旁的椅子上,和藹地說:“蘇明來啦?餓了嗎?先把飯吃完吧!”

  漠寒一家與葉蘇明吃著飯,飯時避免不了來自長輩的關(guān)心。一家人平常吃飯倒不會問太多問題,但如果來了一位客人,長輩們就愛左盤右問,從現(xiàn)在的生活講到未來的打算,從過去的苦事講到現(xiàn)在的甜事。從工作談到婚姻……

  漠寒看著葉蘇明,心里感覺他是真的很健談。葉蘇明來過漠寒家里很多次了,對葉蘇明來說,這種感覺不正于回家了一樣。漠寒的父母倒也不對葉蘇明反感,倒也挺喜歡的。

  “你們工作累嗎?”

  “還好,”葉蘇明端著飯碗看著漠寒,“吧?”

  漠寒點了點頭。

  “工作的時候要小心點嘍,等下別跟我們家漠寒一樣?!蹦赣H寒喧道,“真讓人不省心!”

  “唉!你以為我想嗎?”漠寒笑著反駁,“葉蘇明工作的時候比我還粗心!”

  “唉唉。那你們兩個多相互照顧照顧?!蹦赣H說道,“——哦,你們也是20多歲的人了,打算什么時候找對象?”

  漠寒的尾巴立了起來,葉蘇明這邊倒沒什么反應(yīng)。漠寒看著葉蘇明,心里乞求他說一點相對正常的東西。

  “不想找?!比~蘇明回答,順便往盤子里夾了一塊肉,“找對象什么的就交給我弟啦!”

  漠寒的媽媽看著葉蘇明,又看看漠寒:“不找對象那老了沒有孩子照顧你的——寒寒你呢?”

  “我……還沒有打算。”漠寒低著頭,只是安靜地吃飯。

  漠寒父親看著他們倆,道:“不找對象以后只有相親的份了——現(xiàn)在的妹子啊……”

  “我懂,叔叔。”葉蘇明擺出飛機耳表示不想聽。

  漠寒父親吸了口氣,打探著葉蘇明與漠寒,忽然笑著說:“再這樣下去感覺你們都快在一起了。”

  “咳——”聽到這給漠寒干噎住了,漠寒看著他爸,又看了看葉蘇明,道,“哪有?!?p>  “開個玩笑嘛。你還真想和他度過一生?”漠寒父親解釋。

  “好像也不是不行……”漠寒小聲道。

  “啥?”這句話差點讓漠寒的父親噎住了,“孩子你真是……無敵了。深藏不露??!”

  現(xiàn)在,漠寒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開玩——”

  漠寒剛說一半,他的媽媽便看開了一般:“無論怎么樣,至少不是打光棍,能找到喜歡的人或是可以相互依戀的人本身就很難得——蘇明?!?p>  “嗯?咋啦阿姨?”

  “你喜歡漠寒嗎?”漠寒的媽媽認(rèn)真地看著葉蘇明。

  “喜歡?!比~蘇明說得斬釘截鐵。

  “嗯……那你就要照顧好他嘍……”

  漠寒的臉快要燒起來了,不過他慶幸事情沒有往壞的事情發(fā)展——他已經(jīng)想象過葉蘇明被丟出去100次了。他看向葉蘇明,葉蘇明跟個沒事人一樣,還有閑心蹺腿。葉蘇明發(fā)現(xiàn)漠寒在看他,于是對漠寒瞇著眼笑了笑。漠寒嘆了口氣,然后低著頭也偷偷地笑了。吃過飯,漠寒逃回自己的房間,葉蘇明從容地跟了進來,臉上還在忍著笑。漠寒坐在電腦旁的椅子上,看著葉蘇明。

  “還笑。”

  “抱歉,但是忍不住?!?p>  “差點被你毀了?!?p>  “這不沒毀嗎——不對,你自己說的?!?p>  “你不來我不就不會說啦?雖然來了也挺好?!蹦α艘幌隆!鞍验T關(guān)起來吧,我開個空調(diào)?!?p>  葉蘇明把門關(guān)起來,漠寒開了16度的冷空調(diào)。隨后癱在椅子上,對著電腦桌面發(fā)呆。葉蘇明靠坐在靠近漠寒的床的一邊,拿出手機對漠寒說:“玩會兒?”

