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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陽關(guān)——
相傳,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和尚曾來到這里。他戒行清虛,執(zhí)心恬靜,手持一支錫杖,云游四野。到此已是傍晚時分,他想找個地方棲宿。正在峰頭四顧,突然看到奇景:關(guān)外山頭金光燦爛,烈烈揚揚,像有千佛在躍動。和尚當(dāng)即怔住,心下不禁激動起來。他怔怔地站著,眼前是騰燃的金光,背后是五彩的晚霞,他渾身被照得通紅,手上的錫杖也變得水晶般透明。他怔怔地站著,天地間沒有一點聲息,只有光的流溢,色的籠罩。他有所憬悟,把錫杖插在地上,莊重地跪下身來,朗聲發(fā)愿,從今要廣為化緣,在這里筑窟造像,使它真正成為圣地。
據(jù)說這就是血陽關(guān)與關(guān)外萬佛殿的由來,多年來一直為人所津津樂道。
殘陽如血,暮靄翻沉。這血陽關(guān)外行來了一車一馬。
車,是輛好車,軸堅轂挺、軫闊輿華。
馬,是匹好馬,眼明鬃亮,肢雄體健。
那趕車的車夫,也是虎背熊腰,目光灼灼,一看就是經(jīng)久習(xí)武之人。
毋庸多言,那坐在馬車?yán)锏娜吮囟ǚ歉患促F,亦或是在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黃沙飛舞,在卷過馬車時卻突兀的劃過詭異的弧度,仿佛主動繞開了它似的。噠噠的馬蹄聲顯得空廓而響亮。
馬車快速的行著,不多時,行到了關(guān)外一處茶棚的附近。四周開始有了些土坯建筑,一些小商小販有氣無力地吆喝著。
茶棚很是簡陋,茶具不干不凈,桌椅又破又舊,頂上那茅草棚子也四處漏風(fēng),別說遮擋風(fēng)沙了,光都擋不住。
此時,因為已是黃昏,城門即將關(guān)閉,大路上也沒什么人了,所以茶棚里也就只有一位客人。他獨自坐在那兒,桌上放著一杯沒動過的茶。
他不喝那茶水,不知是在等著什么人,還是因為茶水里散落了風(fēng)沙?
馬車在茶棚旁停下,下來一人,看了眼茶客,自顧自的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
“沒想到樓主親自來了,久仰久仰。”來者正是趙岳恒,眼下認(rèn)出了茶客的身份?!瓣P(guān)外......可有什么消息?”
“你認(rèn)得我?”茶客聞言顯然有些驚詫?!安恢w下是?”
“無名之輩罷了?!壁w岳恒眼下并無甚揚名“戰(zhàn)績”。他看了眼城門的方向:“不是說......那殺星炎奴與佛門金剛羅漢正在此處大戰(zhàn)?”
天涯茶樓樓主,眾所周知,是二流高手中也在頂尖水準(zhǔn)的,一手自創(chuàng)的茶道武技出神入化,什么分壺三法,奉茶長拳,都是準(zhǔn)一流技法。不過,實力并不是他最出眾的地方,其創(chuàng)立的天涯茶樓短時間內(nèi)火熱經(jīng)營,開遍諸多州府,眾多說書人、情報捐客隸屬于它,乃是江湖各路消息獲取、傳遞、集散之處。
樓主瞟了眼趙岳恒,面露不悅,探出手來。
趙岳恒以為對方要發(fā)難,當(dāng)即戒備起來,右手按住腰間配劍。
誰知對方探手一拍桌案,震得茶杯晃動不止——但其中砂礫卻在這一拍之間被震出了茶水,登時茶水清澈透亮,全然不像在風(fēng)沙中待過的樣子。
好手段。趙岳恒心中暗道。
“誰知道他們沒打起來?!睒侵骱攘丝诓瑁骸澳茄着惺乱幌虮┝?,誰擋殺誰——當(dāng)日他也確實對那金剛羅漢說‘不要命的來擋我’......”
“然后那羅漢放他過了?”趙岳恒道。
“......那羅漢也擋了?!碧煅牟铇菢侵魉坪鹾懿粷M趙岳恒打斷他的話,又喝了口茶:“但只是同他辯了半天,最后放他過去了?!?p> “.......”
哦,所以其實是提前寫好了二人大戰(zhàn)的話本,結(jié)果事情沒按預(yù)想的發(fā)展?
