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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后,柔弱嫡女鯊瘋了

第十一章 樂趣

  釧兒去了廚房提膳,蘇妧獨自坐在桌邊,冷白的指尖摩挲著瓷盞,若有所思。

  去歲尾上,原本在她這里負責灑掃的丫鬟綠蘿不小心沖撞了蘇筠,令蘇筠差點落入湖水,姚氏大怒,罰綠蘿去了夜香房。

  她本想等二嬸和四妹妹消了氣,再替綠蘿求情,便是不能回來,好歹換個體面些的差事,卻不想才過了兩日,就聽說綠蘿因為愧疚,偷偷懸了梁。

  她當時難過又無奈,卻沒法將綠蘿的死,怪責到四妹和二嬸身上。

  然而如今再一想,綠蘿怎么可能會自裁,分明是有人不讓她活。

  比起蘇婷,蘇筠的狹隘自私、惡毒狠辣,更得姚氏真?zhèn)?,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她想扳倒這一家子,只靠自己,萬萬不行。

  是以她剛剛故意跟釧兒說那些話,其實是在試探,試探她有沒有可能為她所用。

  結(jié)果似乎還不錯,釧兒應(yīng)是個本性良善敦樸的,又有幾分聰慧靈巧,最重要的是她和翠柳不同,還沒被姚氏‘委以重任’。

  不過,她如今走的每一步都需慎之又慎,不可妄下決斷。

  不多時,釧兒提著只老舊的小食盒,神色間有幾分憤憤然的回來了。

  “小姐,奴婢沒用,只提回來了一個饅頭和兩碟素菜?!?p>  釧兒低垂著頭,聲音里滿是愧疚。

  蘇妧并沒意外,反而因為釧兒的反應(yīng),心里更滿意了幾分,“不怪你,坐下,我們一起吃吧。”

  釧兒不敢置信的看向蘇妧,飛快眨眨眼,“小姐...?”

  蘇妧莞爾一笑,“怎么?難道你還沒餓?還是說...不愿意同我一起用膳?”

  釧兒忙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奴婢當然愿意,奴婢只是...”

  蘇妧打斷她,很自然的一指旁邊的座位,“愿意就坐吧,我這兒沒那么多規(guī)矩,一個人用膳也無趣的很?!?p>  釧兒只得受寵若驚的坐下,待擺好膳,看著那孤零零的一個饅頭,有些不知所措,她當然沒打算吃,她只是突然覺得...小姐好可憐。

  她不傻,來了小半年,已經(jīng)看明白了小姐在府中的處境,大家都說小姐身子骨不好,需得長年靜養(yǎng),可身子骨不好不是更應(yīng)該吃好住好,適當走走嗎?

  小姐卻幾乎連門都不出,吃用平日雖不經(jīng)她手,但比大小姐和四小姐差遠了,她還是能瞧出來的,不說大小姐和四小姐,三小姐是庶女,在府中的待遇也比小姐好,難道就因為小姐不是侯爺?shù)呐畠??可侯爺是小姐的親叔叔啊。

  “在想什么?”蘇妧輕柔的聲音落入釧兒耳中。

  釧兒連忙收斂心神,就見自己面前伸著一只白皙纖細的手,手中盛著半個饅頭,釧兒呼吸一緊,好像明白了蘇妧的意思。

  果然,下一瞬,就聽蘇妧又道:“一人一半,我吃不下一個那么多?!?p>  釧兒從蘇妧手里接過半個饅頭,也笑了,“謝謝小姐?!?p>  蘇妧不打算守什么食不言的規(guī)矩,有一句沒一句的和釧兒說著話,多是她問,釧兒答。

  原來,釧兒是為了給弟弟治腿,才自愿賣進的牙行。

  “奴婢的娘生了六胎,好不容易才得了弟弟,大姐二姐幾年前就嫁了人,三姐小時候生了場大病沒了,四姐去年也定了親事,四姐夫就是我們隔壁李家村的,年上時聽說弟弟被馬車撞了,還送了二兩銀子來家里,對我四姐也是真心...”

  “所以你就自己做主把自己給賣了?”

  蘇妧說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覺,重生歸來,她心中似乎只剩下仇恨,可終究還沒練就出一副鐵石心腸。

  尤其,釧兒是為了自己的親娘和弟弟,更像是觸動了她的某條神經(jīng)。

  蘇妧緩緩深吸了口氣,“你弟弟現(xiàn)在如何了?你知道嗎?”

  釧兒搖了搖頭,自打她進了府,就沒機會再出過二門,她簽的是死契,進了府就要按府中的規(guī)矩,生死都握在侯夫人手里,更不必說自由。

  淮陽侯府與旁的高門大戶不同,府中如今伺候的下人里并沒多少是從前的家生子,反而都是從外頭買了簽死契的回來。

  蘇妧過去從未在意過這些,如今卻清楚一切不過是因為蘇玦琞和姚氏心虛。

  他們趁著她父親的噩耗傳來之際,害死了她的娘親和大哥,怎么可能還留著她娘親和大哥身邊伺候的人。

  這十多年來,府中下人不知換過幾輪,如今除了蘇玦琞和姚氏身邊的心腹,唯有四位姨娘身邊還有記得她爹娘兄長的人了。

  蘇妧沒再說什么,她現(xiàn)在手中一沒錢二沒權(quán),有些話說出口就像畫大餅一樣,沒意思的很。

  另外,釧兒到底是不是真的值得她培養(yǎng)和信任得在事兒上見真章,畢竟,姚氏手里不但有她的賣身契,釧兒更有一家子血脈至親,隨時都可能成為她的軟肋。

  “小姐,奴婢吃好了,去燒水給您沏茶?!扁A兒并沒有讓自己陷于悲傷不可自拔,而是很快調(diào)整好了情緒,做自己該做的事。

  蘇妧點點頭,也放下了筷子,“我也吃好了,收拾了吧?!?p>  蘇妧晚膳素來只吃七分飽,這是她從古籍上讀到的養(yǎng)生方子。

  說到底,她是先淮陽侯唯一的女兒,姚氏從前也不敢在明面上把事情做絕,更何況她還有用,她和蘇婷、蘇筠一起跟在上門授課的女夫子身邊學習。

  她無處可去,學習便是她唯一的樂趣。

  她可以一個人愉快的玩一整天,看書、習字、作畫、撫琴、作女紅、自己與自己對弈,或是侍弄周圍的花草、又或是同蓮湖里的小魚談心。

  孤獨是什么?她不懂,因為她從未體會過熱鬧。

  有心算無心,不備怎提備,便是從前她的寫照。

  戌時過半,翠柳才終于挪著慢吞吞的步子回來,手中端著一只托盤,托盤上,自然還是藥碗。

  蘇妧覺得,若非為了這碗藥,姚氏定要罰她跪上一整夜。

  “你受苦了,快回屋歇著,讓釧兒給你揉揉膝蓋,明早不必早起伺候,去吧?!辈坏却淞_口,蘇妧便從托盤里端起了藥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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