  “玩啥?”漠寒轉(zhuǎn)過椅子,看著葉蘇明。

  “《星洛》”葉蘇明說著,點開了這個跨平臺聯(lián)機PVE。游戲,“恰好我沒有帶電腦?!?p>  “行唄?!蹦D(zhuǎn)過頭,打開游戲??焱砩蠋c的時候他們才關(guān)掉游戲,依次去洗漱。漠寒洗完澡回到房間,發(fā)現(xiàn)葉蘇明正蓋著被子刷視頻。漠寒一把把燈關(guān)了,鉆到被子里。葉蘇明見漠寒閉著眼睛,把手機丟在一邊也睡了。他同往常一樣蹭過來,不過這次卻是漠寒主動抱了上去。兩人面對面抱著,頭蹭在了一起。雙方彼此享受著對方的呼吸與心跳。

  “漠寒,你真喜歡我嗎?”葉蘇明輕撫著漠寒的頭。

  “或許……困了,睡吧?!蹦帽亲硬淞瞬淙~蘇明的臉膚。他終于感受到一股鮮艷的,前所未有的舒適,這種感覺從頭遍布全身。或許這種感覺自葉蘇明陪伴他的第一天起就有了,漠寒想,只是他沒有發(fā)現(xiàn)罷了。

  希望晚上可以久點,漠寒心想。往昔,他希望晚上能久點是因為。不想到明天。只是現(xiàn)在,他想多珍惜現(xiàn)在的時光。以后還會有很多次,但人生苦短,真正可以令人沉醉的事物也就那幾樣。

  今晚漠寒睡地挺香——至少比在醫(yī)院的病床上好點。只不過他睡地有點透不過氣。一聲蟬鳴把他喚醒,他想起來,卻發(fā)現(xiàn)葉蘇明不知何時壓在了他身上。漠寒長舒一口氣,臉上帶著笑,撫著葉蘇明的腦袋。葉蘇明的眼睛緩緩睜開,他才發(fā)現(xiàn)他壓著漠寒睡了一個晚上。他剛用手把身體抬上去一點,思索了一會兒后又重新壓了回去,用頭狠狠地蹭了蹭漠寒的頭。漠寒見葉蘇明一幅沒有睡醒的樣子,無奈地用手去勾放在床頭的手機。現(xiàn)在是上午8:15。

  8:30,漠寒把葉蘇明叫起來。兩人簡單洗漱一番,吃過早飯,又重新坐在房間里。

  “打球?”葉蘇明從他的行李箱中翻出幾件衣服穿上,“還是去干嘛?”

  “去江澤盆博物館,你去嗎?”漠寒突發(fā)奇想地問。葉蘇明愣了一下,問道:“去那干什么?”漠寒思索一會兒,道:“腦子一熱,我很難說,但是就是很想去?!闭f完,葉蘇明轉(zhuǎn)了轉(zhuǎn)耳朵,道:“那一起去唄?”

  漠寒猶豫了會兒,但還是同意了。二人在漠寒家門口打了個車,前來接應(yīng)的是一位年輕的女司機,司機開著黑色的轎車,看上去剛過二十歲,穿著黃色的馬甲,留著短發(fā)。她把穿著黑絲的腿搭在方向盤上,靜靜地等著。漠寒靠近主駕駛的車門,她輕輕抬眼,那是一雙充滿朝氣和自信的眼睛,閃爍著活力的光芒。司機把車窗降下,確認(rèn)手機號。漠寒看這位女司機,第一眼就感覺這個人很不錯。她的臉?biāo)`靈的,看上去很有彈性,而且皮膚潔白。

  他們上車,漠寒在車?yán)锟粗嚧巴獍l(fā)呆,葉蘇明在車上玩手機。要不是漠寒在車?yán)锿媸謾C會暈車,不然不會不玩手機,或者是說要不是博物館離他家太遠(yuǎn),不然不會不玩手機。離博物館越近,漠寒越感覺心中莫名有些焦慮。車子剎車,他們從車?yán)镢@出來——包括司機。漠寒疑惑地看著司機,沒有說話。司機察覺到了漠寒的疑惑,說:“別見怪,我也是正好要去這里看看?!闭f完,漠寒將信將疑地望向博物館。

  他們站在博物館前的廣場前。漠寒的心里像是被火燒了一樣,遲遲不前。葉蘇明暫時還沒看有出漠寒的心理狀態(tài),僅是拍了下漠寒的背,走在前面。漠寒跟了上去。

  “等下!”司機跟了上去,她手上拿著她的手機,手機上顯示著二維碼,“看和二位有緣,不妨加個Discro好友吧!”她說完,漠寒和葉蘇明疑惑地對視了一眼。葉蘇明不打算添加司機的好友,只有漠寒掃碼添加上了司機的好友——司機的網(wǎng)名叫做“風(fēng)玲”。風(fēng)鈴添加完漠寒的Discro的好友,看了一眼后滿意地笑了一下,然后自顧自地走進博物館了……

