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當空,繁星不見。
地上雖有綠草滿地,但應(yīng)和于猩紅的月光之下,早已不是平日里令人心安的翠綠,入目的只是一股心驚的紅。
廣袤無垠的草原上一片寂靜。這種寂靜不同于平日夜晚中鳥獸皆息、萬物沉眠的祥和,而是一種萬籟俱寂、令人瘋狂的血腥。
草原上不時有著一群群黑影奔過,它們幾乎都是普通的野狼,或三三兩兩結(jié)隊而行,或一頭在前其余緊隨其后。
而草原上也有一團團詭異的黑霧,分布在草原上各個位置,其中不時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
這些黑影爭先恐后的向黑霧處奔去,每當它們抵達一處黑霧,黑霧中的慘叫聲就回猛然加大。但隨著黑霧的緩慢蠕動,慘叫的聲音仿佛被吃掉一般漸漸消失。
慕的,有一道巨大的黑影從草原的東方奔來,渾身的血色中蘊含著一股狂野的氣息。其巨爪每一次落下,都會在草地上留下一處抓痕。
這頭巨獸有著抽芽巔峰的修為,每當它
它同樣被血月感染,一身青藍色的毛發(fā)已經(jīng)盡數(shù)染成了血紅,原本理性的雙眼此時透露著瘋狂,心中的野性已經(jīng)到達了巔峰。
每當其前方有野狼時,它往往不會出聲警告,反而提起速度直接沖撞過去。
感應(yīng)到巨獸氣息的野狼比較幸運,它們會及時閃開道路,側(cè)身避讓。而如果野狼躲閃不及,則會遭受黑影巨爪的踐踏,被狠狠的碾過去。
輕者被撞飛幾米,四肢骨折而已;重者會被活活踩死,只感到一股巨力經(jīng)過,便已經(jīng)魂歸西天。
其后還有一道較小型的身影,雖然相對前方的巨獸較小,但相對于普通的野狼還遠遠大之。
它不同于前者已經(jīng)被血月侵蝕,它身上半青半紅,一雙黑眸還依舊清澈。
每當遇到成群的野狼還會及時避開,而看向前方黑影的目光中還透露著一絲親情之意。
或許在這個瘋狂的夜晚中,它是為數(shù)不多的保持理性的野獸之一。
而它也不清楚為什么要前往草原,為什么自己的母親忽然將毛發(fā)染成紅色,為什么母親的性格突然變的暴虐無比。
在剛?cè)胍箷r一切還是那么正常,母親正要面對月亮吞吐修煉,而自己正準備歇息。
傍晚時進食的血腥味還在自己嘴中縈繞,聽著森林中的蟬鳴漸漸入睡。
在夜間,自己被山洞外自己母親的一聲怒吼驚醒,隨后便是一陣打斗的聲響。等到自己離開山洞,重新走入外面的世界時,一切都變了。
山洞外,母親挺立在一塊凸起的巖石上,翹首向天空中的月亮看去。
母親的四周到處是野狼野獅的殘骸,有的是被一口咬斷了脖子,有的被殘忍的撕斷了四肢。
明明往日里已經(jīng)劃分好了領(lǐng)地,為什么還要進來送死。但為什么母親這么殘忍?往日里狩獵都只是咬斷脖子,今夜里為何如此殘暴?
抬頭向母親的方向看去,月亮不知何時被染成了一片猩紅。而不知是月光的映照的緣故,還是擊敗野獸的原因,自己的母親渾身已經(jīng)充滿了血紅。
母親偏過頭,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不再是往日時那種柔和的愛意,反而透露著一絲瘋狂的殘暴。
隨后母親便徑直向草原奔去,而自己也緊隨母親其后。
不知道月亮為什么被染成紅色,只知道每在月光下呼吸,身體中就會有力量涌出;不知道為什么前往草原,只知道里草原越近,內(nèi)心中就愈發(fā)的煩躁不安。
等到這些黑影奔馳而過,草原上只留下了一道道腳印,記錄著此處曾有生命經(jīng)過。
忽然,一道身影從草地上翻起,拍了拍身上的雜草,起身向鏢隊方向看去。
這個人正是被鏢隊舍棄在后方的李凡。
“多虧了這塊玉佩,竟然連野獸的感知都可以屏蔽。”
李凡從群狼的口中逃脫后,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月亮的異狀。隨后借助著王鳴手中的玉佩,李凡才成功的躲避開了草原上的一批又一批的野獸。
雖說是被鏢隊拋棄,但李凡也沒有因此怨恨鏢隊。因為李凡知道,如果自己是鏢隊的掌柜,自己也會選擇去拋棄一些陌生人,去保全自己的利益。
而李凡此時向著鏢隊的方向走去,也是迫于無奈。
因為鏢隊已經(jīng)臨近了草原的邊緣,自己想要離開草原進城,就必須跟在鏢隊后方。
另一方面,李凡也希望鏢隊能遇上獸群,自己也好坐收漁翁之利。
“呵!就我這道種巔峰的弱雞,又怎么稱得上漁翁?鏢隊中可是有抽芽境的修士啊…”
李凡自嘲著搖了搖頭,但想到剛剛奔去的疑似抽芽境的野獸,李凡抬起的腳步又有些遲疑。
“剛剛那頭猛獸才經(jīng)過,我就這么跟上去是不是有些作死?”
李凡回頭看著身后無邊的草原,又看了看腳下巨大的掌印,無奈的聳了聳肩。
“但我不跟著鏢隊方向走,我不是更在草原上送死嗎?”
