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劇院第一演員(6)
“我可愛的玩具兵,
“捍衛(wèi)正義的戰(zhàn)士們,
“為我抓出東躲西.藏的老鼠,
“一只……兩只……它們即將成為英雄們勝利的晚餐……
“好美味,咯咯——”
話音未落,周遭事物眨眼間就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再次回到那個頹垣敗壁的空間,醫(yī)務(wù)室內(nèi)四處結(jié)有蛛絲網(wǎng),白熾燈管支離破碎,僅剩床頭柜上一盞老煤油手提燈在散發(fā)著微弱的燭光。
幽藍(lán)的光打在任紫衣臉上,一半是明一半是暗,細(xì)看之下,就見她的表情已然如蠟般凝結(jié),僵硬得像個假人。
她的身體沒有動,但那雙黑如墨染的眸子卻骨碌碌地轉(zhuǎn)向時糯糯,空洞無光。
時糯糯敏銳的察覺到她的變化。
不僅是她,微弱的光線范圍內(nèi)能看清的人影還有一個楊逸晨,他同樣是保持著手按任紫衣大腿的動作,弓著身體,眼珠子卻不受控制的往側(cè)面轉(zhuǎn)去,朝時糯糯的方向干瞪著。
在時糯糯前方還有一個陳伯恩。
此時他同樣一動不動,因為是背對著她,所以時糯糯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但通過任紫衣和楊逸晨的反應(yīng)也足夠說明情況了。
時糯糯沒有猶豫,下一秒,她似身后長眼一般快步后退,而后就見那三人像是剛剛安裝四肢的木偶人一樣,正在遲緩扭曲的操控身體。
危險的信號在時糯糯腦中炸開,她果斷的轉(zhuǎn)身奔向門口,努力冷靜下來去解開醫(yī)務(wù)室的門鎖。
身后傳來的是雜物被踢倒的聲音,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強而有力的砸落在她的心頭。
不僅如此,身后雜亂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仿佛下一秒哪個人就會把手抓向她的肩膀。
時糯糯眉頭緊鎖,朱唇緊閉,黑暗中摸索門鎖的動作看起來似乎沒有絲毫慌亂,但只有劇烈清晰的心跳聲在彰顯她并非表面那么平靜。
咔噠一聲,門鎖解開了。
時糯糯飛速鉆出門外,用力的將門甩上,企圖用這道脆弱的門板抵擋身后三人的追捕。
她逃跑的速度很快,但她卻沒刻意往哪個方向前進(jìn),因為此時的她很清楚,偌大的劇院里根本沒有一處是安全的地方。
“老鼠兵”成了真正的過街老鼠。
就在時糯糯跑到一個拐角時,迎面撞上了可怖的一幕——
一個矮小瘦弱的女人,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單手擒住一個身強力壯的肌肉男,俯低身體,張嘴咬在男人的臉頰上,她不顧男人的慘叫,抬頭時撕下他一塊完整的皮肉,牙齒生硬摩擦的咀嚼聲,在空曠的走道里回響。
緊接著,她第二口咬住了男人的喉嚨,似是恰好咬破他的動脈,熱騰騰的鮮血噴射而出,染紅了女人精致的白色晚禮服。
眼見男人逐漸沒了聲息,時糯糯不敢再過多停留,拔腿就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一路上,她遇到過太多這種可怕的場景,走的路多了,她甚至覺得自己的腳底像被涂了粘稠劑一樣,一步一步沉重?zé)o比。
時糯糯沒有選擇躲進(jìn)房間或者柜體里,因為她很清楚,在這種環(huán)境下一旦被玩具兵身份牌的人翻找出來,她必定是死路一條。
可是時糯糯也是人,長時間的變換方位導(dǎo)致了她的體力不支。
在路過一個房間時,她一時不察便被里面沖出的人撲倒在地,后背撞到地板的時候帶來的不僅僅是疼痛,還有他人血液粘在她身體上的惡心。
這是時糯糯頭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清這些人的面孔。
被控制的人眼里毫無感情,黑洞洞的,隱約有些發(fā)紅,他沒有理智,只剩下本能的張嘴,露出兩顆長而尖細(xì)的門牙,呼吸間全是血腥的銹臭味。
這是個男人,希望他和普通男人有同樣的弱點。
時糯糯高抬腿用膝蓋直擊要害,就見這人吃痛的滾落到一旁。
可是時糯糯剛站起身,就見男人好像快從疼痛里掙脫開來,又準(zhǔn)備撲向她發(fā)起攻擊。
勢不容緩,時糯糯頭也不回的往前跑。
眼見又一次快被追上的時候,忽然,一把木棍快準(zhǔn)狠地落在男人的肩膀上,令他吃痛的單膝跪下。
黑暗中,時糯糯沒看清來人是誰,但那人卻準(zhǔn)確牽住了她的手,低聲說道:“和我走?!?p> 時糯糯有半秒的呆愣,與人相握的手在持續(xù)發(fā)燙,灼熱的溫度很快她也令意識到什么,她蹙眉輕喚:“陳伯恩?”
“嗯?!?p> “你不是拿的‘玩具兵’的身份牌嗎?”
“我學(xué)你一樣,和別人換了?!?p> “為什么?”
引路的男人腳步一頓,隨即又恢復(fù)如常,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時糯糯能感覺他在笑。
“說來話長,先找個隱蔽的地方再細(xì)說吧?!?p> “……”
時糯糯沒有回答,不過她態(tài)度溫順,看樣子是同意了陳伯恩的話。
陳伯恩很會挑地方,他們回到那顆圣誕樹下,后背就是龐大的樹干,另外三方有禮物盒的遮掩,如果有人踩到盒子,就會發(fā)出聲響以示提醒。
時糯糯輕巧的掙脫男人的手,撐在自己身后兩側(cè),口中仍柔聲問道:“現(xiàn)在可以說說了嗎?”
陳伯恩沉默片刻,隨后輕嘆一聲,道:“清然,你的警惕心真的很強,就不能多信任我一點兒嗎?”
他說著說著,身體向時糯糯的方向略略前傾。
時糯糯不吃他這套,沾血的腳毫不留情的踩在他的小腹上,略微一蹬,就讓他與自己保持了一定距離。
“外面那群玩具兵已經(jīng)殺瘋眼了,按理來說你應(yīng)該是他們其中的一員?!睍r糯糯微微勾唇,涼薄一笑,“所以,你是怎么能在見到老鼠兵時還保持理智,和他對調(diào)身份牌呢?”
“我和逸晨他們被關(guān)在房間里沒有吃人,你走后不久我們就恢復(fù)神智了?!标惒鞑幌优K的握住時糯糯小巧的腳踝,輕柔的將她的腳放下,他輕笑著,說,“其實也是你的功勞,不知道你把門怎么關(guān)的,門鎖壞了,扣上以后就打不開,而且震動引發(fā)了門后柜子的倒塌,把唯一的出入口堵得死死的。
“你的朋友本來想冒險去換身份牌,但她的牌子已經(jīng)摘不下來了,所以我自告奮勇,把牌子摘下以后,我遇到‘老鼠兵’也沒有發(fā)狂,換牌的過程很順利,只是那人戴上牌子后立馬就想吃掉我,我只好把他打暈了才過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