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血月之夜!”
“什么!”
“血月…之夜?”
聽到譚問柳的話語,周圍的修士或一臉茫然,不知所云;或摸頭撓發(fā),陷入沉思。
頓時間,四周陷入了一片寧靜,只有不時的風(fēng)聲與四周野獸粗重的呼吸聲在鏢隊里盤旋。
張順皺著眉頭,仿佛對這個詞深有感觸?!拔乙矎奈姨褷斪炖锫牭竭^…血月、血月,好像是與獸潮有關(guān)。”
“掌柜的,血月之夜可以生存的法子?”
一旁的葉姓修士聽聞,立即低聲詢問。他雖然修為比張掌柜高,但心態(tài)顯然不如張順,此時此刻他的額頭充滿了汗水,拿劍的右手也在微微顫抖。
張順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誰知道幾百年前的傳說能發(fā)生在我身上!”
葉姓修士眼神中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此時也漸漸失去了神色。
一旁譚問柳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些什么,但在黑暗中忽然又傳出一聲獅嘯,隨后黑暗中的一雙雙紅眸開始聚集。
鏢隊周圍雖然已經(jīng)升起了幾束火把,將四周的黑暗驅(qū)逐了一部分。但不知為何,此時草原上的黑霧仿佛有了生命,正在一點點的吞噬著火把的光亮。
鏢隊后方有膽小的人已經(jīng)被詭異的月光與四周的狼嚎嚇破了膽,此時正瘋了般往馬車?yán)锒恪?p> 同時也有不少鏢師臨危不懼,手中長槍緊握,謹(jǐn)慎的觀察著四周的同時,不時的向掌柜的方向望去。
張順也是注意到了鏢隊的狀況,向第二輛馬車的侍衛(wèi)隊長使了個眼色。隨后隊長點點頭,轉(zhuǎn)過身去面向鏢隊,右手舉起快速的比了幾個手勢。
隨后每個馬車的鏢師一改平日里閑慢的神情,動作整齊的取出一張符紙,一股股靈力向符紙中匯集,隨后符紙發(fā)出了一道溫和的白光將四周的黑暗照亮。
而黑霧接觸白光后,竟然如同被驅(qū)散般,發(fā)出了呲呲的聲響。不一會兒,周圍的黑霧被白光驅(qū)趕大半,鏢隊周圍留出了一大半的空地。
張順隨后轉(zhuǎn)過身來,看向四周黑霧中隱匿的血紅色的雙眼,不免又扶著額頭,不時看向站在鏢隊前端的賈生,仿佛在等待什么。
此時賈生一人立于鏢隊最前端,盡管他的修為最高,但感知著黑霧中忽高忽低的靈壓,饒是抽芽境的他也不免產(chǎn)生了恐懼之意。
但賈生很快就將心中的恐懼壓下,仿佛注意到張順的眼神,回首望了望鏢隊的符紙,出聲向張順說到,
“張掌柜,事已至此,雖然我們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個情況。但身為星月宗的修士,我們是不會置之身外的?!?p> 張順聽言,仿佛終于等到想要的話語一樣長出一口氣,“那多謝兩位修士了,今日的恩情,我張順定會涌泉相報!”
“張掌柜言重了,本來就是你們鏢隊對我們有恩在先,談何再次報恩?”
隨后賈生也沒等張順回復(fù),便轉(zhuǎn)過身面向黑暗。周身的靈力漸漸匯聚,點點星光逐漸在他身上匯聚。
“張掌柜,以后的事還是以后再說吧…現(xiàn)在的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活下去!”
草原中央,天空中一輪血月高懸空中。
天穹中猩紅的月光投灑而下,草原上的青草失去了往日的那份嫩綠,染上了一份猩紅,失去了平日中的生機,但帶上了一絲詭譎。
倘若有人有極好的視力,從草原邊際看向草原中央,他會驚訝的發(fā)現(xiàn):
此時的月亮竟然徑直的停留在草原中央上空,同時一條血紅色的靈力化作線條將月亮與草原牽連住。
時間流逝,但月亮也沒有絲毫的移動,仿佛真的被靈力線條牽引一般;而隨著血紅色的靈力不斷向月亮涌去,月亮的血紅色也在不斷加深。
但是,如果那人再向外走出一步,他又會發(fā)現(xiàn),草原以外的月亮竟然沒有絲毫的血紅,一切都是那么平常!
“不錯,喚靈陣法不愧是三代宗主的禁忌陣法,連千年前的那頭魔獸都能喚醒…”一陣低語從紅色靈力旁邊傳出。
一個黑袍人正立于不斷涌向月亮的靈力之前,他的身旁還漂浮著一個血紅色的道紋,正在緩緩散發(fā)著極強的靈力。
黑袍人看著天上的血月,先是點了點頭,但又感受了月亮上聚集的靈力,隨后搖了搖頭,“可惜…這喚靈陣的主道紋是八紋的喚靈紋,這讓我一個散根境的道仙從何得到?”