  漠寒和葉蘇明再次對視一眼,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沒有再多想下去了。江澤盆博物館對本地人不收費,里面的裝修風(fēng)格偏古風(fēng)場地也很大。博物館里分有三個分區(qū);江澤盆歷史、江澤盆內(nèi)收集到的畫作,江澤盆內(nèi)的歷史文物。這三個分區(qū)成就了江澤盆博物館的三葉草形。江澤盆博物館的中央是它的招牌之一——巨龍骨化石。

  兩個人往歷史區(qū)走去,歷史區(qū)是一個很長的迂回走廊,按時間順序記載了江澤盆的傳說與發(fā)展。

  漠寒與葉蘇明一邊聊著,一邊仔細(xì)閱讀著相關(guān)記載與文獻——

  瑞州在1534年,瑞州航海家崔昊出使明朝(中國),成為中國的一個藩屬國。在17世紀(jì)被英國殖民,引發(fā)了后面的獸人獨立戰(zhàn)爭。其領(lǐng)導(dǎo)者漠明飛——在這場戰(zhàn)爭之后,瑞州的獸人們恢復(fù)主權(quán)。在獨立相當(dāng)一時間后,在20世紀(jì)初,瑞州順利回歸到中國版圖,成為一個自治省份——瑞州原本是“瑞洲”,但回歸之后成了“瑞州”。

  再往后,里面詳細(xì)記載了在18世紀(jì)的時候漠明飛領(lǐng)導(dǎo)的獸人獨立戰(zhàn)爭,侵略者是英國軍隊。這本是全瑞州人的事情,但可能是因為漠明飛是江澤盆人,所以在這里講了這件事——在這場戰(zhàn)爭之后,瑞州的獸人們恢復(fù)主權(quán)。在獨立相當(dāng)一時間后,在20世紀(jì)初,瑞州順利回歸到中國版圖,成為一個自治省份——瑞州原本是“瑞洲”,但回歸之后成了“瑞州”。至于瑞州為什么會回歸是因為瑞州本在17世紀(jì)末就是一個番屬國,與中原的聯(lián)系還算是密切…而且也有不少祖上是在瑞州的獸人和祖上在中原生活的獸人想要回“家”呢。

  瑞州是獸人之鄉(xiāng),上面的獸人種類大多是哺乳綱的,瑞州的食肉習(xí)俗是根據(jù)群落來的,比如狼群落不吃犬科類……現(xiàn)在瑞州雜交環(huán)境下,人們對于吃什么動物已經(jīng)感覺無所謂了。

  “欸,”漠寒突然忐忑地問,“你信我見過漠明飛嗎?”

  “信,為什么不信呢?”葉蘇明搖了搖尾巴,“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漠寒回想起前些天他在瑞州虛空林時見到的漠明飛,然后把他所有的經(jīng)過都告訴了葉蘇明。葉蘇明稍微思索了一下,打算不從正面回答做個問題:

  “我聽過一個故事,從前有一對愛人,其中一個人有一顆元核。一天,那個有元核的人死了,另一個人悲痛欲絕。一天,另一個人忽然可以在心里聽到他的愛人在講話,說著安慰他的話。他也有了和他的愛人一樣的能力?!比~蘇明說。

  “你想說……?”漠寒疑惑地?fù)u了搖耳朵。

  “有人說另一個人是元核所化,死了之后又化為元核,來到了活著的那人體內(nèi)?!?p>  “這只是傳說吧……也沒有科學(xué)證據(jù)證明元核可以化為生物的。”漠寒吃驚地看著葉蘇明,“而且這和我問的問題有什么聯(lián)系??!”

  “不清楚,但是我有預(yù)感——漠明飛真的認(rèn)識你,說不定你是一個元核精呢?”葉蘇名開玩笑地說,“沒準(zhǔn)……你在瑞州戰(zhàn)死,恰好生前有一份強大的執(zhí)念,靈魂回蕩而不能湮滅,成為了現(xiàn)在的你。也就是說漠明飛的殘影認(rèn)出了轉(zhuǎn)世投胎后你的。”漠寒笑了笑,道:“轉(zhuǎn)世投胎還是算看,人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若我還是我,那我確實可能是元核精?!?p>  “哼哼——”葉蘇明也微笑地看著漠寒,“真希望我們是元核精……”

