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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后,柔弱嫡女鯊瘋了

第三章 曲譜

  送走蘇婷和蘇筠,芙蕖閣一下子安靜下來,蘇妧捧著茶盞,小口小口抿著寡淡的茶水,目光飄向湖對(duì)岸燈火漸明的一間間院落。

  盛武年間,太祖父因救駕之功,從淮陽軍中一個(gè)小小千戶,一躍成為皇帝近臣繡刀衛(wèi)副指揮使,隨帝回京后又?jǐn)?shù)建奇功,于不惑之年得封淮陽侯。

  她的祖父、叔祖父和父親秉承太祖父遺志,皆效力軍中,軍功卓著,光耀門庭,可惜都命不長。

  祖父有三子一女。

  她的父親居長,與二叔同是祖母所生的嫡子。

  父親與母親恩愛,不曾納妾,長房如今只剩她這點(diǎn)血脈。

  二叔除了姚氏所生的一子兩女,還有一雙庶出的兒女,大的是祁姨娘生的三小姐蘇瓶,與她同歲,她生在正月,蘇瓶生在暮春。

  小的是于姨娘生的二哥兒蘇舟,今年只有八歲。

  從前她一心敬重二嬸姚氏,對(duì)姨娘敬而遠(yuǎn)之,與這對(duì)姐弟也沒有往來。

  如今想來,兩位姨娘必是知曉她會(huì)落得個(gè)什么下場,便是自己有心,人家恐怕也無意與她沾惹。

  三叔蘇玦文和姑姑蘇茗樺是庶出。

  三叔從文,考取舉人功名之后,一連兩屆未中進(jìn)士,外放萊州府當(dāng)了個(gè)知縣,娶妻安氏,是工部主事家的女兒,生了一子一女,都跟去了任上。

  姑姑蘇茗樺嫁的是東城兵馬司指揮使,生了兩個(gè)兒子。

  兩位老姨娘都住在府里,每日深居簡出,存在感比她這個(gè)病秧子還低。

  沉思間,翠柳提著只大食盒,快步回來了,只是才一只腳邁過門檻兒,人就愣住了,“大小姐和四小姐呢?”

  蘇妧又抿了口茶,淡淡道:“走了啊?!?p>  翠柳一副失望又早知會(huì)如此的模樣,身上那股干勁兒頓時(shí)就散了。

  不過,今日的晚膳格外豐盛。

  涼碟是姜汁醬瓜和鹵水鵝肝,主菜一共六道,芋煨白菜、蝦油豆腐、梨炒雞、四喜丸子、蒸鰣魚、黃芽菜煨火腿,鮮湯是鱔絲羹,主食是酥油餅和千層饅頭,另外還有兩道甜點(diǎn),荷葉酥和杏仁酪。

  蘇妧吃的有滋有味,如今她這副身子尚能挽救一二,她不求長命百歲,但總得把這座府里殺人的、捅刀的、作壁上觀的盡數(shù)送走,才能舍得閉眼。

  “翠柳姐姐,明日你可要與我一同出府?”

  蘇妧照舊膳后習(xí)字,少女身弱細(xì)柳,俯身提筆的姿態(tài)別有一番雅致風(fēng)流,她似乎只是漫不經(jīng)心一問。

  正端著湯藥進(jìn)來的翠柳,將藥碗不輕不重的一擱,語音怨憤,“那是自然,二小姐出去,奴婢怎么能不跟著。”

  府中伺候的大丫鬟都常有跟主子出去逛的機(jī)會(huì),獨(dú)她倒霉,守著個(gè)沒指望的二小姐,連二門都沒邁出去過。

  蘇妧淡淡‘哦’一聲,“那快些回去休息吧,別忘了準(zhǔn)備雙舒服的軟鞋。”

  翠柳下意識(shí)瞥了眼藥碗。

  蘇妧仿佛頭頂長了眼睛,似笑非笑道:“放心,我一會(huì)兒就喝,沒人比我自己更想快點(diǎn)好起來了。”

  ...