在黑袍人的身前,一個個五彩斑斕的道紋在空中懸浮,雖然大多只是六紋道紋,但經(jīng)過相互配合,正散發(fā)著巨大的靈壓。
而這些道紋都被四個銀白色的道紋圍在一個圓中,不時有道道白影從中掠過,仿佛實在孕育著什么東西。
而站在黑袍人的角度,這一個個道紋的排列,竟然隱隱約約組成了一個巨狼的輪廓。但這道輪廓始終若隱若現(xiàn),仿佛下一秒就會變成現(xiàn)實,又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
“我這用奪靈紋與改靈紋組成的大陣,恐怕也只能發(fā)揮出原來百之一二的水準(zhǔn)…”
隨后黑袍人心念一動,身后一只血紅色的獅子緩緩走來。這只獅子渾身通紅,雙目布滿血色,顯然是傳說中的‘血幽魂‘。
而黑袍人只是催動了身旁的血紅色的道紋,那頭獅子便慢慢走入喚靈陣中,化作一道白光在陣中穿梭。
黑袍人搖了搖頭,“雖然我催動了動血紋去借助血幽魂傳說幫我收集靈魂,但進度還是太慢了…”
看著身前依舊不穩(wěn)定的血影,黑袍人不禁感嘆,“照這個速度,起碼還需要兩天血影才能凝聚成功!而我可不能保證草原上的事能瞞得住兩天…”
“哎!”一口氣嘆出,黑袍人仿佛變得滄桑了起來。
隨后,一只血狼從黑袍人身后走出,黑袍人依舊是催動道紋讓血狼投入大陣。但血狼卻將一個東西放到黑袍人腳下,隨后慢慢走向大陣。
黑袍人瞇了瞇眼,看清了放下的東西,“這是…一個女孩?難道…”
經(jīng)過短暫的猶豫,黑袍人驅(qū)動血紋接近女孩,而血紋竟然意外的活躍,仿佛女孩引動血紋的活力一般。
“竟然是血月體!”黑袍人看見血紋的異樣,喜出望外。
“當(dāng)年斬殺獸王時,獸王的鮮血播撒北域,有少數(shù)凡人接觸血液于是引發(fā)身體異變,天生對獸王的血液有異常的親近。而這種人如果投入喚靈陣,那喚靈陣的速度就會大大加快!”
黑袍人催動血紋,打出幾道靈力進入女孩的身體中,女孩隨后晃晃悠悠起身,無神的向陣法中走去。
從正面看,這女孩分明就是被血幽魂叼走的吳曉風(fēng),而她的雙眼此時也和血幽魂一樣充滿血色。
隨著吳曉風(fēng)徹底融入大陣,大陣中的血影也漸漸變得更加凝實,獸影甚至對著血月猛然咆哮。
草原邊緣,鏢隊此時已經(jīng)陷入苦戰(zhàn)。
張順持一把長槍在狼群中穿梭,身后一只巨牛的虛影若隱若現(xiàn)。一槍穿出,則必有一只野狼被爆頭而死。
葉姓修士手中長劍飛舞,長劍劍鋒處散發(fā)著淡淡的藍光,其周身還有一層水膜包裹。但修士在狼群中背腹受敵,空有一身實力但奈何于經(jīng)驗不足,若非水膜護體,恐怕早已受傷。
譚問柳則背靠馬車,不時從手中發(fā)出一道道風(fēng)刃,支援臨車的鏢師。而她手中同樣持一把長劍,但無論是揮劍時的角度,還是刺劍時的力度,顯然比葉姓修士好上不少。
而賈生此時卻猶如一頭野狼,眼前的草原狼獸仿佛才是待宰的羔羊,正伴著星光在獸群中穿梭。每當(dāng)星光穿梭而過,那么沿路的野狼必定會狼首分離,而且斬痕必定會在同一處,沒有絲毫的偏差。
這對于賈生來說,甚至可以稱為‘屠殺’
賈生手中的長刀此時也已經(jīng)沾滿鮮血,他手持長刀立于血月之下,仿佛一尊殺神一般。
“這就是星月宗的弟子嗎…”葉姓修士無意中瞥見賈生,內(nèi)心中竟然產(chǎn)生一股恐懼。
喘息之時,賈生也會暗暗的看向周邊的黑霧,他隱隱的感覺,有一股熟悉的靈力在周圍盤旋。
但雖然賈生一行人在狼群中仍然游刃有余,但鏢隊后方的鏢師們卻已經(jīng)難以支撐。
鏢隊的一車二車有著賈生一行人的庇護,馬車幾乎完好無損。但六車之后,幾乎被狼群全滅。
約莫三十個鏢師已經(jīng)死在這里,馬車旁、草地上隨處可見野狼在啃食著鏢師的尸體。甚至還有被咬斷雙腳,無法掙扎的人,雖然活著,但還是被野狼生生咬下內(nèi)臟,只能發(fā)出駭人的尖叫。
前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雖然三到五車的鏢師大多身經(jīng)百戰(zhàn),可以以一敵十。
但隨著越來越多的野狼從黑暗中涌出加入戰(zhàn)場,鏢師們也漸漸體力不支,呼吸間就會有鏢師陷入危險。
“可惡,這狼崽子就殺不完嗎?”
“??!救救我…”
地上野狼的尸體越堆越厚,人的鮮血與狼的鮮血交雜起來,伴著天空中投灑下血紅色的月光,此處已然成為了一處人間地獄。
而每當(dāng)一個人倒下,就會有一道淡白色的虛影飄向周圍的黑霧。這些當(dāng)然是靈魂的收割,鏢隊中的凡人當(dāng)然無從知曉。
咔嚓!
當(dāng)賈生的長刀又將一頭野狼的狼首砍下,他忽然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看向不遠處的黑霧。
一旁的譚問柳隨即御風(fēng)前來,感受到一股熟悉的靈力后,她不禁低聲道,“賈師兄,難道是…”
嗷嗚!
一聲巨大的狼嚎傳出,在草原上回蕩不絕。
賈生瞇著眼,輕聲說到,“沒錯,是我們的老朋友…”