此時的李凡,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前進的話,可能會被抽芽境的猛獸感知到,如果在原地等待,那無疑是將自己的命運交給上天。
“搏一搏!走!”
猶豫再三,李凡還是決定遠遠的跟在猛獸后面,等到重新跟上商隊,自己再脫身混入商隊也不遲。
于是李凡提起一股靈力,催動星移紋,遠遠的跟在后邊。
草原上,兩道黑影一前一后從東邊疾馳過去;其后一道淡淡的星光一閃而過,遠遠的跟在黑影之后。
有幾頭野狼似乎是看見了星光中有人的模樣,剛剛面向月亮,便要嚎叫。忽然一道月芒劃破空氣,飛馳而來,準確的隔斷了野狼的氣管。
嗚嗚!
野狼腹部一陣氣流涌動,但也只能發(fā)出幾聲嗚咽之音。隨后星光向野狼疾馳而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反射著鮮紅的月光,劃過野狼的脖子,野狼只感覺脖間一寒,便無力的倒下。
“哈…哈…”
李凡看著在地上抽搐的野狼,不住的擦拭著額頭處滲出的汗滴。
雖然李凡沒有特意追趕前方的黑影,但不知為何自己與小型黑影的距離越來越近,反倒是大型的黑影已經(jīng)從李凡的視線中消失。
這導致李凡不得不放慢腳步,一邊盡力收束住星移紋的光亮,一邊還要注意將發(fā)現(xiàn)自己行蹤的野狼抹除。
光是趕路就已經(jīng)讓李凡十分疲憊,更何況還要除掉沿路的阻礙。尤其是附近野狼的數(shù)量急劇增多,約莫五百米的路程李凡就接連斬殺了七頭野狼。
“這星移紋…哈…啥都好…就是…太耀眼了…”
伴隨著連續(xù)催動月光紋的疲憊感,李凡再也頂不住身體的疲勞,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哈…哈…應(yīng)該離鏢隊也不遠了吧,不然附近為什么這么多野狼?”
看著附近游走的野狼,李凡在短暫休息后不得不重新啟程。畢竟,一個人休息無異于圈地自殺。
天空中血月當空,繁星不見;草原上一片血紅,但有一道暗淡的星光慢慢前行。
在又前進了約一千米后,李凡終于看見了鏢隊的蹤影。
撲通!
李凡握著沾著血跡的匕首,身旁的野狼還在不斷抽搐,而一輛損毀的馬車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遠方的草地。
那道巨大的黑影,閃爍著淡藍色的電流,猛地沖進了一旁的黑霧中。其周圍的黑霧,也被巨大的沖擊力形成了一個坑洞,正在慢慢的修復(fù)。
但李凡的注意力全不在此,他看著一旁的黑霧形成的圈子,皺緊了眉頭。
“那是什么?怎么…這么陰冷?”
在一般人看來,那一團黑霧只是一團黑色的物質(zhì),吸收著夜間的月光,并沒有什么異樣。
但可能是因為李凡的靈魂經(jīng)過強化,李凡總能用心‘看’到,那一團黑色的煙霧中,彌漫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就仿佛…擇人而食的猛獸?”
李凡閉上眼睛,那團黑霧散發(fā)出的氣息不同于猛獸的暴虐與瘋狂,而是一種深淵般的恐怖。
嗷嗚!
“什么?”
就在李凡觀察著那詭異的黑霧時,一頭野狼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不遠處的李凡,忽然嚎叫了起來。
好在黑霧附近并沒有野狼徘徊,似乎周圍的野狼已經(jīng)全部進入了黑霧,只剩下一只斷了腿的野狼在外看守。
咔嚓!
隨后李凡輕而易舉的走到野狼旁邊,看著斷了腿的野狼還在呲著牙發(fā)出低吼,李凡隨手將它的脖子砍斷。
但下一秒,李凡立即催動了星移紋,化作一道星光消失在了原地。
轟??!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準確的撲殺在了李凡剛剛站立的位置。
李凡右手持匕擋在身前,左手掌心中有淡淡的月光浮現(xiàn),謹慎的看著前方的黑影。待到煙塵散去,黑影也出現(xiàn)在了李凡的眼中。
一雙長著鱷魚般鱗片的利爪,身體上半紅半青的毛發(fā),獅子的頭部,老虎般的身體,這分明是李凡村莊后山上的獅虎獸!
不過眼前獅虎獸顯然有青與紅兩種色調(diào),連它的眼睛也是一只完全猩紅,一只還依舊黑白分明。不過黑色的那只眼眸中,也開始浮現(xiàn)淡淡的紅點。
“咦?”
出乎李凡的預(yù)料,眼前的獅虎獸雖然看起來兇猛無比,但其修為竟然只有道種后期。
吼!
獅虎獸此時仿佛失去理智,只剩下了瘋狂。它猛然吼叫,渾身暴虐的氣息更上一個臺階,隨后后爪上的肌肉縮緊,做出了一個前撲的預(yù)備式。
“要攻擊了嗎!”
獅虎獸飛撲而出,帶動身邊的青草搖擺不止。但李凡卻是瞇著眼,看著一雙利爪越來越近,竟然不退反近,沖了上去。
星光與黑影交錯而過,李凡渾身散發(fā)星光,獅虎獸嘴中發(fā)出低吼。
李凡和獅虎獸所在的草地同時被鮮血打濕。不過李凡的鮮血,是從匕首上滴落。
李凡摸了摸匕首上的血跡,將血跡在指尖摩擦,臉上不禁露出一股微笑。
“我這是…遇上軟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