  夜深人靜。

  一道輕盈嬌小的身影繞過層層廊廡跨院,出現(xiàn)在侯府西北角的一間小院子里。

  徐氏覺淺,聽到‘咯吱’一聲時(shí),還以為是風(fēng)吹窗扇發(fā)出的響動(dòng),卻不想下一瞬就被人捂住了口鼻,她猛的睜開眼。

  “姨娘別叫,絕不害你。”

  少女的聲音如月色般清冷,隱約還透著股肅殺之意。

  徐姨娘心下大駭,然而不待她驚唔出聲,脖子上便覺一痛,一個(gè)冰涼尖銳的硬物抵住了她的喉嚨。

  “我說過了,姨娘別叫,絕不害你性命?!?p>  徐姨娘只得哆哆嗦嗦的點(diǎn)頭。

  “我松開手,姨娘別想?;ㄕ校壹热荒苓M(jìn)來,院子里的人自是都已經(jīng)睡熟了,姨娘可明白?”

  蘇妧故意咬重了‘睡熟’二字。

  徐姨娘果然多想,不敢再起心思。

  蘇妧收回繡剪,從容退到八仙桌旁,坐了下來。

  徐姨娘見此,心中稍安,可她實(shí)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何引得這賊人前來?

  忐忐忑忑的下了床,胡亂披上外裳,徐姨娘碎步挪到桌旁,一縷月光透過花窗,正好打在蘇妧清冷瑰麗的側(cè)臉上,只一眼,徐姨娘便愣住了。

  “二...小姐?怎么是你?”

  四目相對(duì),蘇妧勾唇一笑,那雙白日里我見猶憐的杏仁眼,此刻竟像是暗不見底的深淵。

  “姨娘想三叔嗎?”

  蘇妧似隨口一問,徐姨娘卻肉眼可見的身子一抖,“二小姐這是什么意思?”

  蘇妧笑了,抬手請(qǐng)徐姨娘落座,“姨娘,我是誠心誠意來與姨娘談一樁買賣的?!?p>  從前直到她死,三叔都窩在掖縣,徐姨娘一個(gè)人在侯府,半奴半主、日漸衰老、無依無靠,怎會(huì)甘愿?

  如今,她把希望遞到她手里,她能不動(dòng)心嗎,何況她要她做的,于她而言得心應(yīng)手的很。

  后半夜,蘇妧回去睡了個(gè)好覺,徐姨娘卻對(duì)著蘇妧留下的一只檀木匣子,枯坐到了天明。

  “姨娘,您這是一夜沒闔眼嗎?”

  方嬤嬤早起伺候,瞧見自家姨娘神思不屬的樣子,整個(gè)人嚇壞了。

  徐姨娘朝她招手,示意她上前打開自己面前的木匣。

  方嬤嬤驚疑不定,待看清匣子里放的竟是一篇曲譜,更加二丈摸不著頭腦。

  “姨娘,這瞧著是首新曲,哪來的?”

  徐姨娘出身教坊司,從前最拿手的便是彈琵琶,方嬤嬤打從十二歲起就跟在徐姨娘身邊,自然也懂一二。

  徐姨娘眼下有兩團(tuán)青黑,有些渾濁的瞳仁卻閃動(dòng)著振奮,她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個(gè)‘二’,然后沖方嬤嬤神神秘秘的笑了。

  “嬤嬤,我真想不到,咱們這府里竟然臥著只猛虎,你說那一家子的好日子是不是就要到頭了?”

  方嬤嬤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珠子,一個(gè)‘二’字要吐不吐,“主子說的是那位?”

  這這這...可能嗎?

  誰不知道那位就是侯夫人手中隨意捏圓搓扁的一個(gè)擺設(shè)?

  卻見徐姨娘朝她緩緩點(diǎn)頭,無比認(rèn)真道:“你今日去一趟水粉巷,把這個(gè)交給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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