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腳踝處的妖印已經(jīng)消失。
不死經(jīng)自行運轉(zhuǎn),不斷磨滅吸收著體內(nèi)的殘余的妖力,真元功力緩緩增長。
身上的傷口已被不死經(jīng)修復如初,那些猙獰恐怖、縱橫交錯的傷口全然沒有留下丁點兒痕跡。
他看著腦子里生死簿上自己“陽壽:不詳”的箓字,心下止不住地高興。
這“不詳”二字用的妙。
若是我能一直變強,按照生死簿的這般說法,莫不是有長生的機會?
嘖嘖,人書生死簿??!
都不知道我能活多久!
這個世界,長生并非不可能,但有條件。渡了三劫九難,成就帝級,也就證道長生了。
難不難?難不難我有生死簿啊!此書在手,大道可期……
解了心頭之患,秦浩如釋重負,心情大好,連帶腦子里的念頭也澄明通透了些。
好好活著,一步步變強,然后站在這個世界之巔,去過那自己兩世憧憬的人生……
……
秦浩把一直攥在手里的玉簡貼身收好。
這玉簡是個寶貝,昨日鎖了妖女,收了八條龍魂,救了秦浩一命。
而今這玉簡上“赦”字兩邊,各多了四條栩栩如生的龍紋,更襯得這玉簡神異非凡。
只是秦浩昨夜研究了半宿,這玉簡除了和自己隱隱有一絲神魂相連,別的功能就千呼萬喚不出來了。
還有昨日,從趙國細作那得來的記載“控妖術(shù)”的羊皮紙,被秦浩鮮血浸潤后,在背面居然顯出一幅圖案。
那是一張地圖,上面峰嶺幽谷、亭臺樓榭,畫得不少。
圖上有片山谷,被紅線圈了,邊上標注著“秘境”二字,另兩處標紅的位置分別是藏武樓、神囹谷;還有些樓榭,用墨字標出了名稱:外庫、內(nèi)庫、演武臺、罰罪閣等。
這羊皮紙右下角有一行小字:“大乾武院”。
這細作要接應的大人物,就在武院。
……
第二天一早,秦浩被對面拆遷的聲音鬧醒。
這個時代沒有攬翔,沒有挖掘機,但拆遷的效率不低。
秦浩拆下封門的床板,對面屋子最后一面墻壁正被拴了繩子,在一眾勞力整齊的“嗨喲~嗨喲~”的號子里,被拉扯得轟然倒塌。
一問,方知這地兒被一大戶買下,讓重建個三層兩進帶商鋪的院樓。至于什么買賣,這拆遷隊的領(lǐng)頭就回了“保密”兩個字。
這競爭意識蠻強啊。
再看著這波人拆完房子,運土的運土、搬磚的搬磚挖坑的挖坑……另有一些工匠在旁候著,邊上的大馬車還拉來了好些木材。
按這人手效率,怕是要不了兩三天就可以開張。這個世界的第三產(chǎn)業(yè)也這么卷的?這老板實在夠拼。
秦浩一個望氣術(shù)看去,這地基挖得有講究。
宅院取的潛龍在野的底子,四角和中堂都下了瑞獸石雕,地基面兒上還灑了銅錢、潑了香油拌的灶灰,更稁的是桌面兒大小的、紅綢捆好的白玉石盤居然擺了九個。
好家伙,“九”為至尊之數(shù),帝王用之?;蕦m建筑,常用九的倍數(shù)為基礎修建,這來個商賈,就用了數(shù)九之極,要是讓人報了官,怕不得定個僭越之罪?
也難怪,敢和劊子手做鄰居,膽兒就是肥!嘖嘖……
搖搖頭,秦浩出了門,也不去管那床板。值錢的家當都在身上,況且撈陰門的劊子手的名號,可比一道破門來得管用。
入了刑部,繞過聽堂,讓人通傳了直接進到刑部奉常方有為的辦公室。
得了一番勉勵,秦浩表態(tài)定不負領(lǐng)導期望,好好砍頭,把劊子手的業(yè)務做專做精,同時也答應配合刑部調(diào)查刑部四陰門近期頻繁的詭事,
然后繳了4號腰牌,領(lǐng)了刑祠把頭的牌子,這便算是小升了一把官職。
臨走,方大人提醒他,午后去到學宮,貴人交代的事情,一定小心辦妥,有什么需要隨時找他便是。
看來,這升職是得人打了招呼,定是那貂女的行事無疑。有心打探她的底細,奈何方大人一臉地“不可說,說不得?!?p> 且不去管她,眼前升職這事兒還真隨了自己的心愿,怎么說都該去面謝一回。
左右今日無事,“刑場副本”也沒到天天有頭砍的地步,秦浩出了刑部,去“春風樓”叫了幾樣葷腥小鹵、一壺水得不能再水的水酒。
就著四周街坊閑言碎語,細細慢慢地吃喝了,拿懷巾擦了嘴,往桌上放了酒菜錢,出門往學宮走去。
“昨夜來了個大儒,西邊酒肆留詩驚動了宮里的貴人!”
“我跟你講,那詩,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一壺濁酒盡余歡。嘖嘖,良郎中令周大人得了這詩,賞了小二百金!”
“這算什么!昨天還有位大學問的,去了秦樓……小二,再來壺酒,不要那摻水的……”
“這大學問的,也寫了曲兒,秦樓頭牌花魁賞了交曲兒的丁香姑娘,放出話來,只要這位學問大的再去了,親自招待。秦樓任他上下,一律免費。”
“嘖嘖,這秦樓花魁,居說一親芳澤怕不都要百金?”
“是啊是啊,這個好,郎中令那賞的百金相比這個,忒小氣了……”
身后,街坊市集的議論蟻鳴般鉆到秦浩耳朵眼里。
不死經(jīng)的自行運轉(zhuǎn)頗為有效,一夜的功夫,不僅肉身又強了一截,五感六識的敏銳也在快速增加著。
昨夜侵體的妖氣也已被不死經(jīng)吸納得點滴不剩,功力真元又多了十年,生死簿上“不死經(jīng)”人卷的修煉度也已到了8%。
……
學宮在咸陽城北,依山傍水。
往水邊的柳陰里,向山里走去不遠,半山腰就見了亭臺樓榭,再轉(zhuǎn)過一道通幽小徑,便到了學宮入口。
入口處門樓高聳,一塊藍底的匾額正正掛在四角飛檐的當中,上面“稷上學宮”四個金漆大字龍飛鳳舞,看了印簽,說是乾王親筆。
“稷上學宮”是法家大興的道場,天下學問,法、儒、道、墨,三番十二國各有所尊,彼此也互有爭伐,但文章治世,公認以法家為首。
所謂“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于法”,這學宮也就成了天下文人向往的百家爭鳴之地。
門樓后,青石為階。
踏上石階,隱有讀書聲入耳,伴著草木初夏的味道,讓人心神一清。
這石階往上,每行三百余步,轉(zhuǎn)角處便有觀景亭臺,取名或依風景,或言意境胸懷,文人騷風彌漫了一路。
秦浩路過觀雨亭,兩位中年正對著亭前左右廊柱的桃符品頭論足。
桃符,原本是拿桃木刻了左右門神的名氏,掛在門口趨吉避禍的儀式。后來被文人騷客們玩出了花兒來,改成了“聯(lián)語”。也就是秦浩熟知的“春聯(lián)”的前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