  “嗯哼?”漠寒側(cè)著頭看著葉蘇明。

  “這樣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了……”葉蘇明的臉有點紅。

  “我也希望……”漠寒嘆了口氣,“人生就是這樣,逝去的東西不可以失而復(fù)得。所以這就體現(xiàn)出珍惜的重要性了?!?p>  不知為什么,漠寒突然感覺氣氛開始沉重起來了,于是他扭頭看著關(guān)于江澤神龍的記載。江澤神龍是開僻了江澤盆的巨龍,庇護舞一個江澤盆子民。它調(diào)風(fēng)調(diào)水,調(diào)雨調(diào)雷,沒有一個子民不愛戴它的??上灰坏捞炖状蛑校篮蠡癁榫奘?,血肉化為血泥流入大地,繼續(xù)守護著江澤盆。江澤盆博物館的巨龍化石,就是從相傳的江澤神龍的遺骸中搬來的。

  “你說我要是活在很久之前,會不會見過江澤神龍?”漠寒想把氣氛拉得愉快一點,于是開玩笑地說道。葉蘇明聽完,突然牽著漠寒的手,道:“那我們?nèi)タ纯唇瓭升???p>  漠寒點點頭。他們走到博物館中央,站在化石前。化石被吊在天花板上。他們抬頭看著化石——一個頭骨占據(jù)了天花板的四分之一,頭骨后接的背骨僅有幾節(jié)??粗饶约捍笊衔辶兜念^骨,不管來了多少次都覺得振憾。

  他想退幾步看看頭骨全貌,但在最后一步剛落下的時候,漠寒的頭暈了一下。剎那間,他見頭暈的眼框爆發(fā)出青藍色的光,像長了一雙眼睛。漠寒的胸前劇痛,痛覺集中在一個點上——這個點是人類元核擁有者的元核常在的位置。但漠寒動不了,只能任由龍骨散發(fā)的威壓鞭笞著他。他看見烏云滾滾的天,一條紅龍在云間舞動。藍白的“雷光”劈在巨龍頭上,巨頭癱在一山谷里,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響聲。它的血肉化為血水,只留下骨架。杜鵑吐血,猿類衰鳴。似乎很久后,一群獸人拿著火把趕了過來……

  “江澤神龍被雷劈死了?”

  “‘空’長老為什么在這里?”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

  漠寒的思維從幻境中拉出,他的眼角還掛了一絲眼淚。他發(fā)現(xiàn)葉蘇明著急地都要哭了。

  “我剛才怎么樣了嗎?”漠寒問。

  “叫你你都不回我——你就在這兒發(fā)呆,然后大口喘氣!”葉蘇明抓住了漠寒的手,“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漠寒感受著自己的身軀,感覺現(xiàn)在又突然沒有什么問題。漠寒很疑惑,從前來過這個地方,但他這是第一次見這些幻境。漠寒摸著自己胸前的刀痕,再聯(lián)合方才的感覺,推測出一個假說:他的元核有損傷,巨龍留下的以鈦分子通過漠寒的元核傷口進入到了漠寒的元核內(nèi),這些幻象是他的元核生成的。這樣來說,那這個刀傷著實有些奇怪,刀傷故意錯開了他的元核的一點距離,但是又恰好對他的元核造成了一點傷害。他的心里增生出萬分恐懼,鉆入骨肉,填充著靈魂的每一個角度。雖然沒有一個點可以恐懼,但這一切好似一個夢核,真實而虛假,平平無奇,但細(xì)思極恐?!?p>  “我有個猜測——要么是我病了,要么就是所有的瑞州傳說在某一段時間以前都是真的。”漠寒聲音有點發(fā)抖,“之后,他們都消失了。人們對它們的記憶自后人淪為傳說?!蹦谀X子里的知識庫搜尋著“空”這個名字,但他在記憶里跑了好幾圈,像是空這樣的人理應(yīng)成為傳說。瑞州真實的歷史被“人”無情掩蓋了。

  “葉蘇明,可以抱著我嗎?”出于害怕,漠寒問道。葉蘇明從背后輕輕抱住淇寒,漠寒用一只手搭在葉蘇明的手上,心里開始靜下來。他決定找到空時一定要問個清楚。

  “還要去看其它幾個地方嗎?”葉蘇明試探著問。漠寒想了會,答:“要?!痹谌~蘇明的陪伴下,祺寒把博物館的內(nèi)容全看了個遍。只是他沒有看見他想見的人,沒有看見任何幻境。

  快傍晚時他們回到了溪寒家中,二人躺在臥室里。漠寒把手搭在額頭前復(fù)盤這幾天發(fā)生的一切。葉蘇明看著漠寒,眼里滿是擔(dān)心。漠寒的腦子里非常亂,如萬根細(xì)絲纏繞打結(jié)在一起。漠寒嘆口氣,他想是否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自己是被強行插入這個世界的?過去讓他捉磨不透,或者使現(xiàn)在的他感到虛假。

  答案!他需要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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