趙岳恒心中盤算著日程,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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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說那日,血陽關(guān)外,迎著逐漸暗淡下去的如血殘陽,佛門羅漢與炎奴進(jìn)行了一次長談。
具體情況究竟如何,江湖人士已難以得知,不過從羅漢口中,人們知道了炎奴為何行事如此的原因。
事情要從永平十三年說起。那年,禿發(fā)氏席卷至青州,兵威兇猛,青州刺史茍稀集結(jié)大軍,同時命令各郡豪族出兵相助。而那養(yǎng)育炎奴的姜守義就在豪族被派出的兵卒之中,于永平十四年戰(zhàn)死于濟(jì)水一役中。
而這消息不知怎地傳到了炎奴耳中,炎奴本是并不相信的——當(dāng)時年僅十五歲的他還記得,他阿翁姜守義曾答應(yīng)過他——天下太平了,阿翁就會回來。
炎奴一直堅信這一點。
但炎奴等了很久,天下未曾太平。他明白,如果自己一直等下去,什么也不做——那可能天下永遠(yuǎn)也不會太平了,自己必須做點什么,讓這天下太平,好叫阿翁回來,過那好日子。
而奇就奇在炎奴生而神功加之,似乎什么手段都無法對他造成傷害,偶爾有人發(fā)現(xiàn)有些方式能傷到他,那些傷勢也會被炎奴以吃草的方式瞬息間治愈如初。
故而縱使炎奴十五歲未曾錘煉身軀,亦未曾修習(xí)過什么高深武藝,尋常一流高手遇上他,也是無法奈何他分毫的,反而會被炎奴生生錘死。炎奴過去似乎曾是打鐵匠的學(xué)徒,所以......與他死斗的對手,死相都不太好看的。
而據(jù)小道消息說那驚世武者禿發(fā)亞克,都折在他手里——故而江湖默認(rèn),炎奴擁有驚世武者的實力。
就是這么個驚世武者,卻執(zhí)著于這虛無縹緲的“天下太平”——固執(zhí)的像是入了魔道,先是一舉屠了禿發(fā)等氏族,定了外族之亂,卻見天下依舊紛亂不堪,阿翁亦是不見蹤影——于是打聽到了魔道的存在,當(dāng)即動身西去,意欲再屠魔道。
但那魔道可不同于胡蠻部落的,暫且不說天下“魔道人士”遍布天下,那西域慟魔澗不過是魔道中最大的一處勢力據(jù)點罷了,此外還有前不久被江湖人士聯(lián)合討伐的葬魔淵,以及青州藍(lán)白色魔山、雍州旱魃林、并州金銀湖......
那炎奴和魔道打起來,那江湖人士可是要拍手稱快的——而且魔道中也有不少天資英才,與那炎奴碰上一碰,少不得多出許多精彩戰(zhàn)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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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桀桀......”一縷黑氣在炎奴身旁漂浮著,似是若隱若現(xiàn),仿佛一陣風(fēng)吹過就要散了似的?!澳氵@小娃娃。年紀(jì)不大,煞氣卻不小?!?p> “你為什么活著?”炎奴坐在一處山頭上,望著慟魔澗的一片殘垣斷壁,面色如常道。
“嘿嘿?!蹦强|黑氣邪笑一聲:“告訴你也無妨。此乃——此乃鑄魂秘術(shù),乃是我派獨門秘技。在人將死之時,可用此秘術(shù),將魂魄附在死物上,從此不死不滅,除非那死物被完全毀壞。而我正進(jìn)行鑄魂時,你打了進(jìn)來——我觀你腦中有枚銅鐵死物,就附了進(jìn)來,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到讓我撿了大便宜,嘿嘿嘿?!?p> “魂魄?”炎奴想了想,耐心地問道:“這人死后,是有魂魄的么?”
“死后?死后自然是沒了?!蹦菤埢暌蚕肓讼耄鸬溃骸爸辽傥覀儜Q魔澗對魂魄的研究,只止于人生前的程度?;蛟S其他魔道在魂魄一道的研究上更深入呢?嘿嘿嘿?!?p> “也好,順路?!毖着剂科蹋従徠鹕?,望著一片廢墟的慟魔澗,輕輕一踏地面,崩碎半個山頭后向南飛去。
這老魔物想借刀殺人,除了敵對的同行?炎奴可不管這些,魔道都是要殺的,不過早晚的問題。
想必除了這為害天下的魔道,天下就能太平了吧!
炎奴心里不由得浮現(xiàn)出阿翁溫暖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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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鎮(zhèn)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