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邪不壓正
先前做下的記號還在，但沈一言卻不放心，又在記號的間隔間補了一份記號。
等他再將水打回來澆在了樹苗上，又快一天。
就這樣一遍又一遍。
沈一言周而復(fù)始，行路、打水，澆樹。
柳樹越來越高，越長越大。
沈一言心中也漸漸被痛苦填滿，與壁虎俠覺醒時還有人陪伴著，可以一起聊聊天看看攀巖不同。
在這里，他幾乎全部的時間都只在做一件事。
那就是走路。
身體的疲倦可以再每一次時間流逝后恢復(fù)，但心靈上的疲倦?yún)s越來越無法承受。
他就這樣走在路上不只過了多久，理智已經(jīng)從他的腦海中消失。
沈一言已經(jīng)停止了思考。
他化作了一個人偶，只留存著要培育帝柳的目標，茫然的走在路上，打水、澆水。
沈一言花在走路的時間超過了一個世紀。
他周期性地恢復(fù)過幾次神智，但比起茫然機械的打水的過程，有理智的歲月反而令他分外難熬。
柳樹早已不再是一顆，垂在地上的柳條鉆進土壤又變成了樹干，樹干上又生出枝跳，枝條又變作樹干，長此以往，曾經(jīng)的小樹苗已經(jīng)長成了一片柳林。
其實成長到了這個地步的帝柳也已經(jīng)不再需要他那個小木桶所能帶來的水。
澆水到了這時更像是一種快進時間的開關(guān)。
沈一言陷進了時間里，直到終有一次，帝柳樹身中積累的靈能終于超過了臨界點。
一根柳枝搭在了沈一言身上，滄桑的男聲在沈一言心間響起：
“謝謝您養(yǎng)育了我……謝謝您一直以來的陪伴。”
柳枝依戀的撫在了沈一言身上，傳進心間的話語讓他陡然回過神來，漫長歲月中的經(jīng)歷化作了一場心靈的洗禮。
他的眼中重新迸出了神采，時光中經(jīng)受過的痛苦在此刻化作收獲。
沈一言的心靈與精神力在此刻盡皆得到了升華。
而外界發(fā)生的事也重新被他思考了起來：“藝馨……我還在精神病院里，我要去救她！”
帝柳誕生靈智后，沈一言明白自己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了：“難怪，我只能參與這一段過程。
想要從擁有靈智的柳樹變成A級的帝柳，恐怕還需要經(jīng)歷一段無比漫長的歲月，而我如果再待在這里恐怕會瘋狂?！?p> “我要走了。今后的路就需要你自己走了?！?p> “你是誰？我們還能再見面嗎！”柳林震顫了起來。
“我？我是你的隊長。”沈一言頓了頓：“會再見的，我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p> 話音落下后，沈一言消失在了天地間。
“隊長……”
柳林陷入了無邊的哀傷。
此后，柳樹獨自經(jīng)歷生長。
漫長的歲月后，他成為了覆蓋一整個星球的超級生命。
無數(shù)物種依附著柳樹誕生，也將他膜拜為帝。
但在這一顆對自己頂禮膜拜的星球上，因為少了一個人的身影，帝柳只能感覺到無邊的孤獨。
帝柳經(jīng)歷了一整顆星球的興衰。
在星球走向死亡后，他的生命也來到了盡頭。
只是枯萎前的那一刻，帝柳心中又一次浮現(xiàn)出了那個身影。那個在自己弱小時，日復(fù)一日，不厭其煩養(yǎng)育著自己的身影。
“隊長！”
————
藍天精神病院中，對視在一起的沈一言與帝柳各自挪開了眼神。
“你先挪個地方?！钡哿p手往后一夠，舉起叉坐在自己脖子上的鳥，將他放在了地上。
“樹”并不是被【帝柳】取代，而是在沈一言的幫助下，又經(jīng)歷了一段超凡人生。
兩世為人的他，再也不是曾經(jīng)那個站在草坪上曬太陽，將自己當(dāng)作一顆樹的瘦弱男人了。
他真正成為了帝柳。
放下“鳥”后，帝柳的雙足化作樹干，順著草坪扎入了地里，而他的身軀，也漸漸化為了樹干。
幾乎眨眼之間，他就從一個瘦弱的青年，變成了草坪上一顆一人高的柳樹，地表之下，他的根系也在逐漸蔓開。
但這一奇幻的，由人化樹的過程竟然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哦，‘樹’變成樹了啊。”
看到這一幕的病友們不咸不淡的交流了兩句，卻并沒有人把這當(dāng)成是一件特殊到需要多討論的事情。
而精神病院里，能發(fā)現(xiàn)這一幕不凡的護工、保安、張星愛等人此刻的注意力都在沈一言身上。
帝柳加入隊伍以后，十分之一的屬性加成讓沈一言身體內(nèi)猛然多出了一股他從未感受過的強大力量。
而隨著帝柳在草坪上扎根，轉(zhuǎn)換為樹身，這股力量還在沈一言體內(nèi)不斷攀升。
沈一言身體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起來，他騰的一下站起身來。
剛剛還憑借著力量優(yōu)勢站在沈一言身上壓制著他的保安隊長，立即就被一股狂暴猛烈的力量掀翻在了地上。
沈一言掃視周圍一圈：“現(xiàn)在沒時間和他們耽誤?！?p> 還沒等保安隊長有空驚訝，他一腳踏在保安隊長背上，踩斷了他的脊柱，又拿起鋼管轉(zhuǎn)身狠狠一擲將田源釘在了地上。
“等我回來?！?p> 沈一言拋下一句話后，轉(zhuǎn)身三兩下打倒保安們，替被控制住了的病友們解了圍以后，頭也不回的往院長辦公室飛奔而去。
只留下田源與保安隊長兩人倒在原地不住地哀嚎。
眼前突然發(fā)生的一幕，讓張星愛心中隨著沈一言被折磨時，不斷累積而來的快感陡然一滯。
猛然轉(zhuǎn)折過后，耳邊又傳來保安隊長與田源的哀嚎，讓張星愛仿佛感覺到被強大的沈一言釘在地上的人是她自己。
轉(zhuǎn)瞬之間，將自己代入為保安隊長的她就體會到了由施暴者變?yōu)槌惺苷叩捏w驗。
于是閉上眼睛，聽著耳邊傳來的哀嚎，心中感同身受，好似自己在被沈一言狠狠毆打，羞辱。
“嗯……啊啊啊。”
她不顧自己尚在人群中，兀自亢奮起來。
哀嚎一陣過后，保安隊長卻突然憤怒了起來。
他完全無法理解，也不可能相信，剛剛還被自己踩在腳底的沈一言在轉(zhuǎn)瞬之間獲得了遠遠凌駕與他的力量。
靈能覺醒只能從F級開始，再不斷累加靈能濃度，提升自己的覺醒等級，覺醒者之中絕沒有一步登天的說法。
所以保安隊長當(dāng)他剛才在隱藏實力。
“他明明這么強，為什么還裝成一個普通人，甚至還被我折磨了這么久，這不合理……這不可能?！?p> 想著想著，他突然癲狂了起來：“不對，他是瘋子……他是他娘的神經(jīng)病，這種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居然還有這種裝成是普通人的神經(jīng)病覺醒者！
老子居然折在這種神經(jīng)病手里了?！?p> 破碎斷裂的骨頭刺入了保安隊長的內(nèi)臟，癲狂過后，他的生命在內(nèi)出血中漸漸流逝。
發(fā)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保安隊長的心情卻感到了一陣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